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移花宮了。”
東方白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山谷,對旁邊的楚錚輕聲說道。
自從知道自己懷孕后,東方白不知怎的就忽然想回移花宮一趟,見見曾養大自己的憐星宮主。
比起那個曾想將她送給楊蓮亭的兄長東方不敗,東方白心里顯然更親近憐星宮主。
楚錚探出她的口風后,便貼心地安排這次的移花宮之行。
東方白懷孕初期的反應有點大,后來得到程靈素的精心調理,現在基本上已恢復正常了,不過為了避免東方白舟車勞頓,也為了避免勞民傷財,楚錚也不搞皇帝出行的什么香車寶馬、大肆鋪張,決定再次微服出行。
事實上楚錚微服離宮巡視民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這皇帝本來就很少主動包攬政事,只管大方向和最重要的政策,其余時候更像是懸在百官頭上的利劍,讓他們不敢魚肉百姓、貪腐墜落,所以他這樣的微服巡視民間已算是公開的秘密。好些不知死活、頂風作案的官員就是因此栽了個大跟頭,而那些勤勉踏實、真心為民眾百姓辦好事實事的好官,卻因而平步青云。
對于楚錚的離宮,秦如韻、郭襄等姑娘早已習慣,郭襄她們有時還會陪著一起走走,當是散心了。只有首輔虛行之始終認為皇帝出行,不帶些護衛不妥當,特意安排了楚錚的護衛魏知白、趙風、田三娘、馮途、衛巖隨同護衛,還請了阿飛、西門柔、謝曉峰、燕十三這四個老搭檔陪伴在左右。
不過這次情況比較特殊,移花宮不歡迎外人,多帶人馬只會讓邀月憐星兩人不悅,何況楚錚還與小魚兒有暗中約定,更不好多帶人馬了。
所以這次楚錚決定和東方白獨自前往移花宮。
和郭襄、程靈素、李文秀、水笙等有身孕的姑娘說明情況后,幾個姑娘都很是贊同,于是楚錚將政務交托給秦如韻和虛行之,又帶上郭襄替他準備好的拜訪禮物,一并放到儲物錦囊里,隨即便直接帶著東方白悄然離宮,飛到高空,直接飛往移花宮。
以楚錚的仙佛之境,飛行速度何等之快,哪怕是需要東方白在他懷中指路而刻意減緩了速度,楚錚也只花了不到半天時間,就來到了移花宮所在的山門外。
此時正是復漢元年的九月底,楚錚剛剛登基不到半年。
他輕輕放下東方白,替少女整理好微亂的秀發和衣裙。
感受到楚錚動作的溫柔體貼,東方白眸子里閃過一抹溫暖。
劍靈屬于高階存在,孕期較長,孩子平均要兩年左右才能出生,所以剛剛懷孕四個多月的東方白與人類女子懷孕兩個月相仿,還沒有顯懷,依然是少女時期的風姿綽約。
此時她白裙如雪,華麗的鑲金邊披風迎風拂動,身上依然是那般的仙里仙氣、青春漂亮,有如仙子下凡。
——楚錚感覺就算生完孩子,東方白、郭襄、李文秀、阿九這些劍靈姑娘也不用擔心身材走樣,畢竟劍靈的外貌永遠都不會超過二十歲,而且幾乎任何時候都能保持著最美的身材相貌狀態,這是新服世界當初以阿青為標準、默認生成的世界規則,楚錚看到后也沒修改過。
楚錚只是在最近補充了一條,如果劍靈少女自己愿意,可以一年增加一歲,一直長大到二十歲的身材相貌為止,這自然是為何瀾兒和將來的巫行云準備的。當然,也算是為一直因自己相貌身材長不大而介懷的程靈素而準備的。
此時楚錚與東方白并肩立于山前,但見秋葉已染黃了整個山谷,漫山遍野都是正在綻放的秋菊,姹紫嫣紅,極是漂亮。
而林森葉茂之間,隱約看到庭臺樓宇,云霧繚繞,帶著幾分的仙氣。
“這移花宮環境倒挺優雅。”楚錚拉著東方白的纖手,溫聲說道:“說來你自從離開移花宮,就再沒回來過了吧?”
