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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寡婦難、賣油

  賈東旭走的時間越久,秦淮茹的日子就越是難熬。

  攤上這個占便宜沒個夠,還老是喜歡陰陽她的婆婆,

  小寡婦也是沒奈何。

  家里的錢都在賈張氏手上,就算小寡婦想要支棱起來,

  也沒有足夠的底氣。

  有時候她都在想,是不是干脆到廠里上班算了,

  哪怕是廠里都是重活,苦點、累點,

  熬一下也就過去了。

  要不是槐花才幾個月大,她舍不得給孩子斷奶,

  小寡婦真不想再看賈張氏的臉色。

  實在是賈張氏太過欺負人,她每一分錢給到小寡婦的手里,

  都恨不得能買到3分錢的東西,要只買1分錢的東西回來,

  賈張氏都得給她點臉色看。

  小寡婦也為這事兒跟賈張氏拌過嘴,人可倒好,

  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什么話都是張口就來,

  氣的小寡婦也是沒脾氣。

  就這,賈張氏還總是明里暗里的擠兌她,

  嫌她多拿回來的1、2分錢的東西不怎么干凈。

  “林放啊…”

  秦淮茹無聲的念叨起了林放的名字,飄忽的眼神里,

  慢慢多了一點別的東西。

  她再看向喋喋不休的賈張氏,心頭忽然沒了平日里被婆婆數落的委屈,

  似乎就是在這一瞬間,

  她想明白了:自己還有什么可失去的呢?

  除了已經人事的身子,她一無所有。

  一個小寡婦,沒了丈夫,日子有多難,

  按說,賈張氏是經歷過的,應該體諒她才對。

  偏偏賈張氏一點眼力見都沒有,腦子里也不裝正經事,

  整天懷疑她跟這個不干凈,跟那個有貓膩,

  也不想想,她們一家老少兩個寡婦,誰見了不想欺負欺負。

  要不是她整日里與人為善,誰家有點雞毛蒜皮的雜活,

  她都搶著幫忙,怕是在這個院子里,

  她們一家都混的夠嗆。

  以前,秦淮茹顧著自己的臉面,念著死去的賈東旭,

  想著幾個孩子,還要維護著賈張氏的體面,

  她背了太多的東西,連改嫁的念頭都不敢起,

  更不要說是讓什么男人給占了便宜去。

  現在,她想通了。

  人,總是要先活下去的。

  林放還不知道賈張氏給了他一記助攻,讓小寡婦的心里起了那么大的變化。

  他正在趕往雍和宮鴿子市,

  按照他的本心,其實他并不愿意老去一個鴿子市,

  更想去德勝門看看,只是那個鴿子市遠了點,

  等他趕過去,怕是天都要亮了。

  天一亮,人少不說,還不容易遮掩行跡。

  快到雍和宮之前,林放找了個無人的僻靜地兒,把那套沒丟的破衣服穿上,

  又把自己給包裹嚴實,挑了兩桶花生油出來,一晃一晃的走過去。

  剛剛靠近,就又有兩個包裹嚴實的家伙圍了過來。

  估計是看不清林放挑的是什么,還拿出手電筒照了幾下。

  手電筒照出來的光昏黃,不怎么亮,

  聚光效果也不是很好,也就湊著著照明。

  好巧不巧的,過來這兩人正好是上次把林放那兩摞大蔥給包了的那倆貨。

  其中一人問道:“爺們,桶里裝的什么呀?怎么看著跟豬油似的?”

  “豬油?額則是花生油!”

  林放操著帶點陜北口音的普通話回了一句,他再低頭一看,

  好嘛,花生油凝固了,只是他瞅著也不像什么豬油,

  倒是跟蜂糖似的,有點偏黃的那種,

  跟雪白雪白的豬油半點不像。

  “還真是油?”

  那兩人對視一眼,大喜過望,

  其中一個故作漫不經心的道:“你這油怎么賣啊?”

  林放見狀,不由得暗自撇嘴,

  這倆貨又來這一套,估計是又把他當成了周邊的農民,

  欺他不懂行情,想狠狠的殺價。

  “額聽老鄉色,他橘肉都賣到2塊咧,額則是凈油,你說咧?”

  林放假裝沒看到對面倆人互使眼色,

  想著最近定量又少了,黑市的價格也會上漲,

  打算先詐對方一下:“額覺得…emmmm…”

  林放想給出一個價格,卻察覺到對方眼色不對,

  他下意識的假裝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上次更沒耐心的那個,

  果然,對方眼角眉梢盡是按捺不住的狂喜,

  這種眼神他熟,那是撿了大便宜才有的興奮。

  果然,對方一開口,

  又是全要,還把價格加到了3塊:“我們給你3塊,你這兩桶油,我們全包了!”

