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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被暴擊的可憐人

  前世作為一個莫得感情的殺…一個莫得感情的宅…

  林放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覺得自己還算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抬手間,毀滅億萬生靈,當真恐怖如斯!

  作為一個莫得感情的殺手,林放其實不太能理解許應山對何婉婷的感情。

  前世,林放連一個正經的女朋友都沒談過,又哪里來的機會去勾搭一個情人?

  即便是二周目的這一世,林放也不過有七、八、九、十、十一…n個前女友,情人這種一聽就要有錢、有權才能享受的高級奢侈品,林放依然沒有機會嘗試。

  也因此,林放很難理解許應山一個事業有成、有家有業有兒女的中年成功男,是怎么一頭栽進何婉婷的溫柔陷阱,被她搓圓搓扁的。

  林放看了一眼胡清嬋,正要用眼神示意,卻見她沖著自己搖了搖頭,然后拉了一下林放,就這么默不作聲的一起坐在了許應山的對面。

  許應山抬起頭,兩眼眼神呆滯,散亂而沒有焦距,他看了看林放,又盯了胡清嬋好一會兒,眼神才清醒了一些,啞著嗓子道:“你們…來了?”

  聽到許應山發出的聲音,林放不自覺的微微皺了皺眉。

  他的嗓子像是石子劃在玻璃上一樣難聽,干啞中透著幾分強行擠出來的尖利,感覺就像是他的嗓子被四十度高溫暴曬了一個月似的,毫無水分。

  胡清嬋微微點頭,道:“許先生,何婉婷對你是什么態度,我想你是知道的。看你現在的狀態,似乎這幾天內心很受折磨。是不是又打算反悔了?”

  許應山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和胡清嬋對視,他捂著臉,好一會兒才道:“胡律師,我不知道你這輩子有沒有為你一個人拼過命…”

  聽了這話,胡清嬋心頭不由得一跳,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林放。

  感覺到身側看過來的目光,林放身體微微一僵,假裝沒有注意,眼觀鼻、鼻觀心,正襟危坐。

  許應山自嘲的一笑,放下蓋住大半張臉的兩只手,道:“我拼過。我不知道,我和婉婷,我們算不算是愛情。我和我老婆是大學認識的,她是我學妹,她追的我。我們在一起,快要二十年了…

  我以前覺得,我和我老婆是真愛。我愛她、寵她、慣她,我愿意為她付出一切…直到我認識了婉婷!當她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就是她了!”

  談到何婉婷,許應山渾濁的眼神里放出近乎熾熱的光來。

  這光有些耀眼,林放很不適應。

  他幾乎都要相信,許應山和何婉婷之間,真的是愛情了。

  許應山慘笑了一聲,道:“可是我不能跟我老婆離婚,不能的…別看我在現在的這家公司是老總,可你們知道,公司的董事長是誰嗎?沒錯,就是我老婆!

  我看起來很成功,可在我成功的背后,我老婆娘家沒少出力。我老丈人家,就一個女兒,所以哪怕一開始再怎么瞧不上我,還是一直給我幫助。

  如果不是遇到了婉婷,可能這輩子,我也算是幸福的。不知道是不是遇到了婉婷,耗盡了我一生的運氣,我一直順風順水的人生,慢慢的多了許多波折,但是,我并不后悔…”

  胡清嬋這時提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她道:“許先生,我們多次和你接觸,你在談到你太太的時候,都一筆帶過。我們雖然通過調查,知道你太太是公司的董事長,但并不知道這背后,你的岳家出了那么多力。

  我們是不是可以認為,何婉婷之所以被你開除,其實你是迫于你太太或者你岳父岳母的壓力?他們知不知道你和何婉婷之間的關系?”

  許應山冷笑了一聲,道:“大概是知道的吧?我不知道。其實,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要不是因為他們,我也不會和婉婷鬧到現在這一步!

  婉婷放在我那里的東西,我一直都放在公司的保險柜里。密碼和鑰匙,被我分別放在不同的地方。那天婉婷找我,想要動用其中的一些,結果我打開保險柜,里面的東西卻不翼而飛。

  因為這個,婉婷才誤會我貪了她的東西,讓我盡快把全部東西歸還。可慌亂之下,我去哪里找這些東西?要不是調了監控,我又怎么會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好老婆’,背著我干的?

  我問她要,她卻說沒拿過。我都把監控放在她的面前,她還想抵賴,執意不還。這才逼得婉婷一怒之下,威脅要把我告上法庭…”

  這味道不對啊!

  林放忍不住看了一眼胡清嬋,他跟胡清嬋過來見許應山,原本以為是走個過場,重點還是在何婉婷的身上。

  哪里想到,這位中毒居然這么深!

  這都什么時候了,居然還各種為何婉婷開脫,甚至把所有罪責全都一股腦的扣在了許太太的身上,許應山這是還對何婉婷抱有幻想?

