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周一次的茶話會,主要是聊一些沒有發生的事情。
“今天的議題是…”王蘭陵用手指著自己身后的黑板,“動員力!”
在王蘭陵對面的,就是蘭陵縣里的許多高級干部。
除了平常的會議之外,王蘭陵也會召開這種閑聊會議,主要是擴展一些人的想法和思考方式。
封建時代的動員力一直都是很落后,但這個朝代的動員能力很強。
王蘭陵是在黑水縣生活過的,知道朝廷對于基層的掌控能力。
“我們的動員能力,是極強的。我的命令可以迅速的傳達的工廠和農場的工人農民那里,也可以在半小時內調動郡里的任何一支部隊。”
“那么今天的議題,就是炎龍國那邊的動員能力,各位可以隨意的發表看法。”
王蘭陵在說完之后,就帶頭拿起了桌子上果盤里擺放的花生,一邊剝花生,一邊慢條斯理的看著小花生。
其余人也自然了很多,現在并不是那種必須要嚴肅的政治局會議,也算是給其余人說話表現的機會。
東郭劫說道:“我認為炎龍國那邊的動員能力也更強了,回想起過去的日頭,那些朝廷的狗官和探子,簡直是無處不在!”
佟岳認同這個,盡管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在沒有跟隨王大人之前,他們這幫人可是被朝廷的狗腿子壓的喘不過氣來。
會議室里也出現了一批新人,這些都是從當前制度中脫穎而出的人。
打仗可以篩選出優秀的軍事家,而蘭陵縣幾次動員和多次大型活動后,一些表現優秀的內政人才也被王蘭陵選拔了上來。
包梁是一名農奴出身底層人,屬于牧州軍團里的炮灰步兵,就是第一排擋子彈的那種。
因為在戰斗中僥幸活下來了,投降之后作戰勇猛,經過十多次戰斗之后,就被王蘭陵動用特權提升為了步兵二團的團長。
和王蘭陵手下的將軍不同,包梁的很多行為謹慎又大膽,有著不愿意發起戰斗的一面,也有著孤注一擲抓住弱點猛攻的狂勁。
王蘭陵給他安排了一個參謀,算是加一個冷靜慎重的保險。
農奴出身的包梁在見識上和其余人比不了,他在來到蘭陵縣之前,只跟著軍隊混過。
除了家鄉的牲口棚子,他并沒有見識過蘭陵縣以外的繁華地區。
“我也覺得是肯定越來越強,以前就算是草原上的牧民頭子,都能管住成千的羊群,更不要說現在了。”
王蘭陵吃了幾個花生就不想吃了,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溫熱的茶水。
除了包梁之外,坐在這里的還有很多人,比如有山海郡里的年輕內政人才,也有技術局的一些知識分子,還有從外地逃難過來,經受過考驗的人才。
“我不認同這種說法。”
很快就有反對意見了。
東郭劫看了過去,是一個叫程秉仁的中年人文士,這人和他不熟悉,只知道是管戶口和房屋的。
程秉仁看向了王蘭陵,看到王蘭陵正在喝茶吃瓜子,于是就看向了剛才說話的包梁。
“經過兩次大戰和各地不斷興起的起義,朝廷的動員能力已經大不如前,別的不說,就說兩次圍剿我們,光是那些和我們做生意的人,就是足夠說明朝廷的動員能力了!”
“倘若是我們蘭陵縣來做的話,豈會在戰時還繼續任由商人倒賣各種軍需物資?”
包梁畢竟是還存在著一些出身上的問題,此時被程秉人這種身上有官威的人反駁,頓時就沒有了底氣。
不過此時王蘭陵看向了他,鼓勵的略微點了一下頭,然后繼續嗑五香瓜子吃。
包梁鼓起了勇氣,反駁道:“正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現在的動員能力才是更強了,現在外面鍛煉軍隊,查殺貪官污吏,不就是為了加強動員能力嗎?”
老大就在這里,盡管知道王蘭陵讓包梁繼續說話,但程秉仁更清楚這是自己表現的機會。
“并非如此!”
“發動戰爭主要是為了提高軍隊的戰斗能力,這盡管也是間接的提升了動員能力,但我認為這種事情并不能提升整體的動員能力!”
東郭劫說道:“縣長說了,槍桿子里出政權,既然朝廷知道練兵了,那肯定是加強了這種動員能力,不然槍指著腦袋,誰還敢說不?”
