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一腳踹在自行車上。
許大茂被撞到在地,自行車倒伏,砸在他的身上。
他手里拿著的干蘑菇晃悠著纏在了車把上,因為過于緊繃炸開,灑落在一地。
甚至有一些調皮的干蘑砸在許大茂臉上、身上,圍繞著他花了一個圈。
許大茂滿臉都是驚愕,他一時間甚至都忘記了疼痛。
“林放,你特么瘋了?”
等反應過來,許大茂一把推開自行車。
他爬起來沖著林放狂罵道:“我好心好意送你點土特產,你特么就算不滿意,也能打人啊!你怎么跟傻柱似的,瘋狗一樣!”
“嘿!嘿!嘿!說誰呢?說誰瘋狗呢?”
何雨柱正好下班,背著手提個網兜,晃晃悠悠的拐過胡同口。
他遠遠的看到許大茂倒在地上,齜牙一樂,趕緊快跑幾步準備看個熱鬧。
等何雨柱走到近前,剛好聽到許大茂開口怒罵林放,沒成想,順便還把他給捎帶上了。
何雨柱當場就不樂意了:“許大茂,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兒!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我!”
許大茂本來還想跟林放碰一碰,看到何雨柱過來,他心頭不由得就是一慫。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精神,許大茂趕緊把自行車扶起來,推著就往院里跑。
等跨過院門,他才回頭嚷嚷道:“林放,傻柱,你們兩個給我等著!”
“嘿!”
何雨柱往前跑了兩步,作勢要追:“孫賊,別走,我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著?”
許大茂推著自行車連滾帶爬,溜的飛快,再也不敢多說廢話。
林放看著院門口散落了一地的干蘑菇、紅棗和木耳,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
撿吧,他不缺這點兒東西,他也不想撿人這點兒便宜。
不撿吧,多少有些浪費,洗干凈泡一泡,多少也是幾盤菜。
三大爺離的近,之前就聽到門口吵吵嚷嚷的,他沒敢湊的太近,卻也瞧了個大概。
這會兒看到風平浪靜,出了院門一瞧,眼睛都亮了。
“喲喂!”
三大爺一拍大腿,做出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這是誰家的熊孩子,這么糟踐東西?這洗吧洗吧,都還能吃呢!”
當即,他也顧不得地上還有雜物,先把干蘑菇、紅棗、木耳這些干貨攏到一起,一撩上衣下擺,就把干貨往里兜。
何雨柱趕走了許大茂,回頭正要跟林放說話,看到三大爺這一舉動,不由得歪嘴一笑,調侃了起來:“嚯,三大爺,您可真有眼力見!好家伙,我和放子跟許大茂干了一架,散了點東西,到了便宜全讓您給撿了?”
三大爺本就是揣著明白當糊涂,聽了這話,忍不住有些尷尬。
不過他也不是個薄臉皮的,當即臉色一板道:“傻柱,你怎么說話呢?我又沒看見,我怎么知道這東西都是誰掉的?任憑這些東西掉在地上,那不可惜嗎?”
“嘿!三大爺,話可不是這么說的…”
“柱子哥,得了!”
林放喝住準備跟三大爺抬杠的何雨柱,掉在地上的東西,他不會撿,何雨柱也不稀罕。
這大門口的,進進出出的人多,被人不留神踩壞了才是真的可惜。
他推著自行車道:“厲行節約,浪費可恥。三大爺撿了也是廢物利用,你就少說兩句。”
“噯!”
三大爺也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他打蛇隨棍上,還真覺得自己挺光榮似的。
他得意一笑,道:“放子這話我愛聽,我這可不就是身體力行的在節約嗎?這些東西掉在地上,也沒人撿,本身就是一種浪費。被人踩壞了,徹底不能吃,那是更大的浪費!我呢,撿起來,拿回家洗吧洗吧,炒出來就是一盤菜。幾全其美的事情,這是在做好事!”
何雨柱嘴巴一歪,忍不住就想噴三大爺幾句。
他是真的有點看不慣,這人怎么能無恥到這個地步?
“柱子哥,你飯盒里裝的什么好東西?”