東方白輕撫著小腹點點頭:“是呀…自從離開后,就再沒機會回來過,不知道憐星宮主怎樣了。”
當初在她流落江湖差點餓死,是憐星收養了她,傳她武功,視她如女兒般。可她被東方不敗帶回黑木崖后,就沒能再回過來。
此時就要重游故地,少女一向平靜沒太多表情波動的俏臉上,隱隱現出幾分的忐忑與期盼,還下意識依戀地摟住了楚錚的手臂。
楚錚微微一笑,知道東方白這是近鄉情更怯了。
“走吧,小東方,我陪你去見見憐星宮主。”他拉著東方白,身形掠起,轉眼間便來到山谷前、一塊寫有“移花宮”的白玉石碑旁。
數個二十歲不到的白衣少女守在山門之前,見來了兩個陌生男女,立時嬌聲咜道:“止步!前面是移花宮,閑人免進!”
楚錚問東方白:“小東方,你認識她們嗎?”
東方白搖搖頭,答道:“應該都是新入門的弟子,入門超過兩年都不會被派來守山門的。”
楚錚笑笑,上前抱拳道:“大興皇朝楚樓鈞攜愛妻東方白,求見邀月、憐星兩位宮主。”
幾個白衣少女幾乎同時失聲驚呼道:“閣下是大興皇朝的楚帥?”
她們顯然沒想到這樣的大人物居然會大駕光臨,而且是就這樣兩人孤身前來,臉上掩不住的驚訝。
楚錚登基稱帝后,民間百姓多半稱呼他為“大興皇帝”,但江湖上依然習慣地稱呼他為“楚帥”。
楚錚微笑道:“大興皇朝應該就我一個叫楚樓鈞吧?這位是我妻子東方白,出身移花宮,這趟我陪她回來,算是回娘家省親,所以也沒勞師動眾,就我們兩人悄悄地來了。這是拜帖和禮單。”說著掏出郭襄備好的拜帖和禮單遞了過去。
他沒走近那些姑娘,拜帖和禮單自動從他手里飛出,緩緩地送到幾個姑娘前面,如同有只無形的手托著前送般。
這手絕頂功夫露出來,幾個白衣女子立時不再懷疑了,看向楚錚的目光中透出敬畏與莫名的好感,齊齊施禮:“移花宮弟子,拜見楚帥!”
當中一個年紀稍大、像是領隊般的女子恭敬道:“原來是楚帥大駕光臨!移花宮本該列隊相迎,只是…只是不巧,兩位宮主現在正辦著要事,吩咐過不見任何人,也不得放任何人入宮。宮主有命,我們實在不敢違抗,請楚帥恕罪!”
她滿臉的為難,說罷又趕緊吩咐旁邊的少女:“小媛小秋,你們快去取些茶水糕點和桌椅,讓楚帥和東方皇貴妃在此稍作歇息。”
這女子神色忐忑,顯然自知這樣的接待極為失禮,不提楚錚的皇帝身份,就算只是普通江湖人士,以楚錚此時天下第一高手的名氣,這樣的待客之道都顯得欠妥當了。
但宮主有嚴令,女子不敢抗命放楚錚他們入宮,又或者去通稟、打擾兩位宮主,也只能盡可能地以這樣的法子來彌補了。
楚錚微微皺眉,卻不是因為被怠慢而不高興,而是感覺到了遠處的山峰之巔上有數股極強大的氣息,還有隱隱的交手聲音。
楚錚龐大的神識立時無邊無際地釋放出去,很快就通過神識,看清楚數百丈外的某處山峰之巔正發生的事。
只見兩條人影閃電般交錯攻守,拳腳相碰,發出激烈的氣勁爆鳴聲。
赫然是正在施展五絕神功的小魚兒,正與花無缺進行決斗!
兩人打得已進入白熱化,天空中出現了魔神幻影,小魚兒化為一團黑色風暴,無數的拳腳攻守招數向著花無缺轟擊過去。
正是五絕神功的最強絕招“無相天魔”!