很快會議室內的眾人就開始各抒己見,一正一反一中間。
當然,大多數時候都不缺那種保持沉默的人。
王蘭陵嗑瓜子嗑的鼻子癢癢,一手摸了摸鼻子,感覺還是有些難受。
以后不能磕瓜子和帶殼的花生了,王蘭陵這樣想著。
也許可以看別人嗑瓜子給自己吃,比如讓美女在自己眼前嗑瓜子,剝出瓜子仁給自己吃。
嗯,還是算了,不衛生。
王蘭陵思考著奇怪的事情。
不過場中的事情,他也在關注著。
在感覺差不多了之后,王蘭陵就放下了茶杯,開始講話。
“我聽了諸位的意見,都從各自的角度去思考了一些事情,現在我說說我的看法。”
“掌控能力這種東西,絕對不是可以越來越強的東西。”
“并不是說時間久了,就和武功一樣,肯定是越來越厲害,這是不科學的想法。”
“任何事情都是有環境說法的,比如一些潛規則和稀奇事情,那么多半是有不得不這樣做,不然就無法活得足夠利益的理由。”
“在黑水縣的時候,也是現在這個皇帝剛掌握大權后的時候,所以那兩年的權利正值一個巔峰。”
“新皇帝正在嘗試性的動用他的大國權威。”王蘭陵將手指在桌子上點了一下,“這就是環境!”
老皇帝勤于政務的原因,王蘭陵第一天就知道。
“現在的環境,不一樣。”
王蘭陵繼續發表意見。
“炎龍國的動員體系其實是沒有問題的,主要問題是活不下去的普通人越來越多,朝廷的監管人員和負責任,已經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大的地方還好一些,龍州和通州等地都不會有問題,這些地方的城市體系和外圍區域不一樣,可以做到自產自足。”
“有問題的還是山州牧州這種窮地方,越是窮的地方,朝廷越難動員起來,而本身積累的問題也越來越嚴重。”
“山州現在就是各種問題,沒有強有力的穩定政權,地方上的資源是無法轉化為生產資源的,只會變成廉價商品賣出去。”
王蘭陵說的是山州牧的問題,現在山州已經完全成為了一個煤礦出口地區。
所有的權貴都在這條線路上吸血,而煤礦資源完全沒有任何存量上的問題。
所以首先受不了的不是山州的土地,而是山州的勞動人民和貴族勢力。
牧州本身就是作為山州的煤礦傾銷地存在著的,云州只是附帶的。
但這幾年打仗打的牧州軍政體系崩潰,沒辦法像是以前那樣大批量的采購山州煤。
再加上山州軍損失慘重,所以山州牧現在只能是維持穩定,沒辦法去忙別的。
“山州的問題主要是出現在兩方面,一方面是日益不滿的人民群眾,無數被礦山綁架和吞噬的勞動人民。”
“另外一方面是私采煤礦煤窯,與叛軍勾結的地主武裝,這些人為了打通新的貿易渠道,采取了私下的方式躲避稅收和監管。”
“買黑煤窯的煤多了,對官煤的需求就會減少,這是一個供需關系,而打擊黑煤窯就會引起既得利益者的反抗。”
“通常黑煤窯都是當地的有錢人和小貴族搞的,這些人很擅長拉幫結派,擅長把自己的問題綁架到鄉鎮上,以宗族為單位進行自保。”
“只要這個煤還能賣出去,還能換錢,這種事情在山州就是屢禁不絕。”
“就向是販賣私鹽一樣,都是利益使然,窮慣了的人為了錢,是什么都肯做的,能不能做到另說。”
“說這個事情,主要是說明山州的動員能力,最多是停留在城鎮地方,已經不能下鄉了。”
“山州的事情并不是唯一,我們附近幾個地方,云州一盤散沙,牧州已經基本廢了,砂州和我們交好,禹洲澹州雖然表面上和我們關系一般,但有些事情都是試探。”
“所以我從各個角度來看,炎龍帝國的動員能力,大不如前。”
王蘭陵看向眾人,“我也希望諸位能夠看清楚我們的問題,我們想要更強,更厲害,就需要將我們現在的制度執行下去!”
“各位里有很多人都是從基層里出來的,要明白我們的動員能力是因為什么而存在的。”
蘭陵縣的動員能力體現在多個方面,有思想教育和引導,也有功名利祿等原因,屬于精神和物質的雙重鼓勵。
王蘭陵能夠讓蘭陵縣的人過上好日子,所以他的話,就是精神和物質的雙重正確!
而炎龍帝國的皇帝,從登基以來什么好事情都沒有做過,不僅沒有免稅和大赦,還不斷的興起兵禍,加重徭役!
這種人,早就讓很多人怨聲載道了!
作者的話:
剛領了今年最后一份工資回來,公司還在正常運轉,但已經不需要我了。
我從六點半回來寫了這三千字,將它發出去。
這月還二十天,要寫四十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