林放故意打岔,搶在何雨柱開噴之前,堵住了他的嘴。
“哪兒是什么好東西啊!”
何雨柱嘿嘿一笑,沖著林放擠眉弄眼道:“中午沒吃完的剩菜。對了,放子,等會兒雨水要回來,你上次不是跟我說要勸勸雨水嗎?要不,你也別弄飯了,擱我那兒湊合一頓?”
林放一聽這話,就知道這貨指定是在小食堂里薅羊毛了。
自從萬師傅離開了食堂,何雨柱也就成了新任的食堂班長,小食堂也就由他來接手。
以前何雨柱偶爾也能從食堂里帶點東西回去,不過也都是些萬師傅挑剩下,瞧不上的。
現在不一樣了,得讓何雨柱可勁兒的先挑。
就算是廠領導吃的也不見得有他吃的好,食材肯定都是全做了的,菜也都是端上去了的。
但那菜,也是何雨柱挑過的。
林放想了想,便笑道:“成,那我就叨擾一回。我先把車子放回去,跟我奶說一聲。順便,我再拿點東西過來,總不能光吃你的。”
今天五一,原本軋鋼廠是要放假的,只是因為可能有參觀活動,全體加班,延遲放假。
也就變成了明天休息。
何雨水也是同樣的原因,原本昨天就應該回來的,改成了今天回來。
“得嘞!”
何雨柱答應一聲,笑瞇瞇的晃悠著進門。
他自行車新鮮了沒幾天,當上食堂班長之后,車子就被何雨水給忽悠走了。
左右他上下班也不怎么著急,有車沒車都一樣,也就隨她去。
“德行!”
三大爺看著何雨柱甩搭著網兜進門,臉色一下子垮了下來,懷里兜著的干貨都不香了。
他費盡心思也不過算計仨瓜倆棗。
何雨柱動不動提著網兜回家,里面不是大肉片子,就是雞肉塊子,想想都讓人嘴饞。
三大爺氣哼哼的起身,抱著一兜干貨回家。
林放把車停好,跟老太太說了兩句要去何雨柱家吃飯,便提了個布口袋出門。
剛走下游廊,就被西廂房里沖出來的婁曉娥給攔住。
這娘們憤怒的跟只小母雞似的,兩眼圓睜,瞪著林放道:“好你個林放,平時左一個娥姐,右一個娥姐叫的親熱,我真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
林放一臉的莫名其妙:“娥姐,我怎么你了?我可什么都沒干啊,你別給我扣帽子!”
“哼!”
婁曉娥怒哼一聲,道:“你還什么都沒干?你還想干什么?你是不是踹我們家大茂了?他身上全是血道子,你敢說不是你干的?”
林放這才明白過來,婁曉娥居然是來幫許大茂找場子的。
他扭頭看了一眼西廂房虛掩的房門,許大茂就躲在門后面看著呢。
這貨倒也好意思讓他老婆沖在前面,自己躲著!
“還真不是!”
林放笑著解釋道:“我就是踹了一腳許大茂的自行車。
我是真的氣不過!娥姐,你是知道的…
現在城里面都供應不足,吃起了代食品。
鄉下的情況就算好一些,能好多少?
許大茂可倒好,放一場電影,車上都快掛滿了都!
我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非得狠揍他一頓不可。
踹他的自行車,都是輕饒了他!
怎么,他跟你告狀了?”
婁曉娥倒是不知道,這里面還有這些因素在里面。
別的不說,因為父親的原因,政治敏感性婁曉娥還是有的。
聽到林放這番話,婁曉娥頓時消了氣,許大茂這事兒確實干的不地道。
沒人舉報倒也罷了,要是有人舉報,就算不能拿他怎么樣,履歷上肯定也是要描黑的。
看似無關緊要,等到轉干、提工資這些關鍵時刻,那就到許大茂倒霉的時候了。
婁曉娥有些不好意思,但她從來都是個嘴硬的。
她對林放道:“那你也不能打人呀!也就是我們家大茂身子骨壯實,要不然,你那一腳下去,指不定他要傷筋動骨好些天呢!行了,我大人有大量,這次就原諒你了。我可警告你,不許有下回!”
