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營門外的水泥路上，澹戒盈仰頭看著上方的八字橫幅。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
看了有幾分鐘了，澹戒盈上次秋天過來的時候，這里還是一片荒草地，什么都沒有的。
眼前人山人海，置身于這里，仿佛是到了行軍打仗的軍營前一樣。
還有從后方的葫蘆山那里往下看，就能看到這秩序井然的一幕。
黑水河自西向東，靠海的澹州并沒有連通云水郡的水路，基本上都是依靠陸地交通。
鐵軌從澹州的主要城市鋪到了邊疆，在內地區域因為沒有鋪設的必要，所以商隊在到達最后一個火車站點之后就會分流，各自帶著一些貨物下鄉。
黑水縣就屬于這種小地方，而等下商隊除了在這縣城里賣點東西之外，還會帶著貨物去更偏僻的鄉村城鎮里販賣。
他們的商隊并不是為了盈利而來，盈利只是一個維持手段，主要還是將各種物資分配到各個鄉村，同時打探消息和記錄各地的物價水平與生活片段。
澹戒盈很快就看到了一個穿著官服的少年從平整的主道上走過來，在周圍干活和巡邏的人，都明顯是在給這個少年人讓路。
澹戒盈并沒有過多的關注這個人，他正在收集附近人對于這人的眼神。
只是幾秒鐘的時間，澹戒盈就意識到這個人并非是借助著關系上位的公子哥，而是那種有能力讓別人信服，也有足夠的威望讓別人去做事的，人物！
“久候多時了，在下王蘭陵，目前任黑水縣水務司司長、大糞司司長、黑水縣河道防汛總指揮，從前些時候，就一直在等著澹州的商隊過來，還請大人入內喝杯茶水。”
王蘭陵主動的和對方打招呼，先報了自己的官職。
澹戒盈客氣的說道：“我叫澹戒盈，澹州商會的副官，是澹州澹臺郡官市司的下屬副官，我該稱呼大人您才是。”
王蘭陵笑著說道：“不同不同，郡城和縣城的不一樣，不過也不用那么客套了，先生年長我許多，直呼我名字即可。”
澹戒盈說道：“那就這樣，這次主要是商量這次貨物貿易的事情，我的商隊現在是在葫蘆山上休息，正準備等下去聯系本地的官市司。”
商隊的交易，本身就是歸官市司管理，和王蘭陵沒有關系。
王蘭陵也不打算越權，此時點頭說道：“這是應該的事情，眼下人多，各種事情多有不便，我派人護送商隊進行貿易，這事情和官市司的秦大人說了就好。”
在說完之后，王蘭陵對著身邊的跟班說道：“葉九川，你去葫蘆山一趟，讓上面的人遠離商隊，不要影響到人家，這次商隊是來做生意的，想買什么就等到賣東西的時候再去。”
“是！”葉九川答應了下來，迅速走向了營外。
最近跑來跑去，也跑出經驗來了，知道如何才能更長久的保持最大速度。
看到王蘭陵這么好說話，澹戒盈就說道：“那我就先去見官市司的人了，去年也是這樣的。”
盡管王蘭陵像是一個人物，但他們這些人和黑水縣這邊基本上沒有太多的聯系，本著早點完事早點回家的想法，也不打算打什么交道。
王蘭陵說道：“請問商隊里有什么貨物？”
澹戒盈見王蘭陵詢問這個，說道：“這一次我們商隊帶來了許多東西，是往年都有的咸魚、鹽袋、珍珠、貝殼、海龜殼。”
東西都是尋常東西，商隊也經常會遇到一些要好處的中間商，基本上不是太大的問題的話，都會給一點小利，圖省事。
就像是糧食一樣，商隊的大部分貨物都存在著損耗，比如脫水減量，或者是一些東西腐壞了之類的，其中有不少的可操作空間。
也有專門用來作為小禮物的損耗，這些都是商隊內的規則。
但若是獅子大開口，那就不要怪別人了。
王蘭陵說道：“實不相瞞，我一直都在等著商隊過來，我這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這里有兩萬多人，今后還要一起在這里做兩個月的工，這平常吃飯都是一個問題，我想要購買幾車鹽和咸魚，價格和出售價格一致即可，不知道能否行個方便？”
