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王蘭峰沒回來,這個時代也沒有手機電話之類的東西,不清楚是為啥。
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張珠和王蘭陵說了幾句話后就回去睡了。
她自己去飯堂打的飯,很尋常的紅薯面咸饃。
不是那種圓饃,是長方形的三層咸饃,里面可以夾點咸醬吃。
張珠自己吃了一個,留了三個給王蘭峰。
這個世界睡覺太早,天黑就蒙進被窩里睡覺。
不知道今天是吃了什么,發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女人。
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結果半夜被餓醒了。
雖然圍堡里的棋牌室肯定還開著,但王蘭陵并不想過去。
勉勉強強的撐到了墻壁窟窿孔里冒白的時候,王蘭陵一早就穿上了棉褲和棉襖。
“嫂嫂,我出去有事情,晚上可能不回來了。”
張珠還在睡覺,聽到后就迷迷糊糊的說道:“盡量早點回來。”
王蘭陵穿好衣服就關上門跑出去,順便去了個廁所。
早晨上廁所的人比較多,還要排隊…
好在這個世界沒手機,很多人還都是要干活的人,所以并不墨跡。
走出圍堡外院,王蘭陵看到一個正在等人的馬車。
這個是王家堡的班車,接送族中那些在縣城里上班的人上下班。
有鋪子里的掌柜管事,也有在一些去鄉下處理事情的族人,或者是一些各個部門任職的員工。
縣城里并不是只有衙門和大糞司,還有建造司、城防司、驛站、官市司、倉典所、民典司、水務司…
這個世界的管制很嚴格,是那種寧愿不發展也要集權的制度。
王蘭陵不想去蹭車,自己沿著各種小二樓的奇特建筑街市,走向了自己上班的地方。
剛走沒多久,王蘭陵就看到一個背著簍子拿著木勺竹鏟的糞夫。
糞夫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她用的并不是一般糞夫用的勺子,而是一個像是馬鞭一樣的東西。
竹棍+荊條的組合,讓王蘭陵特別的稀奇。
她似乎是注意到了王蘭陵,但并沒有在意,繼續在附近找著東西。
很快她就找到了目標,是一坨糞…
不是人糞,按照規矩,敢在街上亂出水者,當街暴打三十大板,而若是找不到罪犯,那么附近最近的商戶就要挨打。
這條規矩全國通用,天子腳下更是罪加一等,抓到人直接溺死在糞坑里。
這是像是人糞的狗糞,那個女人走過去將麻繩繞了很多圈的背簍放在地上,右手將長鞭一用力,就像是曲折著前進的毒蛇一樣,一個擺尾就把東西給打進去了。
王蘭陵走過去,“你這用長木勺或者棍子,是不是更方便一些?”
女人抬起了頭,露出滄桑的面容,她臉前的發絲很亂,黑頭發隱藏在白頭發里,讓人感覺更加的冷漠和滄桑。
她的眼神也是那種麻木的眼神,在看到王蘭陵這個后生仔時,冷漠的說道:“孩哈么羅呦~”
王蘭陵不和這個四五十歲的女人生氣,說道:“我是大糞司的新任司長,田遠方是我的手下,你們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嗎?為什么我感覺周圍會武功的人那么多呢?”
這種感覺從昨天開始就有了,不論是大街上還是上班的地方,除了王家堡之外,王蘭陵感覺到處都是武林高手。
聽到田遠方的名字,女人就客氣了許多,說道:“我早上聽說了,原來是大人您,剛才得罪了,罪人以前是毒蛇林的門徒,因為使鞭子使慣了就沒有改,我以后一定用棍子!”
王蘭陵還是不明白,“為什么我們這里有很多武林高手,我看你也是一個高手,怎么就心甘情愿做這種臟賤的工作呢?”
女人迅速慌亂的說道:“不臟,也不賤,我在這里撿田肥,湊齊一筐就賣給附近菜販,一筐能換上半筐爛葉,賺的很。”
王蘭陵說道:“你就不想做點別的?”
女人彎著腰,恭敬的說道:“街面這里只有下等肥料,尋常百姓家是中肥,那些大戶人家吃得好,下的都是有油水的高級肥,價格更高,守著的人也多,哪能輪到我。”
王蘭陵感覺這個世界越來越玄幻了,可能是自己不接地氣吧,沒意識到這個是那么好的差事。
不過突然轉念一下,這個世界又沒有網絡,沒有直播,沒有到處招人的工廠。
洗衣服做飯之類的都是自家人在做,官宦人家本身就有自己的農奴,再不濟也有那些投奔來的窮親戚。
建造司之類的地方他不清楚,但這個世界一方面急需要先進的產品,另外一方面又對人工非常的苛刻,不論是鄉紳還是官員貴族都在圈地蓄奴。
大部分人都是一分錢當成兩分錢用,縣城還好一些,鄉下的地主不穿好衣服,不吃肉,就死命的攢錢。
不斷吸血,不斷的囤積財富,然后不斷的購買家仆。
在意識到并不是隨便就能找到工作之后,王蘭陵就理解了這個女人的想法。
“好吧,你繼續。”王蘭陵和這個女人告別,繼續朝著大糞司走去。
女人看著王蘭陵走遠,又繼續往前走。
她的鞭子非常厲害,根本不用靠近一些地方,手中的鞭子就像是觸手一樣,將墻角或者路邊的東西給圈住。
明明是大冬天,那些本該凍結在地面的東西,只是被鞭子一碰就自然的滾落。
這技術并不難,她全盛時期可以用手中的鞭子打開豆腐上的尖瓜子!
***
王蘭陵走近大糞司的時候,就看到幾個人聚集在大糞司的門口。
官家的大門開門晚,這在哪個世界都是常識。
剛靠近幾步,幾個口鼻冒著熱氣的男人就看向了這邊。
陳志清迅速走過來,對著王蘭陵抱拳說道:“王大人!我帶著另外三家的人來了。”
“嗯,諸位久等了。”王蘭陵從口袋里摸出了昨天縣令請吃飯省下的零錢,“諸位還沒吃飯吧,這天寒地凍的,這些錢你那去買些油茶豆餅過來,就四人份的,大家進屋邊吃邊談。”
王蘭陵拿出了幾枚硬幣,有一毛的,也有五分的,都是昨天買早點剩下的。
至于昨天的一塊錢硬幣,他打算繼續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