  胡清嬋捏了捏林放的手,她看了一眼情緒漸漸有些激動起來的許應山,低聲對林放道:“別急,讓他發泄一下情緒,他可能也是憋的狠了,可能他對許太太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林放微微點頭,哪怕沒有經歷過婚姻,也是見過豬跑的。

  相愛容易,相處難。

  別說是結婚,就算只是同居,都需要彼此磨合,彼此忍讓,甚至激情消退之后,還需要長久的忍耐,才能維持關系的完整。

  若是沒有第三者,或許這段婚姻,能夠長久的維持下去。

  一旦出現令其中一方怦然心動的第三者,脆弱的平衡被打破,這時候雙方矛盾激化,不過是肉眼可見的現實。

  毫無疑問,何婉婷就充當了許應山和他妻子之間的那個導火索。

  更可怕的是,這個導火索手腕高超,硬生生的把許應山這樣的成功人士給玩弄在股掌之間,許應山不離婚還好,一旦離婚,怕不是就要成為何婉婷丈夫一般的工具人二號!

  許應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有注意到胡清嬋和林放的小聲交流,即便注意到,他也不會在乎,他現在只想傾訴,只想宣泄。

  “呼…”

  許應山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道:“沒錯!開除婉婷是我老婆的主意,我不知道這背后,我岳父岳母有沒有支招。我只知道,在我老婆第一次提這件事,我當場拒絕的當天,岳父岳母讓我去他們家吃了一頓飯。

  在吃飯的時候,我岳父頻頻勸酒,還很是和顏悅色的夸了我一番。當時我沒在意,也沒想那么多,天真的以為,我岳父真的是在夸我工作出色。

  后來,幾天后,我老婆第二次提出讓我開除婉婷,我再次拒絕的時候,她說了一番話,我才回過味兒來!”

  許應山冷笑了一聲,望著林放道:“你們知道,我老婆當時說了什么嗎?”

  林放配合的搖了搖頭。

  “哈…”

  許應山毫無笑意的搖頭笑了一下,道:“我老婆說,投資我公司的那個大股東,那個我以為的伯樂,只是一個白手套,他手里的股票是幫我岳父代持的。

  也就是說,我岳父分分鐘可以把投票權轉交到我老婆手上。我要是不同意開除何婉婷,那被開除的就不單單是婉婷一個人了,連我都要被開除,甚至我還會被踢出董事會。

  當時迫于壓力,我只好開除了婉婷。我本來是想著,另外找機會見婉婷一面,跟她說明情況,告訴她的難處。

  哪里想到,婉婷這下子徹底被激怒了,她拿到了足夠的證據,真的把我告上了法庭,還試圖把我送進監獄…

  你們知道嗎,當時我還幻想著,只要我老婆愿意幫我,把婉婷的那些東西拿出來還給她。或許這一次,我就要徹底的跟婉婷道別,真的結束我們之間的關系了。

  所以我又找到我老婆,跪下來跟她求情,讓她把婉婷的東西拿出來,我愿意以后跟她好好過日子,對她好一輩子。

  可是…”

  許應山突然站起身,用力砸了一下桌子,震得桌上的茶壺、茶杯噼啪作響。

  他咆哮著道:“可那個賤女人,她居然拒絕了!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都不肯把東西拿出來,她就像個看客似的,冷眼旁觀,就這么看著婉婷起訴我,看著我一審敗訴!”

  林放和胡清嬋彼此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小聲交換了一下意見。

  “清嬋,這事你知道嗎?”

  “當然不知道!我們剛剛接手他案子的時候,他什么都不肯說,像個啞巴似的。甚至他都不是主動找的我們,而是他的秘書背著他聯系的我們。”

  “也就是說,他原本是夾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搖擺,在那個時候,一下子對兩個女人都絕望了,所以選擇了自暴自棄?”

  “有這個可能…不過當時我們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我們只以為是他對何婉婷有感情,有些放不下,所以才不愿意配合。”

  “了解!”

  林放點點頭,從胡清嬋那里要了一個空白筆記本,趕緊把自己分析出的要點,全都寫在了上面。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他原本以為自己只是過來走個過場,也就沒準備那么多東西,哪里想到,許應山透露出的許多細節,居然是連胡清嬋都不知道的。

  那這些東西,就得重新重視起來。

  “哈…”

  許應山不帶溫度的笑了一下,一屁股重新坐下,繼續望著林放道:“你知道嗎?當我一審庭審直到敗訴,我老婆她一家人都沒出現過。那時候我就告訴自己,我和她之間,真的完了!

  就算我不得不回那個家,也不是因為愛,甚至都不是因為我和她在一起的這十幾年的感情,而是單純的因為,我得拿回我的東西,拿回我的財產,我一手創立的公司!

  所以,敗訴后,我找到我老婆,我告訴她,我愿意和婉婷一刀兩斷,以后再不相見。但是,她必須把婉婷放在我這里的東西拿出來,讓我還給婉婷。

  你知道嗎?我老婆最后同意了,哈哈哈哈…她同意了!

