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錚見到徐子陵時已是差不多半個時辰后了,戰局上塵埃落定,陳家風帶著人打掃戰場,徐子陵跳下戰馬,走到了楚錚面前。
兩人沒什么客套,只是相視而笑,然后就勾肩搭背地一起坐在山腳下的大石頭上聊天。
兩人身上的衣服都又是血又是灰又是汗,皺巴巴的看起來有幾分狼狽,但那飛揚的神采與氣魄,卻絕難讓人輕視。
楚錚拋了壇酒過去,舒口氣道:“這回幸虧有子陵來幫忙,不然就危險了。”
“危險?”徐子陵接過,喝了一大口,抹抹嘴微笑道:“怎么我沒看到你哪里危險了?當時我可是遠遠看到你一個人嚇得數百兵士不敢寸進。楚帥威名,果真不凡。”
楚錚苦笑道:“你就別取笑我了,你要是晚點來,我身上可就不止這么點傷口了,說不定連小命都得交待在這里。”說著夸張地指了指自己身上大大小小近二十處包扎起來的傷口,滿臉痛楚。
徐子陵忍不住笑了起來,搖頭道:“能在隨州霸主李子通的數千精銳圍攻下只受了這點傷,最后還一箭將李子通射殺,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早知道你厲害,沒想到一個人就幾乎搞定了李子通的數千人馬,估計寇仲這回真得心服口服了。”
“我還服你料事如神,及時趕到呢。”楚錚笑罵了一句,舉起手中的酒壇與徐子陵碰了碰:“你從梁都帶了這些人來,仲少和那邊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他看出徐子陵帶來的這些騎兵騎術頗精,而且戰馬也都是好戰馬,顯是梁都最精銳的騎兵。
徐子陵道:“自從聽說了東海盟圍攻你的事后,仲少就決定帶些人來和你會合,不過剛好徐圓朗的大軍壓境,仲少抽不出時間,便讓我連夜帶著這一千好手先來與你會合,他打退了徐園朗后再過來。”
楚錚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梁都是寇仲的根基所在,徐圓朗也是隨州一個梟雄,實力不容輕視,別看徐子陵只用了“大軍壓境”這四個字,但梁都面對的壓力怕絕不會小,但在這樣的危急情況下,寇仲和徐子陵依然抽出最精銳的一千騎兵來保護自己——要知道梁都極缺騎兵,這一千精銳騎兵怕是要抽掉梁都大半的機動力量了。
雖然明知寇仲和徐子陵很夠朋友也極講義氣,但這時見徐子陵和一眾騎兵都風塵仆仆,身上只帶著干糧和兵器,怕是為了來接應他日夜趕路都沒好好歇過,楚錚心中依然被激起了陣陣波濤。
他馬上起身道:“徐圓朗有多少人馬?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回去?”
徐子陵搖頭:“不用,歇一晚再回去也無妨。在你離開的第二天,仲少就派了宣永帶著兩千人將彭城也收入囊中,現在梁都和彭城互為犄角,徐圓朗不過八千人,討不了好。”
梁都軍民一心,守城多半是沒問題的,但因為缺少了徐子陵這一千精銳騎兵的機動力量,梁都周邊的村落怕會遭殃了,這也會導致寇仲手中的實力折損不少。
想到寇仲這么夠朋友,楚錚反倒有些坐立不安。
自從在隱武世界,他的幾個好朋友為了保護他的家人而盡數犧牲后,他就不習慣欠別人的人情。
楚錚將洛其飛先前給他看過的、整個隨州的地圖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才說道:
“徐圓朗和李子通的配合比想像中要默契,遙相呼應,怕是暗中結成了同盟,以共同對付快速崛起的梁都。現在李子通身死殞滅,若是我們能快速殺個回馬槍,徐圓朗必定得敗走。只要仲少再乘大勝之威,利用江都群龍無首的機會,一舉將之收入懷中,就能占據隨州的四分之一。到時進退騰挪的空間也會大得多。要不這樣,這一千兄弟遠來疲憊,就先休息一晚,明早天一亮,我們馬上就殺回梁都去。”
徐子陵聽他不顧傷疲、全心全意為寇仲謀劃,不由心生感動,不愧是曾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徐子陵拉他重新坐下道:“好,等我們殺回去,估計徐圓朗也能聽到李子通大敗的消息了,到時不戰自亂,我們正好和仲少內外夾擊,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兩人計議已定,楚錚又問起郭襄的情況,知道病情依然保持穩定沒惡化的跡象,這才放心下來。
徐子陵見楚錚身上的傷口頗多,便提議說要用長生真氣助其療傷。
“我修煉的長生訣對于治療外傷頗有奇效。”徐子陵伸手按在楚錚的后背,剛傳入真氣,便覺得長生真氣像是雪花遇到太陽般融化消失,不由一怔。
楚錚苦笑道:“論起療傷,我原本修煉的神照功也挺好用的,不過現在我體內有了一股北冥真氣,能融化天下間的真氣,使得我沒法子自如地調動神照真氣來療傷。”
接著楚錚便將無意中破了珍瓏棋局、得到無崖子功力和逍遙派傳承的事說了遍。
徐子陵真心替他歡喜:“原來楚兄破了珍瓏棋局,還武功大進,可喜可賀!”又細問北冥真氣和神照真氣相互抗衡之事。
他沉吟道:“楚兄,類似的情況我和仲少也出現過。我們雖然同樣修煉長生訣,但各自練第六圖、第七圖,真氣的屬性相好相反,我走炎陽一脈,他走陰寒一脈,原本應該是相互克制的,但我們無意之中自創了一種螺旋真氣法門,反倒讓兩者的真氣相輔相成,隨時可以相互補充融為一體,彼此聯手更能使得戰力大增。我且說給你聽聽,你看看能不能參考一二?”
當下徐子陵將長生訣的心得訣竅細細道來。
楚錚知道這是徐、寇二人揚名江湖的根本所在,見徐子陵毫不藏私,光是這份信任和友情就足以讓他深深感動。
他也有心想將神照經的精妙之處告訴徐子陵,但神照經是狄云傳給自己的,未得他的同意楚錚不好輕易傳授給別人,便將同樣是神級的小無相功傳授給徐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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