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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別哭出聲音

  鎮定!

  我要鎮定!

  譚友琴深深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不要慌亂,她平視著古朋飛,道:“就算這些證據是真的,我也不會交出撫養權。你不用詐我,就算你們證據再多,如果我不同意,小鹿也不同意的話,你們搶不走撫養權的!”

  最不期望發生的事發生了!

  古朋飛望了一眼施文城,微微嘆了口氣,又和林放交換了個眼神,在林放擔憂的目光中,從資料卷宗中,抽出譚友琴有關心理、精神情況的檢測報告,放在譚友琴面前,輕輕敲了敲。

  “譚女士,我們如果沒有關鍵證據,也不會找你協商撫養權的轉移問題。我們也是考慮到你的精神狀況,考慮到施小鹿同學的身心健康,所以希望能夠在上庭前,和平解決。”

  看到古朋飛抽出來的文件,一開始譚友琴還有點不屑一顧,以為是和之前的證據類似。

  可當她拿到手里,稍微翻看了兩下之后,眼神一凝,有些驚慌的道:“這東西,你們是從哪里拿到的?你們…你們買通了醫生?”

  古朋飛呵呵一笑,道:“譚女士,報告是從哪里拿到的,不重要。當然,途徑是合法的。

  根據《婚姻法》的第二十九條、第三十條有關法律規定。

  根據最高法院《關于審理離婚案件處理子女撫養問題的若干意見》第16條規定。

  我方委托人要求變更子女撫養權,法院是會支持的。

  我只簡單說幾條,第一,我方委托人夫婦已喪失生育能力,第二,你方患有較為嚴重的精神疾病。第三,你方虐待施小鹿同學,甚至不能滿足施小鹿同學的日常飲食需要。

  第四,施小鹿同學已滿十周歲,愿意跟隨我方委托人生活。”

  “我沒有病!不!我不會把小鹿交給你們的!我沒有病!我絕不會把小鹿交給你們的!”

  譚友琴驚慌失措的望著古朋飛,整個人已經處于崩潰邊緣。

  原本古朋飛還打算拿出另一份有關譚友琴患有肝癌的檢測報告,看到譚友琴的反應,想了想,又把抽了一半的報告塞了回去。

  古朋飛沖著站的稍遠,擔心被波及到的服務員,讓他們再端兩杯冰水過來。

  等拿到冰水,古朋飛遞給譚友琴一杯,道:“譚女士!你先喝口水,冷靜一下。我們等下再聊!”

  譚友琴接過冰水,大口大口吞咽。

  頓頓頓!

  一直把這杯水喝了個干凈,譚友琴都沒放下水杯,而是緊緊的把水杯抱在手里,臉色發白,嘴中念念有詞,似乎還沉浸在驚慌的情緒當中。

  古朋飛看到施文城有些忍不住又想說話,趕緊給林放使了個眼色,又給他發了條微信:“你先把施文城帶到一邊去,我先試試能不能說服譚友琴。我實在沒料到他們這對前任夫妻關系這么緊張!

  他在這里,只會適得其反!”

  林放收到消息,點點頭,起身道:“施先生,我們到那邊坐一下,我有些關于小鹿的事,需要單獨告訴你。”

  施文城原本是不打算起身的,可是聽到事關施小鹿,不自覺的就站了起來。

  屁股都還沒落到椅子上,施文城就迫不及待的問道:“說吧,小鹿怎么了?我剛剛聽古律師說,我們家小鹿在學校里被人欺負了。告訴我都是誰,我找他們算賬去!”

  林放看了一眼施文城,道:“你真想找他們算賬?《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有一款提到,毆打不滿十四周歲的幼童,可以處十到十五天的拘留,并處500元以上,1000元以下的罰款。”

  施文城毫不在意的道:“被關幾天算什么?只要能幫我閨女報仇,就算多關幾天,我也愿意!”

  態度是挺好,卻不是解決的辦法。

  林放搖頭說道:“施先生,你有沒有想過,你去打了別人家的小孩,并不能解決問題,反倒會讓他們懷根在心,在學校里更加針對小鹿?

