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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誰都別說話

  冬日的天亮得遲。

  宮門外,積雪被清掃開,以便朝臣等候。

  霍以驍剛到,眾人視線聚集過來,紛紛拱手喚聲“殿下”。

  這也是討巧了。

  反正沒有其他殿下在,不會混淆了。

  趙太保揣著手樂呵呵過來:“近些時日,殿下恐要辛苦了。”

  各個衙門要做今年的總結、來年的計劃,差不多是一年里最緊張的時刻之一。

  在趙太保來看,這也是最適合將來的太子殿下學習的時候。

  太子、君王,他們需要做的、學的,與皇子在習淵殿里被教授的,以及六部觀政里了解到的,還是有許多不同。

  借此機會入手,倒也不錯。

  霍以驍道:“一年之計在于春,我還以為老大人會讓我再躲閑幾月。”

  趙太保摸著胡子笑。

  在于春?

  等開春了,這位儀仗南下,迎郁皇子妃回京。

  這一趟去,可不是什么快馬加鞭、一日千里,來來回回,少說一兩月,再等追封入陵,大事辦完,春天早過去了。

  “那可不行,”趙太保道,“我最是積極了。”

  霍以驍笑了聲。

  早朝后,霍以驍被叫到了御書房。

  皇上說了不少事,只覺得霍以驍耐心比往日好,不由暗想,大抵是既來之則安之了吧。

  出身明確后,反正也不可能當甩手掌柜,干脆好好做事。

  這么想的,皇上也就這么問了。

  霍以驍抬起眼,道:“阿宴在成安那兒,我正好等她一塊用午飯。”

  皇上哼了聲。

  敢情是為了等媳婦兒,才耐著性子?

  可是呢,他是個急性子。

  “你成親也有一年了,朕何時能抱個皇孫?”皇上問道。

  霍以驍挑眉。

  他并不覺得皇上是個急切盼皇孫的。

  朱茂、朱晟都未得一兒半女,也沒見這位九五之尊念過。

  這會兒提起來,不過是話趕話。

  “阿宴畏寒,您是知道的,牢里落下的毛病了,進京之后一直是太醫再調養,”霍以驍道,“身體沒有養好就懷孩子,大人孩子都受苦,這您也知道。”

  皇上:…

  他知道。

  他就是嘴快問了。

  霍以驍又道:“阿宴年輕,老太太怕她受罪,給了方子,說是等她再長幾歲,才合適些。我名義上的母親是為何過世的,您也是知道的。”

  皇上木著臉,他當然都知道,他以面色示意以驍不用說了。

  偏霍以驍說得來勁兒了一般:“這一年變化多,此前狀況,阿宴若有身孕,挨唐云翳一刀的恐怕是我,被大殿下設計墜馬的大抵也是我。

  也不一定,我功夫與四殿下好,騎術比三殿下強,算計不到我,只怕會去算計阿宴。

  我娘假死離開經常,您要讓阿宴大著肚子躲去哪里?”

  皇上:…

  他就隨口催一句,催出來這么多話。

  依著以驍這些說辭,他往后若催一句,就是不顧兒媳婦康健了。

  那還怎么說?

  他后悔了,他就不該問。

  皇上從大案上挑了幾本折子,讓吳公公拿給霍以驍。

  看折子去吧。

  誰都別說話!

  霍以驍樂得不說話,翻開折子閱讀。

  看完了,吳公公又給他換了幾本。

  直到午前,皇上才開口,問他一些看法。

  既是政務,霍以驍自然端正,把想到的方方面面理了一遍。

  皇上聽完頗為欣慰。

  雖有稚嫩之處,但對剛剛換新的立場來觀朝中大小事的人來說,已然十分出色。

  不用多久,就能在各方的協助、培養之下,褪去青澀,展現出完全的能力來。

  治國之術,那些手段可以學習,但治國的心,對百姓的善意、對疆土的喜歡是很難培養的。

  以驍有那顆心,他可以。

  雖然走了些彎路,也頗為崎嶇崴腳,但能把江山交到這么個兒子手里,皇上十分滿意。

  因著午間要接溫宴,時間差不多了,霍以驍也就起身告退。

  吳公公送他出去走到簾子旁,霍以驍突然頓住腳步,看著皇上。

  “我也想早些得個兒子,”霍以驍道,“趁著您未年老,太保大人他們還有勁兒,將他培養了,讓他給您接班。”

  皇上嘴角一抽。

  聽聽,像話嗎?

  霍以驍說完,心滿意足,走出了御書房。

  吳公公送上一盒點心,對這位半點虧都不肯吃的殿下,道:“都備好了。”

  霍以驍道了聲謝,去御花園里等溫宴。

  溫宴抱著白玉團與成安說話。

  “我這兒確實收了幾張拜帖,”溫宴道,“多的是燕子胡同,祖母先前熟悉的老姐妹,多少得來聽個動靜,她讓人與我捎話,叫我這些日子別回去了,免得正巧遇上,我說什么都不合適。

  還有霍家大宅那兒,大伯娘也收著拜帖,萬幸老太太那兒清閑,我昨日過去,就躲老太太屋里里。

  還有阿瑾,嘴上還說不敢與我遞帖子,怕成了那趕熱鬧的人。

  我叫她趕緊忙乎自己的嫁妝去,當我嫂子還揶揄我,太壞了!”

  成安笑得前俯后仰:“她揶揄你,你讓皇兄灌她未婚夫的酒。”

  溫宴樂道:“你也不是個好的。”

  兩人說說笑笑,逗得宮女嬤嬤們也笑個不停。

  笑得累了,成安往溫宴身上一靠:“等來年,你們回宮里住了,我們又能天天見了,真好。”

  溫宴笑道:“你得立公主府,招駙馬呢!”

  成安撇嘴:“什么駙馬,不稀罕。”

  溫宴莞爾。

  她又何嘗不喜歡“天天”見?

  天天見著成安,見著白玉團,就像是還生活在過去一樣。

  可過去已經過去了,她們的人生都會向前走。

  只閨中的那份感情,還是真切地留下來,能存上許許多多年。

  溫宴辭了成安,走向御花園。

  霍以驍在一亭中等她,與她一塊往常寧宮去。

  “趙太保恨不能我立刻能獨掌一面。”霍以驍道。

  溫宴笑著道:“惠妃娘娘亦是恨不能立刻把宮中事宜都教會我。”

  娘娘是代理后宮。

  皇上那兒,估摸著是追封了皇后之后,晉惠妃為皇貴妃。

  這對惠妃是喜事。

  只是她慣常謹慎,不愛與那些嬪妃打不必要的交道,便想早些交托出來。

  何況,身份有別,溫宴將來管著,很多事情比惠妃容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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