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縣東西南北四個城門、城中、學校、集市、米糧鋪子、茶樓、巷道胡同入口處,都貼上了一張白紙黑字。
徭役令 凡黑水縣戶籍人口,年滿十四且低于五十歲,無學業、無功名者,即日起將有公差到家走訪登記,三日之后到分配之處上工。
凡逃役者,其鄰、其親,皆罰!
凡按時履行徭役者,每日三餐皆有當地負責,若家中有老人小孩,當日做工之后可領取一斤米谷。
此次徭役與往年不同,具體結束時間以通知為準。
此次徭役主要為河道治理,一切解釋權歸水務司司長王蘭陵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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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中到處張貼徭役令的時候,縣衙里又又又開會了!
東方衛坐在主座上,在這張環形的寬大會議桌四周,坐著的就是黑水縣里的各個官員。
縣里的鄉紳財主沒有資格在這里,這里是極端的官本位世界,官員和皇權才是這里最強大的管理者。
縣令的兩旁是各個部門的主官,在他對面的就是黑水縣的知事,理論上比他更牛逼的知事大人。
郭巨力一點都不牛逼…他自從上任之后,就一直都沒有什么存在感。
老郭和東方衛井水不犯河水,大家你給我面子,我也給你面子,相敬如賓。
今天的會議并不是平常的會議,平常的會議都是縣令自己自顧自的說,反正就是危難王蘭陵這些當下手的官員。
東方衛將白色水泥房內的人都看了一遍,在確定都到場了之后,就開始了這次會議的主題。
“從今天開始,我將去山崖口巡查軍備屯田情況,到時候也會進行練兵,大致需要兩三個月的時間,這城中之事交由郭知事與諸位協同管理,諸位可有意見?”
王蘭陵等人同時說道:“沒有,我等恭祝大人凱旋而歸!”
山崖口就是黑水縣和山州之間的那個關隘,也是云州和山州之間邊境的駐扎軍所在,是一個很重要的地方。
若是山州的人占據了這個地方,那么進入云州就會暢通無阻,很容易就能擴散到云州各地。
但這里易守難攻,只需要五千人就能牢牢的守住幾萬人的進攻。
山崖口駐軍兩萬,三分守城,七分屯田,黑水縣的工匠其實都是從那里遷徙過來的軍戶后代。
因為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每年都需要去進行巡查,順便練練兵。
就算是黑水縣發大水,那邊山上的守軍也不能動,更不能把黑水縣的人調派到那里躲水。
因為上面都覺得今年會發大水,所以縣令肯定是要去過去坐鎮,這次東方衛是要帶著一部分軍中武卒過去。
東方衛說道:“我前些時候已經將城中治理過一番,現在城中清明,我離開之后,諸位切莫松懈,更不要壞了這份安寧。”
王蘭陵不說話,其余人也不說話,大家都不說話了。
東方衛看向了郭巨力,“知事,縣里的事情勞煩你了。”
“縣令放心,我省得。”郭巨力答應了下來。
郭巨力很清楚自己啥事都不用做,就像是王蘭陵最早說的那樣:多做多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王蘭陵自己說話當放屁,成天搞東搞西,但郭巨力卻是很明白自己應該干啥。
他上面可沒人!
他隨便瞎搞的話,成了功勞也是別人的,不成就是自己的錯。
不做不錯,郭巨力比王蘭陵更想安穩的養老。
現在國泰民安,朝廷的統治力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沒人愿意惹事,所以東方衛也放心離開一段時間。
“王蘭陵,你是水務司的司長,這次徭役主要是治理水患,徭役的事情就由你負責,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就派人去山崖口問我。”
王蘭陵聽到后就點頭說道:“是!不過我是第一次主持徭役,到時候還需要知事大人和巡城司、工匠司、倉典所的各位大人幫助。”
東方衛贊許的說道:“這次對你來說也是一個考驗,如何治理協調這些勞役,也會是你今后升遷的考核之一,切莫要大意。”
“是!卑職謹記于心。”王蘭陵答應了下來。
他現在的權利有些大了,不論是天時地利還是人和,都處于一個極佳的位置。
天時就是現在的時候,縣令要出門辦公,今年又可能發生水患,水務司的權利得到了增幅。
地利就是黑水縣處于一個非常微妙的位置,一方面是云水郡這個大郡的人口和財富需要得到保障,另外一方面黑水縣這個后勤基地也需要安撫和善后。
人和就是王蘭陵的人際關系,他和新任的縣令是一系的,又和本地的官員能走到一起去,上達天聽,具備了不受干制的大額權利。
換成別人,就絕對不能掌管到這次徭役的控制權。
東方衛又開始交代別的問題,主要是點名巡城司。
每年徭役的時候都會有不少的人逃役,這種事情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有,所以東方衛就讓巡城司配合一下王蘭陵。
會議開到中午就結束了,縣令回家準備去出差的事情,王蘭陵則是收拾一下桌子上的文件,準備回去。
每次開會都要紀錄東西,那個筆記本裝模作樣的記點東西。
這個確實是有必要,但對王蘭陵來說沒啥用,他發現縣令在會議上講一百句,都不如私下和他聊天時說一句有用。
開會時說的話,又不是給他說的。
不過雖然如此,王蘭陵也沒有破壞規矩,還是裝模作樣的紀錄東西。
打破規矩的壞處,王蘭陵已經體驗過了,比如他爹死的那次。
現在黑水縣當官的,只要家里死了人,就是一塊錢,一塊錢啊!
當然,王蘭陵可以選擇不送。
像是郭巨力、周文德這種熟悉的,他們爹死了的話,王蘭陵還是會送一塊錢的,畢竟當初他們送了。
雖然說那錢自己沒拿,但那畢竟是給老王的,人只有一個爹啊!
郭巨力的老爹就沒了,不過老娘還在,王蘭陵別的不說,一塊錢還是出得起的。
王蘭陵正準備出去的時候,旁邊賦稅司的司長陳友才就靠了過來。
“王司長,不知道這次徭役打算征多少人?”
王蘭陵隨意的說道:“看情況吧,自然是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