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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 撿了個大漏

  看到那大媽一直吃肉,不吃蛋也不吃豆花,齊瑞珠噘著嘴,很是不樂意。

  “東家!照她這么吃,咱們不得賠死?”齊瑞珠盯著林放手里的木制鼻煙壺,“就這么個小破玩意兒,一個大子兒都沒人要,您賞她一碗飯吃她都賺大了,怎么能讓她光吃肉!”

  “一點梅菜扣肉,又不是什么好東西。”林放不由得失笑,“要不是沒買到現成的芽菜,我就做咸燒白或是龍眼咸燒白了,那才是真正地道的川味扣肉!”

  “東家,咸燒白好吃嗎?”齊瑞珠瞬間就被轉移了注意力,“還有那什么龍眼咸燒白,是不是要更好吃一點啊?”

  “等改天我把芽菜腌制出來,再泡上一些泡椒和泡菜,做道咸燒白你嘗嘗。如果你喜歡吃甜的,其實還可以做一道甜燒白或是龍眼甜燒白。”林放每次出門都會用心觀察、打聽,這都好些日子了,卻一家川菜館都沒有見到,自然也就買不到腌制好的芽菜或是鹽菜。

  十里洋場最多的就是淮揚菜館,占據了幾乎半壁江山,其次就是徽菜、浙菜和蘇菜館子,三家刮分了五分之二的餐飲市場,就連魯菜、粵菜也有一席之地,剩下的就是一些小菜系零星開的酒樓。

  唯獨不見川菜、湘菜這以辣味出名的八大菜系之二。

  找人打聽,倒是也有聽過川式風味,可仔細詢問,除了辣,卻沒人能說得出個所以然。

  可見,在這方世界,川菜的傳承,多半是出了問題。

  “東家!!!”齊瑞珠一臉吃驚的望著林放,“你剛剛說的這四種燒白,都是扣肉,都是用五花肉做的嗎?”

  “當然。”林放不由得一笑,“不用這么大驚小怪。一菜一格,百菜百味,用五花肉做出幾種扣肉來,算不得什么本事。”

  要不是嘗過林放的手藝,齊瑞珠能用眼白翻死林放。

  算上梅菜扣肉,林放已經掌握了五種扣肉的烹調方式,齊瑞珠也就只聽過、吃過梅菜扣肉一種。

  “這豆腐,還怪好吃里!”另一邊,麻花辮大媽總算是吃膩了扣肉,試著夾起豆花涮了涮蘸碟,一口下去,就驚艷的不行,“俺都沒吃過那么好吃里豆腐!”

  “大媽,你吃的不是豆腐,是豆花哦!”齊瑞珠糾正對方,“豆腐要老一點,這個要嫩一點!”

  “你這樣說不太準確。”林放笑著解釋,“豆花的軟嫩介于豆腐腦和豆腐之間,老于豆腐腦,嫩于豆腐,街上的豆腐腦,你應該吃過的吧?”

  林放在“知花樓”里做的豆花,其實就是豆腐腦。

  在川省,豆腐腦和豆花都被稱之為豆花,只是豆腐腦被叫做嫩豆花,真正的豆花被叫做老豆花。

  “以前吃過…”齊瑞珠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一黯,“已經很久沒吃了。”

  “嗯,嗯,這個豆花好吃,特別是蘸了這個東西!”麻花辮大媽指了指蘸碟,“這一半青,一半紅的,多好吃,還怪好看里!”

  “這是半青紅蘸碟。”林放笑著解釋,“也不知道你吃不吃辣,就各自給你放了一半。”

  “吃辣!吃辣!”麻花辮大媽連連點頭,“俺還怪能吃辣里!”

  “能吃辣就好。”林放笑著道:“下次你再來我這小店,就給你上紅油碟。”

  “好!好嘞很!”麻花辮大媽又是連連點頭,“俺吃飽了,俺可管走里?”

  麻花辮大媽捂著自己裝紅布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看著林放。

  哪怕她什么都不說,林放也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管她要錢。

  “當然可以。”林放給齊瑞珠使了個眼色,“瑞珠,送客。”

  “啊?哎!”齊瑞珠答應了一聲,“大娘,您慢走,好吃您下次再來啊!”

  “好!好!好哩!”麻花辮大媽嘴上答應的痛快,腳下卻慌不擇路,幾步跑出了小店。

  “虧大了!”人都已經走遠,齊瑞珠還是有些不忿,“東家,生意不是你這么做的!你到底是開店掙錢還是開善堂啊?要是客人上門,你都這么著,肯定要賠死的!”

