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說跟著我干活做事就能當官,這個說法不準確。”
“趨炎附勢,向我諂媚就能當官?不能的!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王蘭陵每周五都會開一場座談會,除了商討一些政務上的事情之外,也會整肅一下人心和紀律。
“不論是黑水縣,還是現在的山海縣,有很多人都是因為我的關系富貴了,或是發財,或是為官。”
“這些人毫無疑問都是成功的,就算是我,也不能否認在座里大多數人的成功。”
“但是這種成功的意義不一樣,如果是認為這種依附于我,給我當狗就是成功的話,那么這種成功必定是少數人的專屬,不論是后來人還是你們之間的人,都會再次成功。”
“黑水縣和山海縣好好發展的時候,這種成功案例會給很多人一個錯覺,那就是我也能成功。”
“不管怎么成功,總之成功就是成功,不分路線。這種想法要不得,是錯誤的!”
“我現在就問問在座的各位,你們是怎么成功的?”
王蘭陵看向了手下人,這里的都是山海縣各個部門的高官,也是將王蘭陵的精神和指令傳達下去的中高層人員。
胡仲不擅長這種對話,他被王蘭陵的問題問住了。
怎么成功的?當然是跟著王大人成功的了啊!
是王大人給了在座的各位一個出人頭地的機會!
這么簡單的問題,實在是不好回答,尤其是王大人并不喜歡那種說低級馬屁的人。
林祖年說道:“卑職是跟著王大人您盡心盡力做事,所以才能成功。”
王蘭陵喝了一口水,放下茶缸說道:“我讓你們說漂亮話,那就有違了座談的本質,林祖年所說的確實是一個實情,我想大家也都認同。”
“我想要的并非只是這些,我們聚集在這里是因為什么?”
“是因為升官發財嗎?你們跟著我從黑水縣到這里,來這個窮鄉僻壤邊陲之地的時候,可曾想過在這里能夠升官發財?”
這話問住了大家,當初若是早知道王蘭陵能夠做到現在的地步。
不說是以后,就光是現在這種地步,那么跟隨王蘭陵從黑水縣到這里來的人,最少也是幾倍往上!
仔細回想起來,要說是升官發財的話,也沒錯,但當時若是想著這個,也不會跟著過來了。
方旋想了想,很快就說道:“我跟著大人過來,是因為其余人都不過來,當時是感覺大家對不住大人,所以我后來又跟著報名了。”
王蘭陵并不知道這個事情,“這個樣啊,我當時也沒有回黑水縣,就是讓人傳話詢問有沒有人愿意跟我過來。”
無奈的吐了口氣,王蘭陵微笑著說道:“若是我當初親自去問的話,過來的人肯定會多一些的吧。”
雖然并不是每個人都愿意跟著王蘭陵走,但一些被王蘭陵照顧過的人,哪怕是百分之一也不是小數目。
弓月滿說道:“我拋家棄子來到這里,并非是為了升官發財,是為了做一些事情,讓這個天下好起來。”
其余人都看向弓月滿,盡管大多數人都清楚這個人的思想不一般,但是真聽到弓月滿的心里話,還是感覺有些不切實際,就像是戲里的人一樣。
王蘭陵點了點頭說道:“不管是出于良心過來的,還是出于正義過來的,我都是歡迎的,但是我們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就不能再像是以前那樣散漫。”
“我所追求的,是仁義與強大!”
“賺錢發財,升官,這兩個事情我在別處也能做,能夠做的更好,但那不是我想要的。”
王蘭陵認真的說道:“我們之間極少有那種天生富貴的人,也沒有那種家財百萬的人,大部分人都是一般人。”
“我也是一般人出身,雖然不算是了解民間疾苦,但卻是一直都在努力的了解和幫助那些人。”
“人和人確實是有能力的差別,這個我也承認,不過我不待見那些把持著利益的人。”
“大家都清楚我做過什么事情,斗地主,整治豪強和庸官,這些只是一部分,將來我還是會繼續做這種事情。”
“至于我為什么要做這些事情,你們可想到過原因?”