澹戒盈露出了思索的神色，“兩萬人？這些都是縣里的徭役？”
王蘭陵點頭說道：“是黑水縣各地鄉鎮的人，不論是城里人還是鄉里人，山里人，都來了，一共是兩萬一千人。”
一開始的兩萬人，總讓人感覺有些夸張，現在王蘭陵直接說了具體到千位數的數字，就讓澹戒盈意識到了兩萬多人的具體概念。
“這個倒是可以，本來東西就是要賣給黑水縣和各地人的，但其中有些都是司里的安排，這次一共是六十五車，最多只能賣給你十五車，其余的還要顧及后面的縣鎮鄉村。”
黑水縣并不是澹戒盈這次行商的終點，但也不是起點。
王蘭陵看到可以，就高興著說道：“這樣就可以了，多謝先生，若是先生方便的話，現在就可以交易，先生讓貨物進來，我讓人驗明，中午吃飯之前就可以將錢財交給先生。”
“如此的話就好了，我先去和官市司打聲招呼，稍后再來拜訪。”澹戒盈還是準備先去官市司打個招呼。
王蘭陵很快就讓人開始準備，同時讓韋學義、柳扶公、陳志清、劉志清等人帶領手下人開始準備。
這幾個人都是中學畢業，而且本身也是有社會閱歷和管理能力的人，處理這種事情并不難。
負責搬運貨物的勞力、負責清點和檢查的伙計、負責監督和隔離無關人員的守衛、負責倉庫清點和物資擺放安排的倉管、負責核對具體數字和檢察的組長負責人…
澹戒盈和官市司秦如意過來的時候，就見識到了王蘭陵這邊的強大組織能力。
一車車貨物在進入大營的廣場之后，很快就會被排列有序的人給分解掉，就像是一窩懂的排軍列陣的螞蟻一樣，將一包包貨物以隊伍的形式搬運到了對應的位置。
十五車的東西，從解開繩子到最后清潔人員過來打掃地面，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
“真是神速，往常我們也賣過東西到別處，一頓飯吃完之后還不一定卸完，到了王大人這里，就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澹戒盈真心的夸贊著王蘭陵，他佩服的不僅僅是速度。
有些話他沒有說。
這些人就像是搬走貨物的劫匪一樣，迅猛而拼命，臉上還都洋溢著收獲的喜悅，完全不像是干活的苦力。
王蘭陵客氣的說道：“我這里別的不多，就是人多一些，人多自然好做事情，那有什么行云流水，一窩蜂的過來，一窩蜂的離開而已。”
澹戒盈說道：“王大人謙虛了。”
官市司的秦如意和王蘭陵平常沒有多少打交道的地方，此時作為陪同，就說道：“既然這邊的事情以了，趁著時日還早，我們去驛館坐坐，吃些飯吧。”
王蘭陵沒有陪別人吃飯的想法，官位越大，聲望越高，就越不喜歡陪人吃飯。
“等下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我就不過去了，扶風，你先去和澹大人結賬，之后帶兩位大人去驛館就餐。”
柳扶風感覺有些不合適，他一個副職，現在被正職當著另外兩個人的面派出去陪酒，這…
“是！”柳扶風還是答應了下來。
秦如意和澹戒盈并沒有什么不滿，他們兩個人和王蘭陵之間總感覺有些隔閡，都是打算先和王蘭陵的身邊接觸一下，了解更多。
王蘭陵把算賬的事情交給了柳扶風，這一次購買了五車的官鹽，十車的咸魚。
官鹽和私鹽不同，在造鹽的時候添加了食品顏料，顏色區別于白色的私鹽，所以一查一個準。
除了官家的衙門之外，其余地方都不能囤積鹽，而咸魚則是屬于黑水縣這邊很喜歡的消費食品。
士氣度3，居民滿意度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