  再有,你有沒有想過,對方的家長的反應?如果他們也對小鹿出手,你準備怎么辦?”

  “他們敢!”

  施文城口氣雖硬,卻有點色厲內荏。

  他只想著不讓自家閨女受委屈,受了委屈也要找回來,一時間哪里會想那么多。

  林放笑了笑,道:“施先生,我們是律師,處理這些事,我們才是專業的。法律雖然為了保護婦女兒童,對他們有所偏向,卻也并不意味著,他們觸犯了法律,可以逃避懲罰。

  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委托我們來處理這些事。我們完全可以把一些行為惡劣的學生,直接送去少管所。就算不做那么絕,也可以極大的震懾他們。”

  施文城聽的有些心動,他想了想,道:“這件事,我會考慮的。如果拿到撫養權,我可能會先征詢一下小鹿的意見,如果她還愿意繼續在七中讀書,我肯定會委托你們處理。

  如果她不愿意待在七中,我可能會把她轉到我現在居住的地方,我們那邊也有一所很好的中學,他們的教學質量很好,還有直升川四大的名額!

  對了…你剛剛跟我說,要告訴我一些有關小鹿的事,都是些什么事?快點告訴我吧!”

  林放看了一眼施文城,道:“施先生,你知不知道小鹿她…食量很大?”

  施文城不以為意的道:“青春期的小孩子嘛,稍微能吃一點,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也挺能吃的。”

  “咳…”

  林放輕咳了一聲,他就知道施文城會是這個反應,鄭重的重復道:“施先生,小鹿她的食量,不是一般的大!這么說吧,六兩素椒干雜面,她只能吃個七分飽!”

  我信了你的邪!

  你這是形容我女兒還是形容豬呢?

  施文城看向林放的眼神,充滿了不信任,他道:“林先生,你的用詞,是不是有點不夠嚴謹?帶湯的牛肉面、排骨面我吃三兩沒問題。素椒干雜,我吃二兩就飽了。

  她吃六兩才七分飽?你別開玩笑了!

  我好歹也是帶小鹿一起吃過幾次飯的,她的食量我心里有數,林先生,這事到此為止!”

  林放對于施文城的反應有所預料,他笑了笑,也就果真不再提起。

  反正帶施文城過來,也只是為了讓古朋飛能和譚友琴單獨聊上幾句,不讓施文城在旁邊起反作用。

  林放看了一眼古朋飛那邊,見他們還沒有結束,又拖著施文城聊起了施小鹿的另一件事。

  “施先生,你知不知道小鹿有集郵的愛好?”

  “就是收集郵票嘛!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

  施文城撓了撓頭,道:“我和小鹿的見面機會不多,她媽不同意我們見面,每次和小鹿見面,我都要偷偷摸摸的,盡量找機會。能有時間帶她吃個飯,買幾件衣服,已經很難得…”

  林放點了點頭,道:“如果你拿到小鹿的撫養權,我希望你能支持她的集郵愛好。不過我建議,對她也不要過于溺愛。

  據我所知,在撫養權變更后,一些重獲撫養權的家長出于補償心理,會對子女無原則的溺愛。哪怕明知道子女的一些行為十分出格,還是會容忍,甚至于放縱!

  有些郵票很貴,我希望施先生量力而為,不要花太多錢在上面,這對小鹿來說,也不是什么好事。”

  施文城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林放也只是點到為止,至于施文城是否照做,他無權干涉。

  “小林,把施文城帶過來吧,我和譚友琴已經談妥。”

  林放看到手機上收到的全新短信,對施文城道:“施先生,我們過去吧,那邊已經談的差不多了。”

  “這就談好了?”

  施文城有些不太相信,他搖頭道:“你們不了解我這個前妻,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我那嘴,特別不饒人。我之所以跟她過不下去,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受不了她那張嘴!”

