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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梔子

  譚老頭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以及朦朧的雙眼,繼續說道:“從那之后,我就再也沒有打過獵了。”

  如果不是因為現在的豬肉貴出天際了,譚老頭也斷然不會因為幾斤豬肉而再次扛起獵槍。

  不過,好在他及時制止了悲劇的發生,才沒有讓之前的悲劇重演。

  不管是公豬死了,還是母豬死了,對于這個野豬小家庭來說,都是不可承受之痛。

  他道:“青山,聽我一句勸,要吃肉,就去買咱們自己養的肉,千萬不要對山里的動物心生歪念,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有多少只小的在等著一只大。”

  劉青山雖然憨憨的,但也不是什么冷血的動物。

  從他誤以為野豬死了所產生的悲涼,到此刻親眼目睹那頭受傷的母豬在撫慰一群小豬仔之后,他便再也沒有了想要打野豬的念頭了。

  不管野豬之前給自己造成過多少傷害,他現在都不想一報還一報了。

  在這世上,本來就有很多說不清的道理,還不完的恩怨,何必因為一時之氣,而罔顧性命呢?

  就像譚老頭說的那樣,你永遠也不知道會有多少只小的動物在等著一只大的動物回家。

  他可不想犯下之前譚老頭所犯的錯誤。

  “嗯,以后,我再也不打野豬的主意了。”劉青山信誓旦旦的說道,“而且,以后,我家再也不會開山里的荒地了。”

  “呵呵。”譚老頭笑了笑,拍了一下劉青山的肩膀,“好樣的。”

  回到家里,吳翠梅看到兒子兩手空空的回來,而且身上的衣服又臟又破,便知道他肯定沒打到野豬,而且,說不定還吃了野豬的虧呢。

  “青山,野豬呢?”她還是象征性的問了一句。

  劉青山兩手一攤:“沒打到。”

  “哈哈,我就說嘛,野豬哪有那么容易打到?”劉遠河笑道,“你以為是兔子啊,就你這鬼樣子,就算是兔子,你都不一定能打到,更別說野豬了。”

  “爸,看你這樣子,好像我沒打到野豬你挺高興的啊。既然這樣,那明天買豬肉的錢你出好了。”

  “關我什么事?沒打到野豬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憑什么讓我出錢?不出,老子沒錢。”

  “那你高興個鬼啊。”劉青山翻了個白眼,又朝老媽說道,“媽,本來,我已經把野豬打成重傷了,可譚老頭開了一槍,把野豬給嚇跑了。”

  “啊?譚老頭的槍法退步這么厲害啊?”吳翠梅惋惜道,“他以前的槍法可是很準的,就是一百步遠,都能打中一只羊呢。”

  老媽說的應該是百步穿楊,本地沒山羊。

  劉青山:“......”

  “他不是槍法退步了,他是根本就不想讓我打到野豬,所以才故意開槍嚇跑野豬的。”

  “啊?這又是為什么?”吳翠梅不能理解了,“你們不是約好一起去打野豬的嗎?他干嘛要這么做?”

  “唉,其實他也沒錯。按理來說,是咱們不停的開荒,霸占了野豬生活的地方,所以野豬才會下山進村里找吃的。所以,說到底,是咱們有錯在先。”劉青山解釋道,“當時,譚老頭去追母豬,我打公豬。譚老頭追著母豬,最后發現那頭母豬竟然還有一群小豬仔,所以,最后就放棄了打野豬的想法。”

  “哦,原來是這樣。”聽到兒子說山里的那頭母豬還有一窩小豬仔,吳翠梅也跟著心生憐憫,“既然這樣,那還是不要打比較好,雖然野豬破壞了咱們家的菜園子著實可恨,可菜園子沒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現在又沒了。”

  “哈哈,媽,你可真豁達。”劉青山笑道,“這樣一來,野豬肉可就沒有了。”

  “沒有就沒有唄,明天一早,讓你爸去買。”

  “啊?關我什么事啊?”劉遠河沒想到自己躺著也能中槍,“我沒錢。”

  “沒錢也得買。”吳翠梅不給他爭辯的機會,“你要是去買豬肉回來,手機我就給回你,你要是不去買的話,那手機你就別想了。”

  這,這太過分了!居然拿手機做要挾。

  “那我去買豬肉了,他干嘛去啊?”劉遠河指著兒子問道。

  吳翠梅想了想,說道:“青山,明天一早,你進山去幫我摘些野梔子回來,咱們做金色的大肚粑。”

  “野梔子嗎?”劉青山吞了吞口水,一臉燦爛,“哈哈,沒問題,沒問題,媽,你要多少,我就給你摘多少。”

  如果用野梔子做天然染料,白色的糯米粉會被染成金黃色不說,而且還會帶有一股天然的香氛,吃起來格外可口。

  咕咕~

  “哈哈,用不了多少,敲你這樣子,是不是等不及要吃大肚粑了?”吳翠梅樂道,“明天你摘了野梔子之后,再順道去果園里摘些柚子葉回來。”

  “沒問題,這些事情包在我身上。”劉青山拍著胸脯道。

  為了早點吃上可口的大肚粑,一大早,天才微微亮,劉青山就帶著布袋子就進山去了。

  因為明天就是冬至了,所以今天家里要做的事情可能會有些多,因此,要早去早回,回到家里之后,還得要忙活別的事情。

  梔子的花期在端午節前后,每年的梅雨季節一來,梔子花就會潛藏在細密的綠枝嫩葉中,無聲無息的綻放,給周圍彌漫上一片濃郁的清香。所以,現在是看不到潔白勝雪的梔子花的。

  宋代才女朱淑真在《水梔子》詩中詠吟道:“一根曾寄小峰巒,苫葡清香水影寒。玉質自然無暑意,更宜移就月中看。”

  明代李東陽也有《梔子花》詩云:“抽白媲黃總稱才,誰遺山梔入畫來。似為詩家少知已,杜陵吟罷不曾開。”

  文人多雅趣,梔子花既是他們清婉而美麗的詩意物象,更是他們心靈深處的精神寄托。

  但是,對于沒有什么文化的山民而言,梔子只能是食物,是天然染料,是藥材。

  梔子屬雙子葉植物綱龍膽目茜草科梔子屬。它的葉片雖然沒有葛麻姆的葉片寬大,卻要比豆腐柴的葉片大一些。而且,它的葉片厚實油亮,比朱砂根的葉子要肥一點。

  梔子為四季常綠灌木,喜歡溫暖濕潤的氣候,但是,不耐嚴寒。

  它的花色為白色,比雪還白的白。有時候走在山里,遠遠的就能看到那一樹清香的白花。

  除去花色潔白美麗馥郁芬芳之外,梔子的果實還能當天然的染料。

  據說在秦漢以前梔子是應用最廣的黃色染料。因為梔子的果實中含有酮物質梔子黃素,還有藏紅花素等,用于染黃的物質為藏紅花酸。

  《漢官儀》記有:染園出梔、茜,供染御服。

  這說明在當時用來染最高級服裝的染料就是梔子。

  古代人用酸性來控制梔子染黃的深淺,要想得深黃色,就增加染料中醋的用量。用梔子浸液可以直接把染織物染成鮮艷的黃色,工藝十分簡單。漢馬王堆出土的黃色染織品就是以梔子染色獲得的。但梔子染黃的耐日曬能力較差,因此從宋朝之后部分染黃又被槐花取代。

  當然,就算梔子染織物的工藝十分簡單,但是,現在普通老百姓的普通生活中顯然已經用不到這種簡單的技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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