花無缺則以移花宮的兩大絕學,“明玉功”配合“移花接玉”全力抵御,可以看得出他這兩年來武功也有了大進,已邁上了返璞歸真級的大宗師境界。
但小魚兒也絕對不弱。
幾個月前,楚錚感激小魚兒千里來援梁都,曾細加指點他的五絕神功,小魚兒本身又是習武奇才,此時五絕神功已全部練成,使出能雙倍提升實力的“無相天魔”,與已達大宗師之境的花無缺相斗,絲毫不落下風,雙方一時間打得難解難分。
其實原本以柔克剛、借力打力的“移花接玉”正是剛猛類武功的克星,不過小魚兒牢記楚錚的教導,全力提速,“無相天魔”的萬千招式均是一沾即走,根本不給花無缺借力打力的機會,讓花無缺只能利用“移花接玉”來防守,暫時無法還擊。
山巔之上,還立著十幾個江湖客以及兩個華服宮裝美貌女子觀戰,鐵心蘭也在,正憂心衷衷地看著交戰的雙方。
這些江湖客實力都極為不弱,奇異怪相者居多,居然有過半是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老婆婆,看著怕有百歲之齡了,當中還有好幾個是不遜于郭靖、楊過的超級大宗師級別。
那兩個氣勢不凡的華服宮裝女子,想必就是邀月和憐星了。另外有個體型槐梧的粗豪漢子,手無寸鐵,卻透出一身懾人的劍氣,顯已劍術通神,就算不及獨孤求敗,也相距不遠。
楚錚暗暗驚訝,移花宮哪來這么多神秘的高手?看樣子似乎都不是移花宮的人,而是特意來觀戰的。
楚錚又想起小魚兒之前來信說決斗是在今天傍晚,怎么現在提前了?
楚錚選擇今天來移花宮,自然是因為與小魚兒暗中約好了。兩年前小魚兒與花無缺曾約定過,在兩年后一決勝負,地點就在移花宮,今天正是約定之日。
本來楚錚想先讓東方白見過憐星,再陪小魚兒去與花無缺決斗,沒想到情況有變,決斗提前發生了。
楚錚見小魚兒與花無缺的激戰已進入白熱化,怕發生意外,隨時可能分出生死勝負,他也不廢話,摟住東方白的纖腰,身形一晃,化為一道流光,剎那間穿越數百丈的距離,如幽魂般出現在山峰之巔。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太突然了,而且毫無征兆,連風聲都沒,仿佛直接撕裂空間,跨越了幾百丈的空間距離,突兀地出現在眾人旁觀。
哪怕在場不乏達到“超凡入圣”級別的超級大宗師,卻也直到楚錚溫柔地放下東方白時,才駭然驚覺不妥。
霎時間無數目光全落到了楚錚和東方白身上,有震驚、有好奇、也有警惕。
邀月最先認出楚錚,臉色頓時變了變,但很快恢復如常。
憐星也是一怔,但隨即便看到了東方白,馬上又驚又喜迎了上來:“你是…東方白?”
東方白也不由自主地上前兩步,這個向來孤傲淡漠的姑娘,此時居然鄭重行禮,聲音更是難掩激動:“東方白見過兩位宮主。”
邀月瞥了她一眼沒說話,目光便回到楚錚身上。
憐星卻憐惜地握住東方白的手兒,溫聲道:“你這丫頭,離宮后就沒半封信寄回來,不知道我們會擔心你的嗎?”
“二宮主…”短短一句話就讓東方白的眼圈兒紅了。
這時正在決斗的小魚兒與花無缺也因為楚錚的到來停止了打斗,各自退開。
花無缺看到楚錚,眼中閃過復雜的神色,這是一個曾將他所有的驕傲踩得粉碎的年輕男子,也是他一直以來當成目標而仰望的存在。
小魚兒卻眨眨眼,嬉皮笑臉地明知故問:“楚老弟,你怎么來了?”
明明將楚錚當成摯友,這個出身于惡人谷的少年從沒對楚錚有半點的客氣,一直見面就叫“楚老弟”。以楚錚如今的身份地位名望,也就只有小魚兒敢這么稱呼他了。
鐵心蘭驚喜地跑了過來,以帶著畏縮與希冀的目光看著楚錚道:“楚帥,您…您快別讓他們再決斗下去了,他們…他們這是生死決斗,再打下去,定要以一方被殺才能結束!”
一聽到“楚帥”二字,全場立時安靜下來,除了早知其身份的邀月、憐星、花無缺、小魚兒等寥寥數人外,其余人無不震撼地上下打量楚錚。
那個粗豪漢子更是雙眼精光閃動,看向楚錚的目光充滿了挑戰的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