這頓飯吃得人全身舒坦,胃里更是舒服,身上也暖和了,就是吃的時候大家過于謙讓,你給我夾我給你夾,讓孟離嘆息。
若是條件好也不至于此,而且婆婆都沒怎么主動吃肉,都是孟離或任大給她夾她才吃。
吃了飯,孟離把任大背來放在外面曬太陽,此刻陽光整好,而且吃了頓肉,難得吃了回飽的,讓任大的氣色也跟著好了些,就是風吹過來時還是有些冷,孟離也不讓他多吹,一炷香功夫就把他給背回去了。
刮肉的刀她已經想到辦法了,但還需要一些草藥消炎止痛,她得出去找。
“你好好在家等我,我上山給你找些草藥回來。”孟離說。
其實好多普通百姓都知道一些基本的草藥,然后生了病就會去找來熬煮服用,任大聽了也不覺得奇怪,他只是說:
“那些草藥沒什么用,還苦。”
孟離說道:“這次不叫你喝了,敷在你傷口試試。”
之前委托者每天都給任大找些草藥叫他喝,但是不講究劑量配方,找到什么就讓任大喝什么,效果不大,不能說沒有,全然沒點草藥治療他,他情況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敷在傷口上?會不會太浪費了?找點草藥不容易,我還是喝了吧。”任大說。
孟離無奈地看了一眼任大,說道:“什么辦法都得試一試不是嗎?人得學會變通。”
任大苦笑一聲:“我從前常聽人說窮人之所以窮就是不懂得變通,因為蠢笨愚昧所以錯失發財的機會,這可能就是我窮苦的原因吧。”
孟離笑了一下,逗任大說:“不,你的窮沒這么簡單,還有你祖上幾輩積累下來的窮。”
任大:“......”
妻子也不是第一次抱怨自己祖上窮困,沒給自己留下什么土地了。
之前聽了挺懊惱煩悶,如今聽著對方用這種輕松淡然的口吻說出來倒沒那么反感了。
“好了,你躺著就好,有事就叫小四小五,孩子雖然小,但也能給你跑跑腿。”孟離打算出門了。
任大點了點頭,她就出了門去,見婆婆在鎖住二丫頭的房間門口徘徊,孟離走了過去,說道:
“她沒認錯之前別理會她就好。”
婆婆唉聲嘆氣,忍不住跺腳:“她那般性格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孟離溫和地對婆婆說:“娘,你也知道一個人的性格挺招人厭煩,那平時您老說話也不中聽,雖然心是好的,但說出來的話叫人聽了不愉快,你那份好心就大打折扣了。”
嘴上說著不好聽的話,做著好心的事,表面上可以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實際上折扣打得太大了,本來別人能得十分溫暖,因為一些不中聽的話便只剩下三分了,甚至沒感覺到溫暖,反而還被言語中傷了,只是念及你一片好心原諒了你,不與你計較。
婆婆:“......你是說我說話難聽了?”
孟離淡淡一笑:“您老覺得呢?”
婆婆忍不住譏笑道:“你也沒讓我成為高門老太太養尊處優,我去哪里學哪些好聽的話講給你聽?那你到是讓我成為高門老太太,我去學一些奉承話說給你聽。”
孟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我出去了。”
便走了。
她不給這老太太多說,也不與她辯駁,沒事的時候就給她灌輸一下思想,看看能不能改掉她那總是刻薄的樣子。
天天提醒她說好話,她總歸有一天想起自己說的話,嘴里能說出幾句好話吧?
有些好話說著說著就會養成習慣,就會把那些刻薄的話給忘掉,委托者最煩的就是婆婆那些刻薄的話,叫人非常難堪。
再說婆婆剛才說那話就不講道理了,他們祖上積累下來的窮指望一個兒媳去改變嗎?
在這種年代,不應該指望一下自己兒子嗎?
雖然知道她也沒真的這么指望過兒媳婦,但說出來就叫人不虞。
在外面一個多時辰才找到任大需要的藥草,還得尋一些野菜根回去裹腹,上午吃了雞肉,除開給二丫頭留的都還留了一點,晚上這頓野菜根注定要比其他時候的野菜根好吃一些,家里還堆得有一種瓜。
長得個頭有些像是紅薯,切開里面是白色的,且吃著無味,煮熟了之后也沒什么味,口感比紅薯差很多,非常噎人,但有點簡單調料搭配起來勉強能下咽,大家叫它黑土瓜。
黑土瓜口感差,吃起來也沒什么營養,但是勝在儲存的時間久,可以放過整整一個冬天,是窮人的必備之物,盡管需要人去種植,但吃起來味道還不如野菜根,大多數人都不愛吃,至于去種植,去儲存,也是擔心在外面尋不來吃的,到時就可以靠著黑土瓜也能度日。
想到這堆瓜孟離就頭大,全家人沒有一個覺得這東西好吃,對它有一種深深的恐懼,以至于孟離本想晚上煮一點來吃,這具身體都本能的出現了反胃。
所以孟離只能多尋一些野菜根,她也試圖找找看有沒有野味可以帶回家的,但沒成功,人們常常來回這一帶,山間的小動物就更不愿意出現在這一帶了。
若是去深山那種沒什么人敢去的地方收獲定然大很多,因為那種地方時常有野獸出沒,兇悍的野豬,威猛的老虎......這些都是一般人惹不起的野獸,可這一帶沒有這樣的地方,大多數山林都可以踏足,雖然山間還是有些兇猛的動物,但不會像深山那般出沒的極其頻繁。
孟離有些想去發一筆財,但想來委托者本身沒有這樣的能力,若是自己去殺一頭野豬,剝一頭老虎皮也夠驚世駭俗的,哪有女人有這般力氣......
不愿意橫生枝節,這個任務有一個難度就是要找到符合委托者人設的發財之路,但她這個起點,有些難......
找得差不多了,孟離就背著背簍回去了,快到家時,在家附近的小溪邊看到鄰居在溪邊洗衣服,用木棒捶打著冬天厚重的外衣,她的手凍得通紅,見孟離經過,她沖著孟離笑了一下,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