王蘭陵繼續把問題交給其余人思考,這個座談會是王蘭陵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其余人的過程,也是希望別人理解他的一個方式。
不過也就是現在可以直接闡明的說了,將來人越多,說人話的余地越少。
鐵金器說道:“是因為那些人不聽大人的話,與您作對!”
王蘭陵搖了搖頭,“并非如此,其實大部分人都是愿意與我合作的。”
師云發現確實是這樣,王蘭陵一直以來都是和別人斗,但是大部分被王蘭陵斗掉的人,其實并沒有和王蘭陵魚死網破的想法,大部分的人都是希望與王蘭陵合作的。
師云說道:“是因為那些人包藏禍心?”
王蘭陵繼續搖了搖頭,“非也,大部分其實并不是那么聰明,也像是我們這邊很多人一樣,只想著過好日子。”
趙恭謙詢問道:“那大人為何要為難那些人?”
王蘭陵慢慢的給出了解釋。
“不說別處,也不說過去的事情了,就說現在吧。”
“目前山海縣這里大部分人都是依托于我的關系賺到了錢,不論是在座的各位還是下面那些基層文員士兵,再或者是街上人和城里人,都是在發財。”
“現在的成功不等于以后的成功,將來大家賺的錢不多了,不能再從外界賺到錢了,那么自然就是不一樣了。”
“那么遠的事情,你們應該是不會去想的,那么我來告訴你們吧。”
“到時候賺錢的人并不會覺得自己賺的多了,人心的貪婪就是我還要更多、甚至是我,全,要!”
“有些人的問題,不再是外界問題,而是自身問題,他們這些成功人士會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還覺得鍋里的不應該大家分,上面準備給大家的大餅應該是他自己的。”
“我這里是禁止這種人的,我一直都是盯著這種事情,凡是應該讓利于民的話,誰敢動,我就砍斷他的手!”
趙良言聽著王蘭陵的話,雖然明白王蘭陵為什么和一些人過不去,但還是不理解。
“大人,若是您不對付那種人,那么這些人能過上什么日子?”
王蘭陵隨意的說道:“這個不好說啊,換成是以前也就算了,但是今日不同往日,周圍人和下面人在享受過一些事情之后,很難回去了。”
“當然,這種人也是一樣,他們也不想再過以前那種清貧日子,管不住自己的手和快速上升的階級地位帶來的心理優勢。”
“這種人,如果被同行斗掉,那么算是一件好事情。”
“若是沒有被同行斗掉,真的是徹底的聯合一些碩鼠,把留在倉庫里應急的大餅吃掉了,那么…”
“扒皮抽筋,血債血償!”
五月中旬,各地都進入了汛期。
云州多地連降暴雨,水庫水位陸續超過了歷史最高值,乃是百年不遇的特大洪水。
朝廷高度重視,各地密探陸續將最新發展送到龍城。
云州府動員大量人力物力進行抗災,云水郡境內多地被洪水淹沒,數百萬人無家可歸。
大量災民聚集到縣城郡城處等待救援。
龍城,百官聚集的朝會上。
姜克敵將一封密探的公文遞交了上去,“啟稟圣上,昨日…云州府內多地糧倉接連失火,損失不可計數…”
大殿內的其余人都保持著沉默,就連呼吸聲都極力的克制,小心的屏住了呼吸。
本來糧倉失火就是挑釁皇帝老兒,更不要說這種洪災期間糧倉失火的事情了,這是在公然侮辱皇帝的智商啊!
老皇帝并沒有那么生氣,他昨天就得知了相關的報告。
他緩緩的說道:“從通州、牧州、山州調集賑災糧,各地巡檢司負責押送糧草。派錦衣衛密探協助各地主官賑濟災民,各地軍部派人救災,先救人,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說。”
之后再說?
朝里的大臣都是聰明人,從老皇帝派錦衣衛和巡檢司那些六扇門的人過去協助,就知道當天就要殺個人頭滾滾了。
除了各地郡守知事等一把手二把手之外,其余的小官都別想保住狗命了。
就算是那些一二把手,也只是目前還有用罷了。
云州府的妓院、會所里,又要多一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了。
老趙這幾天,有的忙了。
不過這些都是大人物的事情,黑水縣那些被淹了的小人物,可不關心大事情。
他們為了活命,可是會做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