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子在另外一座山的山腳,朝東,采光好,又靠近山谷的水源,而且植被高大,透風好,因此很適合蜜蜂筑巢。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那片林子里有四個蜂巢,一天采兩個的話,兩天可以采完。
當然,他也可以一天采四個蜜巢。
但是,這采蜜雖然看似簡單,可要采好蜜卻不容易,而且,一個蜂巢大概可以采三十多斤蜜,兩個也有六七十斤了。
為了避免回家路上出現什么意外,每次采六七十斤就可以了,不然的話,要是半路遇上野豬或者大貓襲擊什么的,那蜂蜜可就全糟蹋了。
還有一點就是,他真不想嚇壞家里的老爸老媽。
這每天采六七十斤野蜜已經讓老兩口懷疑人生了,要是他一天找一百多斤野蜜,還不得讓老兩口問仙去。
總之,慢慢采就好了。
走到這片林子邊緣之后,便可以看到山里的小溪。
小溪自然是小的。它的水面不寬,水流不大,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娃娃一樣,正肆無忌憚的游玩在山中草木間。
它從哪里來呢,又要到哪里去呢?
誰知道呢。
反正從來沒有人問過它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只是每次見它的時候,它都活潑跳躍的玩樂于山野之間。
對于它自己而言,估計也不知道將要去往何處吧。
畢竟大河在大山之外很遠的地方,大海也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以它的水量,要想一路高歌猛進,匯入大江大河,融入大海,那未免太高瞻遠矚了一些。
所以,它從不想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緩緩的流動在這片土地上,以自己為數不多的水量滋養著這片土地的花草樹木,也哺育這片土地之上的所有生靈。
不管是龐大的野豬,還是小小的黃喉貂,抑或是小得幾乎看不見的蜜蜂,都在它的哺育范圍之內。
這樣一看,它倒又不像個孩子了,反而像個偉大的母親。
盡管偉大,可它始終沒有大江大河那么顯眼,因此,能記住它的人也不多。
自然的,它也就沒有大江大河的束縛與規矩,往往都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它從不為自己設定路徑,都是只管由著性子,想怎么走就怎么走,想到哪里就去哪里。即使遇到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大小不一的石頭,也無關緊要。它可以從石頭上驚喜的彈跳過去,或者是從石頭縫隙間咕嚕咕嚕的鉆過去。
它就像個柔道高手一樣,可以在任何攔路的石頭或木頭上玩盡各種柔術跟體操,發出波峰浪鼓般的歡歌笑語。
瀟灑不羈的小溪常常都會有很多粉絲。山里的野花野草是它的粉絲,蝴蝶蜜蜂是它的粉絲,就連向來桀驁不馴的野豬或者大貓,也是它的粉絲。
這不,前頭的溪邊就躺著一只大貓呢。
劉青山忽然站定腳步,定定看著赫然出現在眼前的大貓。
那大貓趴在地上,身上的紋路與周圍的環境相似,以至于他一開始沒發覺,直至他一邊欣賞小溪,一邊一瘸一拐的來到大貓跟前了,才猛然發現,這兒居然趴著一只大貓。
嗚嗚嗚......
今天真特么是背到了極致。
剛剛才被黃喉貂軍團一頓海扁,搞得全身上下就沒一處不痛的地方,可這一轉眼,又遇上了人見人怕的大貓。
怕不是因為今天出門的時候沒有給爺爺上香的緣故吧。
哎,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人背的時候,就是喝口涼水都能塞牙齒。
雖然內心還能感慨吐槽一番,可實際上,劉青山已經被嚇得面如土色,膀胱充盈,幾乎就要尿遁。
這時候,一個正常的、高大的、偉岸的男人,是不可以臨陣逃脫的。
所以,跪地求饒估計比較合適。
但是,前提是這山里野生的大貓它得聽得懂人話,也看得懂跪地求饒的意思啊。
劉青山軟著身體,搖搖晃晃,幾乎要暈過去了。
真不是因為太慫而快暈過去,主要是因為早上才吃了五碗飯,所以肚子又餓了。對對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大貓始終都靜靜的趴在地上,背對著劉青山,似乎并未察覺有人靠近的樣子。
劉青山呆在原地暈乎乎了一會兒之后,發現大貓一直沒啥動靜,這才振作了一些。
其實,說真的,真不是他慫,而是這大貓太厲害了,完全就不是野豬能相提并論的。
你說野豬雖大,好歹它過于笨重,動作不夠靈敏。
可大貓呢?
如果都說野豬就是王者榮耀里的鉆石級別的盾山,那大貓就是王者級別的李白。
劉青山就相當于輸出還算可以的魯班,也就是一個輸出力量還算不錯,但腦子卻確確實實是二百五的存在。
你能射死盾山,但卻不一定抓得住李白。
而且,很多時候,往往自己還沒發覺李白的存在,就被李白給輕易殺死了。
這大貓就是這么一個存在。
雖然說,它可能不如野豬扛揍,但是,它的捕殺能力卻遠高于野豬。
而且,劉青山自個兒也不扛揍啊。
幸好,他現在已經站在這兒有一會兒了,可是卻不見這只大貓有所動作,所以,估計這只山貓已經睡著了,而且是睡得很深那種。
既然這樣,那我只要這樣慢慢慢慢慢慢的退回去,然后再那樣慢慢慢慢慢慢的跑開,應該就不會有什么事了吧。
嗯,制定了完美的逃生計劃之后,劉青山緊了緊手里的水桶,抬起一只腳,往后踏了一步。
咔嚓!
一直枯樹枝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聲響。
這聲音本身不大,但對于此刻猶如驚弓之鳥的劉青山來說,還真是震耳欲聾一般的聲音。
這該死的腳,你踩哪兒不好?為什么非要踩枯樹枝上?
劉青山驚慌的抬頭去看前面的大貓。
我靠!
那大貓不知何時回了頭,正雙目如炬的盯著他看。
“呵呵,呵呵,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你繼續,繼續啊。”劉青山尬笑著,又退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