林放聽了這話,有些想笑。
他道:“娥姐,這事兒我說了可不算啊。你讓許大茂注意點才對!
別的時候我不管,反正,這兩年要是再讓我看到他跟鄉親們要好處…
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走了啊,娥姐,我跟柱子哥約好了的。”
“喂…”
婁曉娥留意到林放似乎在“這兩年”幾個字上面強調了一下,她有心問清楚,卻沒能留住林放,只好一個人嘀嘀咕咕的回了西廂房。
進門之后,婁曉娥看到許大茂坐在桌子旁邊,面前放著一杯茶,似乎正在生悶氣。
她便走過去,柔聲道:“大茂,我剛剛去找了林放。他跟你賠了個不是。他還說啊…”
許大茂把面前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厲聲道:“他陪個屁!我剛剛又不是沒聽見!他分明說要見我一次打我一次,你管這叫賠不是?我可告訴你,婁曉娥…”
“許大茂!”
婁曉娥聲音也高了起來,她盯著許大茂,居高臨下的道:“你還有理了是不是?剛剛你為什么不跟我說清楚,你在鄉下跟鄉親們要了好處?平時也就罷了,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么情況!”
“我怎么了我?”
許大茂還沒有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他一臉的莫名其妙:“我什么時候跟鄉親們要好處了?那些土特產都是鄉親們硬塞給我的!我不要他們硬給…現在能有什么情況?不好好的嗎?”
“我真是懶得跟你說!”
婁曉娥恨鐵不成鋼,手指頭恨不得戳到許大茂的腦子里攪一攪,這里面裝的是不是都是豆腐渣。
她道:“城里都吃起了代食品,鄉下能好多少?你還敢拿人東西,就不怕有人舉報你?”
許大茂被婁曉娥說的有些心虛了,他雖然沒有明著跟鄉親們要好處,放電影的時候動點手腳,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兒。
但這事兒,就算婁曉娥是他老婆,他也不能承認。
“我怕什么呀我!”
許大茂梗著脖子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有本事他林放告去!他盡管告,看有領導搭理他沒有!”
婁曉娥盯了許大茂兩眼,感覺好一陣心累。
說他爛泥扶不上墻,都有點侮辱爛泥。
這個男人,除了嘴皮子利索,能哄她開心,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林放提著布口袋進了何雨柱的正房,看到他正在門邊忙活。
“爺們,來了啊?坐!坐!”
何雨柱先招呼林放坐下:“我把這回鍋肉熱熱,馬上齊活!”
“得嘞。”
林放答應一聲,看了一眼桌上,看到上面已經擺了三個菜。
一個蒜苗炒豬肝,一個青椒炒虎皮,一個拍黃瓜。
蒜苗炒豬肝應該算是川菜,只是里面沒有泡椒,不是特別的正宗。
正宗的做法,應該是泡椒豬肝,以泡椒為主。
現在用蒜苗替代,也算是個意思。
青椒炒虎皮和虎皮青椒沒什么關系,虎皮就是豬皮,過油炸了之后風干,吃的時候用水泡發,切成絲和青椒一起下鍋炒,口感極為獨特,是道下酒的好菜。
林放坐下后,從布口袋里開始往外掏東西。
他的布口袋就是個掩飾,其實還是從空間里掏的。
先摸了12個咸鴨蛋出來放在桌上,又給摸了八個自制的水果罐頭出來。
然后摸了一個竹飯盒出來,里面裝著的是嗆好的辣菜疙瘩。
何雨柱弄好回鍋肉,端著走過來一看,不由得叫道:“爺們,你這干嘛呢這是?瞧不起人是不是?你這都快把桌子給我堆滿了,收起來,趕緊收起來!”
“收什么收?”
林放把布口袋丟到腳邊上,打開竹飯盒,道:“嗆辣疙瘩,自己做的!咸鴨蛋,自己泡的。也就是這些罐頭,花了點心思。趕緊的,拿盤子裝起來,你要不樂意吃,一會兒雨水來了,讓她吃。”
“嗐!她吃什么呀吃!”
何雨柱不以為然的道:“前幾天把我的自行車給騙到手,讓她一個月不吃肉她都答應了,這些罐頭就沒她的份兒!我吃了得了!”