  “你想什么好事呢?”林放覺得有些好笑,他揚了揚手里的木制鼻煙壺,“這東西要是真的,比咱們這個店都值錢!”

  “真的假的?”齊瑞珠張大了小嘴,不敢相信,“就這么一個破玩意兒,能比店都值錢?東家,你可別哄人!這店雖然位置不起眼,連店帶院面積可不小,少說也要三百塊大洋才能買下來!”

  你估低了!

  其實它值500大洋!

  林放摸了摸鼻子,干笑了兩聲,“我不是說買,我是說租。算了,不跟你說,反正你也不懂。”

  “我就是不懂你才應該告訴我啊!”齊瑞珠反倒不依了,“要是下次還有這種好事,我不懂,你說,我是勸你,還是不勸你?”

  “好好干活!”林放沒好氣的斥了一句,“以前我怎么沒發現,你還是個杠精?”

  “東家,啥是杠精?”

  “好吃的!”

  “東家,你什么時候給我做頓杠精吃呀?”

  “你等著的,晚上我就燉了你這個小杠精!”

  拌著嘴,林放帶著木制鼻煙壺進了后院,準備用流水清洗一下。

  天然的沉香是不怕水的,先擦后洗,清洗之后,再上手的感覺會截然不同。

  清洗的時候林放發現,木制鼻煙壺質地很軟,特別是當表面的一層黑色污垢被清除掉,露出下面棕黑色的包漿,就顯得益發柔軟。

  林放的指甲不小心輕輕劃到,輕易就留下一道劃痕,少傾,就有一抹油脂似的的東西溢出來。

  再上鼻輕輕一嗅,一抹如蜜般的清香灌入鼻腔,哪怕離遠一些,香氣也是纏繞在鼻端,久久不散。

  “不對!”林放起先以為這鼻煙壺是沉香木所制,現在看來,是他草率了,林放想了想,先把鼻煙壺擦拭干凈,然后握住手心,細細感受。

  果不其然,少傾,手心熱氣消散,一股說不出的冰涼感在手心里纏繞。

  “難不成真是奇楠沉?”林放不敢相信,他猶豫再三,還是取了一把小刀在鼻煙壺里面輕輕刮了一下,刮了頭發絲般的一絲木屑,丟進嘴里。

  入口發麻,香氣滿口,口水更是一股一股的自然涌出,充斥口腔。

  稍微咀嚼一下,木屑黏黏的像是麥芽糖一樣,粘在牙齒上。

  反復咀嚼幾下這絲木屑就徹底被消化掉,只留下滿口的香氣,久久不散。

  林放稍微呼出一口氣在手上,鼻子湊近聞上一下,就感覺那清涼香甜的味道一下子就裹住自己的鼻尖,提神醒腦,精神都為之一暢。

  “真是奇楠沉!”

  林放倒吸了口涼氣,幾番驗證,他終于可以斷定,這不起眼的小玩意兒,真是奇楠沉雕刻而成!

  這種好東西,怕是前清皇室里的貢品吧!

  等閑人家,哪里能奢侈到用奇楠沉來雕物件?

  別說,用奇楠沉來雕鼻煙壺,還真是相得益彰。

  奇楠沉不同于普通沉香,多數沉香不點燃的時候,幾乎沒有香味。

  沉香里大致分為三種,惠安沉(越南中部)、星洲沉(馬來西亞)、奇楠沉,奇楠沉是最特殊,也是最為珍貴的沉香品種。

  哪怕是不點燃,它也能自然而然的散發出清涼香甜的氣息。

  奢侈到做成鼻煙壺這種小物件,經常把玩,再時不時的聞上一下,豈止是享受?簡直就是福氣!

  三輩子陰德可聞奇楠香,八輩子福報可品奇楠香。

  做成物件把玩,這得是多大的福氣?

  林放當即做出決定,這鼻煙壺,他要留在身邊,時時把玩。

  要是他肯出手,哪怕是在這方民國世界,別說把這租來的小店給買下來,就是多買幾個,那都是綽綽有余。

  林放原本只以為這鼻煙壺是普通沉香,因為賣相太差,他都不太敢確定是不是真的,都已經抱著買個連沉香都不是的普通木制鼻煙壺的打算。

  沒想到,最終卻撿了這么個大漏。

  林放心情大好之下,貼身收起鼻煙壺,準備宰只雞慶祝一下。

  大吉大利,今晚吃雞!