  但是!她提了兩個條件,第一,她知道何婉婷跟我借了幾筆錢,數額不小,這筆錢要追回來,那是夫妻共同財產,有她的一半。第二,我手里的公司股票,要無償轉讓給她。

  可不可笑?”

  林放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十九年的感情,走到這一步,固然許應山是罪有應得,畢竟他出軌十年,確實有對不起許太太的地方,可要說許太太是一朵完全無辜的白蓮花,卻也不盡然。

  只看許應山一審庭審前做的努力,庭審時許太太一家的冷眼旁觀,庭審后提出的過分條件,已經可以看出,這位許太太,怕也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兩個人在一起時間越久,越是要注意細節。

  在這樣殘酷的社會,成年人的崩潰,往往就在一瞬間。

  林放能夠想象,在庭審之前,許應山跟許太太告饒,讓她把屬于何婉婷的財物拿出來,他徹底的跟何婉婷一刀兩斷的時候,下了多大的決心。

  許太太的拒絕和她的冷眼旁觀,讓好容易下了決心的許應山徹底崩潰,也讓他對許太太,對這段婚姻徹底死了心。

  更讓許應山絕望的,或許是庭審失敗后,許應山想要結束這段婚姻,也想在結束這段婚姻之前,先解決他和何婉婷的糾葛。

  可惜的是,許太太或者說,許太太的老爸老奸巨猾、技高一籌,早早的就控制了許應山一手創立的公司,他甘當工具人多年而不自知。

  林放想到這里,甚至都有些可憐許應山了。

  一方面,許應山在公司里當工具人,努力掙錢,大頭流入了許太太的娘家。

  另一方面,許應山在情人那里被pua,抓著所謂的愛情,當成人生的救命稻草,卻在一場說不上大難的考驗來臨的時候,遭到致命的一擊,險些絕望。

  更糟糕的是,許太太這時候在許應山的背后,對著他來了一記深情背刺,把他一腳踹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這時候,林放再看許應山,忽然有些理解他為什么精神狀況這么糟糕。

  別說是許應山,就是換成一個心智更加堅定的人,遭遇這樣的三連擊之后,崩潰那是正常反應。

  能勉強還能清醒一下,做出向老婆一家妥協的舉動,那已經是個狼人。

  要是還能擁抱生活,保持積極向上的態度,甚至痛下決心,反轉局勢,那非得是極狠的狼滅。

  “嘿嘿…”

  許應山突然神經質的笑了一下,說道:“我突然很想感謝小伍,要不是她背著我找了你們,可能當時我要么就渾渾噩噩的答應了我老婆,要么就忍不住宰了她!

  我很慶幸,我當時忍住了,跑過來咨詢了一下你們,我才知道,哪怕我口頭或者書面答應把股份轉讓給我老婆也不要緊,這些股份依然是夫妻共同財產,除非我把股票轉讓給我老岳父,他們的陰謀才能真的得逞!

  所以我決定了,現在我跟婉婷和不和解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讓姚琳琳那個賤人一家都付出代價!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幫我說服婉婷,讓她一定要站在我這邊,拜托你們了!”

  噗通!

  為了讓自己顯得足夠誠懇,許應山一下子跪在了林放和胡清嬋面前,要不是林放及時攔住,他懷疑這人甚至要給他們磕頭。

  這…也是個狼人啊!

  下跪這種事,真的得要分情況。

  有些人是真的無奈,跪是因為毫無辦法,已經絕望,只能通過踐踏自己的尊嚴,博取哪怕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可憐。

  可眼前的這個許應山,顯然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下跪乃至于磕頭,對他來說,都只是籌碼,如果可以增加籌碼,林放估計,他甚至可以毫不猶豫的獻上菊花…

  林放趕緊搖搖頭,趕走心頭那個堪稱恐怖片的驚悚畫面,連忙望向胡清嬋,嗯…真好看,真是漂亮,這鵝蛋臉,這小嘴唇,這要是咬…

  “你干嘛呢?”

  胡清嬋被林放盯的有些臉紅,也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明白,林放怎么正在阻攔許應山磕頭,莫名其妙的就用這種眼神望著自己。

  “沒什么,沒什么!”

  林放干笑了兩聲,很是有些心虛,這種時候,他覺得,必須轉移話題,錯開這種尷尬的問題,于是他干脆把許應山拉起來,把他按到座位上,道:“許先生,你的要求,我只能盡力,因為這涉及到了兩個問題。

  我首先要是說服何小姐撤訴,如果她不撤訴,你們就要被官司牽扯住很大的精力。然后我們才能說服何小姐站到你這邊。老實說,根據你剛剛說的情況,能不能說服她,我沒有太大把握。”

  說著,林放扭頭望向胡清嬋。

  他在表述中,用了“我”,而不是“我們”,是不想把話說的太滿,或許胡清嬋有辦法能解決問題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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