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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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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氏聽得失笑連連。

  是了,慧姐兒有她的小脾氣,也一樣有她的豁達和爽快。

  她不是故作謙讓,也不是嘴上大方,她是當真不在意那些。

  要曹氏說,這個女兒,傻天真歸傻天真,但傻人會容易有傻福了。

  “行了,”曹氏笑著道,“那我去問問婧姐兒。”

  溫婧和費姨娘住跨院,這個時候,已經梳洗完了。

  聽說嫡母尋她,溫婧趕忙過來。

  次間里,只曹氏和胡嬤嬤在,溫慧在對面她自己廂房里,仔細一聽,能聽見溫子甫洗漱的動靜。

  曹氏讓她坐下,問道:“慧姐兒與我說,你中意丹青出色的?”

  溫婧敏銳,臉刷得就紅了個透。

  “這孩子,”曹氏笑了起來,“說親難道不說一個你自己中意的?慧姐兒說的不準,你自己仔細與我說說想法,我也好觀望著。”

  溫婧抿了抿唇。

  既是二姐與母親說的,想來母親已經詢問過二姐了。

  觀望耗時,觀上兩三年都不稀罕,母親提早問問,也是為了她好。

  “我自己喜歡描畫,就想那人也是個看得懂畫的,若是畫得一手好畫,那就更好了,”溫婧撐著臉皮,一五一十與曹氏說,“性子踏實些,脾氣平和些,其他的家世、學問、品行,母親您都會替我考量好的。”

  這一點,溫婧十分放心。

  曹氏挑女婿,斷不可能挑什么不學無術的紈绔。

  以前老夫人和曹氏想與順平伯府聯姻,一是溫慧自己喜歡季究,二是,長房出事、家業艱難,不得不盡量給她尋門第好的,而且,當時,伯夫人固然與老夫人陰陽怪氣,但世子夫人性格好,季究本人也沒有太過分。

  后來的狀況,委實出人意料。

  要不然,老夫人也不會氣成那樣。

  現在,溫宴嫁得好,家業也平穩下來,有了氣色,家中再不用心急火燎了,只會越發精挑細選。

  這份精細,對嫡出的如此,對庶出的也一樣。

  溫婧不敢說,從小到大,她和二姐是一模一樣的,到底不是嫡母懷胎十月落下來的孩子,必然會有一些輕重,退一步說,哪怕是同父同母,也會有高低,但是,從無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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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溫婧現在底氣,也是她對嫡母的信任。

  曹氏越聽,越覺得婧姐兒說的和江緒對得上,便干脆點名:“你看江緒怎樣?辭哥兒說他丹青出色,幾次與我們家往來,人都很平實。家世確實比不得我們,但得中狀元,官場上扶持些,正兒八經自己的功業,比只靠家里的強。”

  溫婧倏地瞪大了眼睛。

  她本以為母親說的觀望就是觀望,哪里想到,竟然是已經有了個備選。

  她對江緒的印象不算深刻,寶安苑里,她忙著關心被一道道出題的大哥,哪有心思去研究旁人,只記得那個蜀地考生對大哥的答案十分推崇。

  溫婧這么想,也就這么說了。

  “不討厭就行,”曹氏笑了起來,“話先說在前頭,江緒起了回蜀地的心思,這是他的家事,若他堅持不給我們當姑爺,那這事兒就過了,我重新替你觀望著。

  若是他也有那個心意,我再安排你們見一見,到時候你就深刻了。

  是了,真到那時候,你相不中就只管說,不用管什么見都見了、不好回絕,沒那種事兒。

  還有你姨娘那兒,你也跟她商量商量,聽聽她的想法。”

  溫婧聽完,頷首應下。

  回到跨院里,見了費姨娘,溫婧還有了懵。

  她把曹氏的話與費姨娘說了一遍,把費姨娘都驚得瞪大了眼睛。

  費姨娘自是為了溫婧的將來苦惱過。

  說是侯府姑娘,但侯府已是盡頭,當初鳶姐兒在親事上都吃了虧,婧姐兒只怕會更困難。

  庶出,始終是蓋在婧姐兒身上的。

  費姨娘想過,婧姐兒能嫁一個姑爺不擔家業的尋常官宦之家當正妻,已經很不錯了,有宴姐兒的臉面,婆家不會拿捏她…

  她做夢都沒有想過,夫人那兒,開口就是狀元郎。

  是,江家不是官宦之家,但夫人說得對極了,姑爺自己就能當官!

  家業弱些,往后官場上行走,少不得靠岳家提點,那婆家與姑爺,越發不會虧待婧姐兒了。

  狀元的前程好,只要走順了,隨著資歷累積,官職上升,婧姐兒往后是正兒八經的官夫人,還能掙誥命!

  這比她原先想的,好了千千萬萬倍。

  費姨娘握著溫婧的手,道:“老夫人和夫人寬厚,是我們的福分,若論條件,這親事極好,當然,夫人想得周全,還得婧姐兒你自己相得中。

  不管是什么想法,之后只管與姨娘說,與夫人說,夫人都會安頓好的。

  姨娘只是擔心一件事,他是很想回蜀地,現在不去,以后也會去,你嫁得那么遠…”

  說著說著,費姨娘徐徐吐了一口氣。

  姑娘家嫁在跟前,是幸運,嫁得遠,也是常事。

  只要嫁得順心如意,她不該難過,反而該替姑娘高興。

  溫婧笑了笑,道:“姨娘想得太遠了,僅僅是提議,并不是已經議親了。”

  費姨娘也笑。

  這一夜,輾轉反側的人有很多。

  江緒一整夜沒睡好。

  悶頭念了這么多年書,從未想過親事,更別提高攀侯府,如此一個香餑餑砸在他腦袋上,真是眼冒金星。

  何況,他要想的不僅僅是這些,還有回蜀地的事。

  他何嘗不知道,只得了狀元名號,沒有官場經驗的自己回去蜀中,極有可能討不到任何便宜。

  武隆現今的父母官并不好相與,手下官員亦是一脈相承。

  他的任何提議,別人只靠“紙上談兵”四個字,就能擋回來了。

  他無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不會有任何配合,反而會是盡情嘲弄。

  江緒并不怕嘲弄,他只擔憂事情辦不好。

  可是,武隆的衰敗和掙扎,撐得住讓他在京中學習、歷練幾年嗎?

  故土等得到他“衣錦還鄉”時嗎?

  腦海里盤旋著這些,直到天蒙蒙亮時,江緒才淺淺入睡。

這一覺,各種夢境反復,有武隆,有江河,也有那道月洞門,他隔著門,看到了侯府的兩個姑娘,他其實沒有完全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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