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航海經驗最為豐富,他只看了一會就變了臉色:“來者不善!對面全是靈活的尖頭船,速度快擅長包抄,而且看它們的航向,應該是朝我們來的!”
他也顧不上多解釋了,馬上取過船頭的梆子,“當當當”地敲了起來。
二三十個水手手忙腳亂地從四處跑到甲板上來集合,張三喝道:“有海盜來了,如果不想死的話馬上各就各位,升帆,朝著東南方向前進!”尖頭船從西北方包抄而來,東面就是那片烏龍區域,可能會遭遇暴風雨,只有東南方略為安全。
眾水手見他臉色凝重,都不敢怠慢,齊聲應著就要四散,楚留香忽然道:“慢著!”
眾人一怔,齊刷刷地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對張三道:“水手的人數不對。”
張三一怔,馬上點了一下人數,果然少了一人,他冷著臉問大副:“少了一個水手,馬上查查是誰沒來?”
未等那大副去查問,楚錚已縱躍而起,有如燕子騰空,眨眼間已站到了數丈高的桅桿之上,向著四周張望,很快他就發現了目標:“在那!”
他幾乎與楚留香同時發現了水手人數異常,在楚留香問話時已全神聆聽船內外的聲音,卻沒聽到那最后一名水手的聲響,反倒聽到遠處有劃漿的動靜,于是便跳上桅桿眺望,果然發現了目標人物。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這才發現原本系在船尾的小船不知什么時候已被解開了,一個水手正坐在小船上,拼命劃著漿向著西北方而去,看模樣是要與那邊合圍過來的幾艘尖頭船會合。
楚錚的目光在船上所有人的臉上掠過,見人人都驚愕不已,看來只有那逃跑了的水手是內應!
他當機立斷,用腹語傳音入密對楚留香說了幾句,楚留香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但馬上便點點頭。
楚錚跳回到甲板上,伸手從船舷上掰下一大塊長木板,道:“我去捉他,你們繼續轉航!”
他手一揮長木板勁射而出楚錚身如幻影飄了出去,在木板落到海面的一瞬間踩到了上面有如箭矢般向著那逃跑的小船追去。
眾人看得目瞪口呆這輕功雖說未達到傳聞中的一葦渡江,但以這么一塊木塊在波濤洶涌的海面上滑行難度絕不會比一葦渡江小!
胡鐵花喃喃道:“喂,老臭蟲你的輕功冠絕天下你能不能做到?”
楚留香揉揉鼻子,苦笑道:“風平浪靜時應該還可以,但現在風浪有點大,我的速度怕及不上他。”
英萬里嘆道:“沒想到跋少俠出身草原輕功也如此了得。”
全場恐怕只有秦如韻、阿飛、西門柔最不意外了因為他們都清楚楚錚的實力,真要全力施展起來直接踏波而行也不是做不到,只是現在為了隱藏身份、也不愿太過驚世駭俗,才以木板為助力罷了。
這時張三見遠處的幾艘尖頭船不斷接近,趕緊呼喝著讓水手們揚帆轉向。
船上立時一片慌亂。
楚留香等幾人卻定定地看著在浪濤中時隱時現的楚錚心中暗暗擔憂,大海終究不比陸地有時遇著一個大旋渦,就算輕功再好也會被卷進去。
忽然見一個丈許高的巨浪打來轉眼間便將踩著木板滑行的楚錚淹沒。
眾人齊齊驚呼,楚留香首先跳上了桅桿胡鐵花、阿飛、西門柔、秦如韻也放心不下隨著跳了上去。只有金靈芝、明萬里輕功尋常不敢冒險,留在了甲板上。
站在高處,只見波濤滾滾,一道人影卻如利箭般從海浪中穿透而出,威不可擋。
胡鐵花看得心搖神馳,不禁高聲喝彩,眾人吊起的心這才放下。
眼看著踩著木板的楚錚在海面上拖出長長的白色浪花,越追越快,離那逃跑的小船不到十丈了,雙方的距離不斷縮短。
胡鐵花驚喜大叫道:“馬上就要捉住了!好快!”
只見遠處的楚錚踏著木板迎風破浪,竟遠比那用漿劃船的水手速度要快,不過片刻之間已追近了小船。
楚錚腳尖一點木板,人已急掠而起,如蒼鷹撲兔,直撲那細作水手。
那水手聽得動靜回頭一看,頓時大驚,急忙舉起木漿便掃向飛掠撲下的楚錚。
楚錚根本不閃不避,凌空出指,幾縷勁風便點了那水手的穴位。
那水手悶哼著倒在小船中,楚錚一落到船中,馬上提起那水手,又縱躍而起,落到遠處剛要漂走木板上,重新折返這邊的大船。
胡鐵花等人看得心跳加速,本想叫張三減緩船速好與楚錚盡快會合,卻見遠處合圍而來的幾艘尖頭船越來越近,相距已不到兩百丈,都不敢多言,只能不斷為楚錚加油鼓勁,盼著他能追上大船。
甲板上的英萬里忽然失聲叫道:“神龍教!那是神龍教的旗幟!”
眾人一驚,抬頭眺望,果然看到遠處的幾艘尖頭船上都豎著一面詭異的青龍旗幟。
旗幟極大,在海風中飛揚。
但見那長長的青龍張牙舞爪,猙獰恐怖,仿佛要從旗幟中飛出來吃人般,讓人望之不寒而栗。
眾人都又驚又怒地望去神龍教的幾條尖頭船,秦如韻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在緊張地盯著楚錚,見他速度不斷加快,轉眼間便已回到船邊,一個縱躍從海面上躍起,重新落回到甲板之上。
秦二小姐一直捏緊的粉拳這才放松下來,大概連她自己也沒察覺到,現在她對那“討厭家伙”的關心,已超過了對任何人的關心。
楚錚把那水手丟到甲板上,楚留香當即躍了下去,抱拳嘆道:“多謝跋兄,早聞跋兄的‘草上飛’輕功了得,沒想到在海水施展出來也如此迅捷輕盈,佩服佩服。”
雖然細作水手已揪出來了,但金靈芝還在,跋鋒寒的身份還得要繼續保持下去。
楚錚明白他的意思,暗運真氣,馬上便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加上半條褲子都被海水浸濕,看起來倒有幾分狼狽:“楚香帥就別笑話我了,早知道大海如此可怕,下次打死我也不會再跳下去了。”
眾人見他說得風趣,加上捉住了細作心情大好,都哈哈笑了起來。
這時大船已完成了轉向,風帆張開,借著風力速度大增,估計神龍教那幾艘尖頭船想追上并合圍就難了。
眾人都松了口氣,楚錚指了指水手:“盤問這家伙的事就交給楚香帥了。”
楚留香剛剛接過,忽然聽到轟隆一聲巨響,船身不遠處揚起數丈高的粗大水柱,連帶船身也激烈搖晃起來。
被揚到半空中的海水如雨點般落在甲板上,嚇了眾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