  從大媽手里買的三只大公雞被他一起帶回小院,順手就丟在了地上,就在旁邊。

  林放先取了一只海碗放入鹽水,這才宰殺公雞放血。

  這么大的公雞不少血呢,可不好浪費,雞血做湯或是滑炒,都是不錯的小菜。

  公雞的確很肥,拔毛去掉內臟之后,居然都還有四斤出頭。

  內臟也不能丟掉,清洗出來,炒一盤酸辣雞雜或是泡腳雞雜它不香嗎?

  林放把整只雞都處理好,裝藍吊進井里保鮮,便開始腌制泡菜。

  他原本是打算晚上做這些腌菜的,沒想到今天開門營業到現在就只來了一位不是客人的客人。

  好在撿了個大漏,就算三年不開張,都綽綽有余。

  反正基本上沒有客人,齊瑞珠一個人也能忙得過來,林放索性做起了泡菜。

  成品的四川泡菜口味酸咸,口感脆生,色澤鮮亮,香味撲鼻。

  不管是當餐前開胃小菜,還是飯后解酒解膩,又或者當成一種特殊調味料炒菜,都是絕佳的選擇。

  常用來做泡菜的蔬果,一般會選用紅蘿卜、白菜、青菜、姜、豆角、辣椒來腌制。

  紅蘿卜通常選用的是胭脂蘿卜,胭脂蘿卜有紅心、白心兩種,林放買買到紅心的就用白心的代替。

  不管是紅心還是白心,胭脂蘿卜都是必要的,它的皮和心在腌制之后,能沁出紅色素,把壇水染紅,不光是可以為壇水增色,看起來賞心悅目,還能增加風味,讓泡菜更好吃。

  白菜選用白菜幫,青菜選擇青菜莖,姜用仔姜,豆角選用長豆角又稱之為豇豆,辣椒選用雞心狀的子彈頭辣椒,這種辣椒辣味足,形狀好,在川菜中應用最廣。

  在腌制泡菜的過程中,林放同樣用了拳勁。

  自從發現拳勁可以加速食物陳化過程,林放現在已經很習慣這種很方便的做法。

  林放買了三個大泡菜壇子,他先腌制了一壇,把各種蔬果都放進去。

  準備等過兩天,這壇泡菜腌制完成,再分壇專門腌制一壇子彈頭辣椒,再腌制一壇豇豆。

  川菜里提到的泡椒,通常指的都是子彈頭辣椒,這種辣椒泡好之后,色澤黃綠,形似雞心,好看,提味,是川菜必不可少的一種風味調料。

  林放要做泡椒雞雜,這種腌制好的辣椒就必不可少。

  泡豇豆在川菜里的應用也十分廣泛,不管是做爛肉豇豆還是做干鍋,都必不可少。

  “啪!啪!”腌完泡菜,林放拍了拍手站起身,滿足的伸了個懶腰。

  做川菜,少了泡菜怎么能行?

  如今做了滿滿一大壇泡菜,林放都感覺心里踏實了不少。

  “東家!東家!不好了!”齊瑞珠慌慌張張的沖進小院,“有人鬧事!”

  “鬧事?”林放失笑一聲,“前面帶路,我倒是要看看,是誰這么不長眼!”

  嘴上這么說著,林放其實都已經有了猜測,他想著是不是昨天收拾的那一高一矮兩個自稱斧頭幫的家伙來報復。

  “這破店到底怎么回事!人呢?”

  “大哥,要不,咱們把這店給砸了吧!居然瞧不起咱們!”

  “我看行,砸!”

  林放一進店就聽到這些狂言,三個壯漢圍坐在一張木桌旁,一人占了一張長條凳,腳不是踩在條凳上,就是踩在桌子上,惡形惡狀,擺明了是來找茬的。

  站起來最快的那股壯漢,也倒下去的最快。

  林放一個箭步上前,一腳踹出去,把他踹翻在地,跟著上前一步,一腳踩在他胸口上面。

  “你們要砸我的店?”林放臉上帶著笑,腳下可沒客氣,“來,起來砸!全砸了也沒關系,一根凳子十塊大洋,一張桌子二十大洋,只要你們帶夠了錢,隨便砸!”

  “你特么搶錢啊!”

  “瞧你說的。”林放扭頭看向說話那人,笑的益發燦爛,“我打開門做生意,怎么能是搶呢?你們跑過來,二話不說就要砸我的店,想搶錢的,是你們吧?”

  “快把我們老三放開,要不然,別怪我們鱷魚幫對你不客氣!”

  鱷魚幫?

  不是斧頭幫啊?

  林放心頭微微詫異,這十里洋場的幫派,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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