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是他的靜姐,柳靜。
熟悉的青衣,熟悉的如水眼眸。
不過不同的是,她現在頭纏麻布巾,腰圍麻布裙,正在給難民們分發食物。
看她現在一臉笑容、滿頭大汗忙活的樣子,與平常恬靜、略帶悲傷的樣子完全不同。
估計是相似的經歷激起了她的同情和悲憫。
看著這些難民,她完全沒辦法放手不管,甚至主動向族長寧遠申請了這份分發食物的工作。
這樣也好。
寧揚笑了笑,一直呆在小樓中不知道什么時候呆出病來,現在有這樣一件事情做著也好。
沒去打擾柳靜的工作,寧揚大步一邁,撥開人群,朝街道上走去。
街道上行人如織,不過還是可以明顯地感覺到比之前少了許多。
街道兩側的房屋也多有修補的痕跡,有的房屋還殘留著破損和燒毀的地方,還有的房屋至今還是一片廢墟。
一邊走一邊觀察,寧揚能夠感受得到這座城市漸漸恢復的生機。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新鮮出爐的天神木雕,經過天神廟香火祭祀,祈福禳災,有求必應,先到先得!”
突然,前方傳來奇特的叫賣聲,吸引了寧揚的注意力。
寧揚快步往前走,發現一群人圍著一個木雕攤子,叫賣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
“給我來一個!”
“天神庇佑,我要兩個!”
“我也要一個!”
很快,圍著木雕攤子的人群散開,一人手里拿著一個或者幾個木雕,小心翼翼,生怕摔到地上。
寧揚來到攤子前,看到攤子上還有幾個木雕剩下,連忙伸手想拿一個。
不過,當寧揚仔細看去,卻停下了伸出的手。
原來,所謂的天神木雕就是哪吒木雕,三頭八臂,手里握持的兵器都有,除了面目較為模糊之外,可以說栩栩如生。
最終,寧揚還是拿起一個哪吒木雕,將銀錢遞給攤主。
“老丈,聽你剛才說起,這木雕經過天神廟香火祭祀。老丈可知道這天神廟如何走?”臨走時,寧揚看向攤主問道。
“難道小哥你不是本地人?本地人沒有不知道天神的,我和你說啊…”攤主開始滔滔不絕地開始講起天神的事跡。
在攤主的描述中,那天神是上天見鎮海城飽受海妖之苦,才特地派來拯救這里的民眾的。
天神三頭八臂,身高百丈,法力無邊,經常降妖除魔,每件法器都大有來歷…
寧揚本來還有點小得意,聽別人吹捧自己也算是一種享受,自己也卻是算是拯救了鎮海城的民眾,承受得起。
不過聽著聽著,寧揚嘴巴漸漸張大,眼睛也漸漸瞪圓,一個個自己聞所未聞的小故事不斷涌現。
看攤主講了半個時辰還想繼續講下去,寧揚連忙謊稱自己有急事,問了天神廟的方位后,落荒而逃。
“太可怕了!”
遠離那個話癆攤主之后,寧揚忍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按照剛才攤主指點的方位又走了兩刻鐘,寧揚終于找到了傳言的天神廟。
天神廟前有一座香爐,兩側有兩條青龍,香爐中插滿了線香。
天神廟不高,只有兩丈,磚木結構,兩側支撐的石柱上有一副對聯。
何者是前身漫向太虛尋故我吾神原直道敢生多事惑斯民橫批:保民是賴 往里走,門上懸掛碩大的牌匾,上書:天神廟。
進到廟里,首先看到的是擺滿了貢品的供桌,然后便是供桌之后高一丈六尺的天神像。
天神像和之前寧揚所預想的一樣,是照著他化身三頭八臂法身時的形象所造,那個天神木雕也是,不過一大一小罷了。
仰頭看著威武的天神像,寧揚有種奇異的感覺,自己居然有被當成神靈供奉的一天!
寧揚明白,這座廟是鎮海城的民眾為了紀念拯救了他們的天神而建,如果那天沒有他的話,也許鎮海城已經是一片廢墟。
只呆了一會兒,寧揚便發現,來天神廟上香的人極多,走了一批,又來一批,絡繹不絕。
有人來求平安,有人來求富貴,有人來求風調雨順,有人來求多子多福…
“嗯?”
突然,寧揚發現,前來祈禱的人的頭頂,有時會有一點白色的光芒飛出,向天神像聚集。
隨著天神像上聚集的白色光芒越來越多,寧揚能夠感知到天神像上有一股奇特的能量,此時正朝他隔空傳來,鉆進他的眉心消失不見。
寧揚先觀察了一圈,確認周圍沒有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后,他神魂沉入識海,果然看到那股奇特的能量來到了這里,在白色蓮臺上聚集成一團。
寧揚用手指戳了戳,直接從那股奇特能量中穿透了過去。
這奇特的能量到底是什么?既不是真元,和之前火尖槍中的能量也不相同。
普通的手段行不通,寧揚便想到了自己經過多次提升的神魂,這股能量既然來到了識海,那么是不是可以用神魂來感知一下?
默默地展開神魂感知這股白色的奇特能量,寧揚耳畔頓時回響起一個個聲音。
仔細聽了一會兒,寧揚明白過來,那一個個聲音是一個個信徒的祈禱。
信仰之力?香火之力?
由于沒有見過這兩種力量,寧揚也分別不出來這股白色的奇特能量到底是什么。
想了一會兒怎么也想不通,寧揚干脆不想了,暫時來看,這能量對他沒有產生壞處,只能以后再看了。
漫步出了天神廟,見沒有什么好逛的,寧揚隨意吃了點東西,便回到了寧府。
剛一回到寧府,寧揚便被父親寧遠叫到了書房。
“爹,有什么事?”
一到書房,寧揚便迫不及待地向寧遠問道。
寧遠沒有回答,而是先給自己和寧揚倒了一杯茶,然后沉默了下來,神情似乎有些掙扎。
寧揚見狀也沒有追問,而是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靜靜地等待。
一杯茶喝完,寧遠的掙扎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鐵石的堅定。
“揚兒,其實你娘并沒有死。”
“什么?”
寧遠的第一句話就讓寧揚呆在當場,心潮起伏,如同狂風天的大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