“憑什么呀!”
說曹操,曹操到,何雨水邁過門檻,一路小跑著撲到餐桌上,左右一掃,把所有竹罐全都攬到了自己的懷里。
她瞪了何雨柱一眼,道:“哥,不許你在我林哥哥面前說我壞話!什么叫騙呀,分明是我用肉換的!罐頭是林哥哥給我的,你憑什么不讓我吃?”
看著斗嘴的兄妹二人,林放有點哭笑不得,他道:“嗨,我說!你們倆少打岔,我說的分明是,讓你們拿碗把鴨蛋切了裝盤,再裝一碗罐頭大家一起吃。”
“不給,都是我的!”
何雨水直接把所有竹罐全都抱了起來,撒腿就跑。
她顯然是準備把罐頭藏進自己的小屋里,留著慢慢吃。
林放想提醒她一聲注意別放太久了都沒來得及。
以前他倒是沒注意,何雨水這丫頭還挺喜歡吃甜的,索性等會兒走的時候,再留兩罐奶粉得了。
何雨柱擰開酒蓋,給林放倒了一杯,不無幸災樂禍的道:“我說什么來著?吃不著了吧?來,爺們,先走一個吧!”
林放跟何雨柱碰了一杯,一口喝掉,夾起虎皮嘗了一口。
如今供應不足,別的東西過油算是浪費,豬皮過油卻算不上浪費,畢竟豬皮多少沾點油,不但不吸油,反倒能出點油。
一般,做虎皮都是在煉豬油的時候順便做上一些。
何雨柱能弄到虎皮倒是不算稀奇。
林放以前沒想起這茬,要是想起來,他也會順手做上一些。
甚至還可以試著做點皮凍,涼拌了下酒,也是一絕。
虎皮是豬皮先過油后水發,口感上也就變的特別豐富。
既有點韌勁,卻又能輕松咬斷。
無論是用來炒菜,還是涼拌,都是別有風味。
青椒炒虎皮,吃起來有那么一點青椒肉絲的香味,但口感上卻截然不同。
有一種像是在吃肉,又不像是在吃肉的感覺。
“味道真是不錯!柱子哥,看來,你這廚藝,又有長進啊!”
林放轉頭又去夾豬肝,吃了一口,忍不住又道:“這豬肝的火候也是恰到好處,軟嫩可口,好吃!”
“嘿嘿,那必須的!”
何雨柱壓根就不知道謙虛這倆字怎么寫,四合院兩大逼王,他不吹牛逼都算客氣的,被人夸獎,怎么可能會不好意思。
借著林放的話頭,他正準備先吹上八百字的心得體會,不想何雨水藏好罐頭又倒了回來。
一進門,就看到林放跟何雨柱大吃大喝,她忍不住就埋怨道:“哥!林哥哥,你們怎么都不等我呀!我都還沒吃飯呢!”
她嘴上雖然在埋怨,眼里卻有活,很麻利的把桌上的咸鴨蛋給收到一邊,咔咔幾下,切了四個擺盤就給端了上來,然后才拿了筷子坐下。
林放笑道:“我還以為你準備吃罐頭吃到飽,不準備吃飯了呢。嘴都不擦一下!”
“啊?我沒擦嗎?”
何雨水以為自己偷吃忘了擦嘴,趕緊摸了摸嘴巴,卻什么都沒摸到。
她回頭再看林放似笑非笑的表情,哪里還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
“林哥哥,你討厭!”
林放等何雨水吃了幾口東西,這才放下筷子,問道:“雨水,聽你哥說,你不打算讀書了?”
“嗯…”
何雨水有些遲疑,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下,悶頭吃著東西,也不說話。
“嘿…這孩子!”
何雨柱忍不住“嘖”了一聲,道:“雨水!你林哥跟你說話呢,你這是什么態度?”
“柱子哥,我來跟雨水說。”
林放笑著阻止了何雨柱發火,他道:“雨水,同樣是參加工作。大學生是什么起點,中專生是什么起點,高中生又是什么起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何雨水又沉默了片刻,這才用力點了點頭。
她就是因為知道,才想著不如早點工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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