  “不賣!”

  林放果斷拒絕,他估摸著,這里面多半有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在里面,

  他上次來的時候,只問了自己想買的東西價格,

  倒是沒有關心食用油的價錢,不過想想每人每月二兩的定量,

  油錢更貴,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急性子的那個一聽就惱了:“不賣?你信不信我桶都給你砸了!”

  另一個攔住他,語氣平和中也帶上了威脅:“老鄉,做人不能太貪!這樣,我再給你加點,

  5塊一斤,不老少了,再高,我也沒太大賺頭!

  爺們,實話跟你說,你在這個鴿子市,頂了天能賣6塊一斤,

  我另有門路,能多賺些,可我賺的是門路錢,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你說呢?”

  林放略一思考,便決定賣了。

  對方應該不至于撒這種一戳就破的謊話,

  看來最近黑市的行情就是清油6塊錢一斤,

  為了1塊錢的差價撕破臉,也沒必要。

  他隱約聽到遠處似乎有什么動靜,要是再不識趣,

  怕是對方就要硬來了,

  他倒是不怕對方,

  可真要打起來,以后這雍和宮怕是就再也不能來了,

  容易露底。

  “額則是40斤滴塑料酒桶!”

  林放指著兩個塑料桶道:“則一對肆80斤,五八四百,你給額四百塊錢,

  桶不好找,等哈記得還給額!”

  急性子的那個道:“兩個破塑料桶有啥稀奇的,多給你點錢不就完了嗎?”

  另一個道:“住嘴!你去找兩個塑料桶過來,快點兒的!記得把家里的野雞收了。”

  急性子道:“知道了,海哥。”

  海哥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說了幾次有外人在要稱呼’假名’,

  這貨就是不聽,屢教不改,簡直了!

  林放耳朵動了動,看了一眼嘀嘀咕咕跑走的急性子,不動聲色。

  遠處的響動停了下來,看來這’海哥’最后補的那一句,

  是讓人不要動手的黑話。

  林放抄著手蹲下,手搭在塑料桶上,寸步不離。

  海哥一直盯著林放,見他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心頭一松,也就去了心頭的大半懷疑。

  他想了想才問道:“老鄉,家里還有存貨沒有?要是還有,盡管送來,

  我全都給你包圓了。”

  “盡想好肆!”

  林放翻了翻白眼,悶聲道:“家里揭不開鍋,額把種糧都給榨咧,

  婆娘還讓額買幾頭豬崽崽,人都活不哈切咧,還想養豬,瘋都瘋球!”

  “種糧都榨了呀?那太可惜了!”

  海哥遺憾的嘆了口氣,想了想,道:“你想買小豬仔這事好辦!我那有幾頭紅…別人抵債的,

  一公三母,有點瘦,你愿意要的話,6塊一頭,我再給你376塊現錢,你看如何?”

  “婆娘想養,額不想養!”

  林放大搖其頭:“人都養不活咧,養撒豬哦!”

  “嗐,老鄉,你這么想…”

  海哥反過來勸林放道:“豬沒吃的不要緊,讓它吃草就完了。

  萬一餓極了,把豬宰了,好歹也是幾十斤肉不是?”

  林放裝作一副有些心動的模樣,片刻后又搖頭:“不行,太貴咧!”

  海哥忍痛道:“算了,20塊錢四頭,我給你搭個竹簍,你愿意要就要!

  也就是那幾頭小豬仔太瘦,一頭只有十幾斤,

  殺了沒什么肉,養起來又費勁,不然我真不會便宜你!”

  上次一只幾斤重的老母雞都要賣3塊錢,現在怕是少說也要5塊錢。

  十幾斤的小豬仔5塊一頭,和老母雞一個價了。

  林放想了想,覺得這生意可以做,

  他便點了點頭道:“好,額聽你滴。”

  海哥見林放答應,正想往回走,

  正好急性子提著兩個塑料桶跑過來,他一把搶過塑料桶,

  對急性子道:“去,把那幾只豬崽子用竹簍背過來!別廢話!要快!”

  “哦…”

  急性子還沒問出口的廢話被憋了回去,他只好悶頭往回跑。

  海哥把兩個空桶放在林放腳邊,又和他攀談了起來,

  還想從林放身上榨些油水。

  林放只是搖頭不說話,被海哥問急了,就回一句:“婆娘莫讓買!”