  林放笑了笑,不做評價,只是帶著施文城重新坐到譚友琴的對面。

  古朋飛等兩人重新坐下后,道:“施先生,譚女士已經同意變更撫養權,把小鹿交給你來撫養。但是譚女士提出了幾點要求。

  第一,譚女士要求每周看一次孩子,直到譚女士主動放棄。第二,半年后,有一次交換生的機會,譚女士可以幫小鹿爭取到這個機會,你不能拒絕。第三,大學畢業前,禁止小鹿談戀愛。

  施先生,譚女士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我覺得她還是很有誠意的,不知道你怎么看?”

  施文城想了一會兒,皺眉道:“她想每周看一次孩子沒有問題,周末的時候,我甚至可以把小鹿送到她哪里去。大學畢業以前不能談戀愛,原則上,我也是同意的。

  女孩子太早談戀愛不是什么好事,一是影響學習,二是會搞壞身體。

  但是第二條,我不太同意。當交換生還不是變相的留學?到哪里當交換生,住在哪里,小鹿的英語不太好,語言關能不能過?她要是吃不慣怎么辦?”

  譚友琴冷笑一聲,站起來道:“也就是說沒得談咯?行吧,你們起訴我吧!”

  “等等!”

  古朋飛攔住譚友琴,勸道:“譚女士別著急,施先生這邊,我來溝通。要不…你和我的助手林放去旁邊聊聊?”

  譚友琴看了一眼林放,沒說話,自顧走在前面。

  林放趕緊起身追上,身為助手自然要有干雜活的自覺。

  他帶著譚友琴刻意避開了之前和古朋飛坐的位置,提前一點就想坐下,沒想到,譚友琴卻又往前走了幾步,坐在了施文城之前坐過的位置。

  林放見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譚友琴,又回頭看了看施文城。

  他看得出來,譚友琴的心里,還是有著施文城的。

  林放雖然不知道古朋飛都跟譚友琴聊了些什么,卻懷疑古朋飛還是告訴了譚友琴她身患絕癥的事。

  要不然,譚友琴不可能提出探視權的要求的時候,會加上一句“直到主動放棄”。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太久,譚友琴不會加上這一條。

  就在林放思索的時候,譚友琴主動打開了話匣子,她自嘲一笑,道:“我剛剛撒潑的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啊?”

  林放微微一愣,迅速搖頭道:“怎么會?譚女士你長得這么漂亮,就算生氣,也是一個美人。”

  “噗…”

  譚友琴白了林放一眼,道:“你這小伙子,嘴巴還挺甜的。我都不知道有多久,沒聽別人說我長得漂亮了。別人不是說我是潑婦,就是罵我毒舌。呵…”

  林放一聽這話,頓時就猜到會這么說譚友琴的,多半都是那些學琴的小孩子的家長。

  “譚女士,我真的覺得你很漂亮。小鹿很像你,以后長大了,肯定也是個大美人!”

  “呵呵…謝謝你啊!”

  沒有女人能拒絕贊美,哪怕是流于表面的夸獎,她們都會欣然接受。

  像林放這么真心實意的贊美,譚友琴聽了十分開心,她的心情也隨之好了不少。

  “小鹿是個好孩子,其實我也知道,有時候,我的教育方式有問題…”

  譚友琴嘆了口氣,道:“可我的脾氣,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明知道應該多跟她溝通,可脾氣一上來,就只想簡單粗暴的解決問題。

  這些年…小鹿跟著我,吃了不少苦頭。如果不是古律師告訴我,我真不知道,小鹿她在學校里受了這么多委屈…

  在家里得不到家庭的溫暖,在學校里又老是被人欺負,如果擱在我身上,我也會受不了,不但會厭學,還會厭世。呵…我就是這么沒出息的一個人啊!”

  譚友琴說著說著,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這失敗的一生,想到自己所謂的理想,所謂的堅持,到頭來卻全都一個笑話,一時沒能忍住,趴在桌上,無聲的開始掉眼淚。

  成年人沒有哭的權力,如果實在忍不住的話,那就盡量不要哭出聲音。

  譚友琴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

  林放默默的遞了一張紙巾過去,沒有勸譚友琴不要哭。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譚友琴還算年輕,遭遇這么多,沒有崩潰已經足夠堅強,只是哭一下,還要勸別人別哭,未免太沒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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