  海哥就以為他是個怕老婆的,也就不再多話。

  林放不是不想照顧海哥的生意,可他手里的東西,

  全是林放空間里有的,沒什么稀罕玩意兒。

  哪怕是海哥有點什么種子,他也愿意多花點錢買到手里。

  可海哥手里最多的就是糧食,偏偏林放最不缺的就是這個。

  又等了片刻,急性子背著竹簍回來。

  來回跑了幾趟,可是把他給累了個夠嗆,

  腳步顫巍巍的再也沒了最初的輕快。

  “豬仔給你,這是380塊錢,這油歸我!”

  海哥點了一疊大黑十,塞給林放,

  把油桶拿過去,道:“老鄉,還有什么要買的,盡管進去,我不收你錢。”

  “莫咧!莫咧!”

  林放連連搖頭,收好錢,背上竹簍,

  一手提起一個空桶,轉身就走。

  海哥正帶著急性子打開油桶驗貨,扣了一點凝結的花生油塞進嘴里,

  看著遠去的林放沒說話。

  一旁,急性子忍不住問道:“海哥,味道咋樣?不行我也嘗點兒…”

  “你嘗個屁!”

  海哥趕緊把蓋子蓋上道:“上好的花生油,沒摻半點雜,

  過濾的也很干凈,沒渣,到底是鄉下人,老實!”

  “老實的鄉下人”林放,找了個僻靜地兒,進了空間。

  一進空間,他就趕緊把身上的破衣服脫下來,

  又給自己洗了個澡,換上新衣服,這才覺得渾身舒坦了。

  接著,林放用意念把空桶清理干凈,

  又往里面裝滿了花生油,這才放進靜止空間。

  38張大黑十跟其他的錢、票放在一塊,

  4只小豬仔放進畜欄,單獨給給隔了一塊空間出來。

  如此一來,空間的畜欄里就又多了一種牲畜。

  定量越來越少,豬肉也越來越不好買。

  昨晚上林放回來的時候,路過一大爺家門口,

  他還聽到一大娘在嘀咕跑了幾趟菜市場,愣是沒買到一塊肥肉,

  凈是瘦肉不說,還一天比一天量少,

  眼瞅著就要買不到了。

  林放自己養幾頭豬崽子,也算是未雨綢繆。

  困難時期還沒過去,各種物資越來越難買到,

  他想讓老太太吃點好的,就只能發揮主觀能動性,

  盡量自己動手,把空間充分利用起來。

  林放收棗子的時候棗子還沒全紅,也就沒把棗子收完,

  只收了一部分打算吃個新鮮,

  這會兒再一看,樹上剩下的果子全都紅了,

  他干脆全都給摘下來,又把棗子給去了水分,弄成干棗,

  再找了個口袋,裝了10斤進去,這才出了空間。

  早上出門的時候就跟小寡婦說是買紅棗,

  那自然就得說話算話,要提些棗子回去才行。

  林放出了空間,一路往回走。

  等他回到四合院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

  老閻家的老二閻解放正在院門口掃雪。

  他看到林放,笑著打了聲招呼:“放子哥,這是遛彎兒去了?”

  招呼的同時,他的眼睛不自覺的瞄向了林放手里的口袋。

  林放抓了一把紅棗塞到他手上,笑著道:“天兒太冷,我買點紅棗煮粥,

  給我奶補補身子。”

  “謝了放哥!”

  閻解放眼睛一亮,不迭的道謝,趕緊把紅棗塞進兜里,

  生怕被閻家的其他幾個看到。

  林放見狀,好笑之余,也不由得暗自搖頭。

  三大爺愛算計是出了名的,只是他一個三級小學教員,

  一個人的工資要養活家里5口人,不算計還真不一定能把三個孩子養大。

  也就是現在他們家老大閻解成有工作,娶的于麗也是個有工作的,

  兩口子的收入都上繳,他們家日子這才寬裕了些。

  要擱前幾年,那可比現在的小寡婦家凄慘多了。

  就是吧,三大爺小算盤太多,很多東西又不給幾個孩子講透,

  這就導致老閻家家風不好,人人自私。

  “你忙著,我先回了。”

  林放招呼一聲,就往院里走。

  “哎!放哥您慢走!”

  閻解放送走林放,從兜里摸出一顆大紅棗塞進嘴里,

  用力一咬,紅棗的甜香瞬間溢滿口腔,

  這干棗雖不如鮮棗多汁,去也比鮮棗更甜。

  吃著大紅棗,閻解放掃地的動作都輕快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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