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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 非常的有眼光

  話音落下,方啟川就看著溫宴,等待對方給他一個答案。

  結果,小姑娘彎著眼。

  溫宴就坐在那兒,一只手支著腮幫子,笑盈盈的,跟前一刻沒有多少變化。

  方啟川看出來了,這小丫頭沒有給自己的解惑的意思。

  她在等著自己猜。

  方啟川的額頭上泌了一層薄汗。

  他入仕這么多年了,察言觀色的水平還算不錯,揣摩上峰的心理也有一手,若不然,官路怎么可能走得順?

  可他弄不懂溫宴。

  他揣摩出了溫宴想讓他自己琢磨,但他卻沒有一個明確的琢磨方向。

  這可真是…

  難道,這就是大老爺們和小姑娘的想法差距?

  也是,論歲數,他能當溫宴的爹。

  不怪他看不穿,實在是年紀造成了障礙。

  方啟川安慰自己,伸手去拿茶盞,想潤一潤嗓子。

  手指剛觸到茶蓋,他猛然間就頓住了。

  等下,這宅子好像是四公子的,溫宴和四公子的關系…

  不,他不敢當這個爹了。

  他又不是李三揭那愣頭青。

  方啟川的臉上一陣紅,又一陣白,偏又不敢露端倪,只能繼續拿茶盞,湊到嘴邊抿了一口。

  然后,又擰著腦汁思考。

  溫宴將他的神色變化看在眼里。

  她不知道方啟川生了什么奇怪的想法,只當他在思量正事。

  見茶盞空了,溫宴便招了招手,示意歲娘再添些熱茶。

  然后,她繼續坐在椅子上,笑著不說話。

  并不是溫宴不愿意給方啟川解惑。

  做買賣這事兒,便是討價還價,也得先有個價。

  只是,一時半會兒間,溫宴自己都不知道價在哪里。

  她認出了畫像中的是阮孟騁,但她確實不知道阮孟騁的下落、以及這人投靠了誰。

  前世,溫鳶和阮孟騁沒有和離,哪怕關系緊張,溫鳶也掌握了一定的主動,捏住了丈夫。

  阮執還是知府,阮孟騁沒有離開臨安城,這和今生截然不同。

  沒有想明白的事情,溫宴自然無法在一瞬間分析出利弊,從方啟川身上謀取更多益處。

  但她不能露怯,她得蒙住方啟川。

  這是從前黃嬤嬤教她的。

  心里可以沒底,臉上一定要高深莫測。

  真的沒想好應對,那就微笑,自己笑得越穩,對方心里越慌。

  裝樣子這事兒,溫宴自認經驗豐富。

  歲娘給方啟川添茶。

  黑檀兒從外頭進來,看了一眼方啟川。

  這不是那個被他嚇得連凈手都難的人嗎?

  方啟川被黑檀兒冷不丁地看了一眼,一股寒氣從背后沖了上來,他不由就是一哆嗦。

  他趕緊低頭看著視線的主人。

  主人已經不看他了,躍到了溫宴的腿了,轉了轉,尋了個滿意的角度,整個貓一趴。

  方啟川一個激靈。

  想是還沒想明白,但他可以沒話找話。

  不然,這氛圍委實有些尷尬。

  “滄浪莊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貓兒不尋常,”方啟川擠出笑容來,“我那兩個兒子也說,若不是有一只英勇的貓兒,他們那天沒死也得去了半條命。

  我不曾親眼看到它大顯神威,著實遺憾。

  后來,我聽說皇上封了它當飛騎校尉,這可真是名副其實。

  本朝還沒有出過貓校尉,但我覺得,若真有一貓能得此榮耀,必定是這一只了。”

  趴著的黑檀兒抬起了頭,晶亮的眼珠子看著眼前的人。

  果然,是個人都會有點兒長處。

  方啟川雖然是個膽小鬼,但他有眼光!

  非常的有眼光!

  溫宴不用看黑檀兒,就知道它心花怒放。

  她揉了揉黑貓的脖子,輕輕拍了拍。

  黑檀兒正高興呢,咕嚕咕嚕哼了兩聲,伸出了一只爪子。

  爪子正對著方啟川。

  方啟川定睛一看,看到了四個肉球。

  這是什么意思?

  他貓屁拍對了,校尉給他提醒?

  幾乎是一瞬間,方啟川福至心靈。

  四公子、四殿下。

  自己已經向四公子求助了,那目標,必定是四殿下。

  當時,他在二殿下與四公子之間,選擇了四公子,他要做的就是佯裝投靠二殿下,做一枚棋子。

  只是還不等他假意應允二殿下,那廂就出事了。

  現在,他再找四公子做買賣,自然也需要做棋子。

  他剛才只是沒有找到那個目標而已。

  這會兒再想,目標其實只有這么一位了。

  無論四公子與三殿下的關系最后走向何方,都不需要他夾在中間觀察,三殿下的大部分舉動,作為伴讀的四公子都能掌握。

  掌握不了的那些,靠一枚棋子也解決不了。

  大殿下和氣,四殿下與四公子有矛盾。

  再者,大殿下還是得聽四殿下的,許德妃遠沒有和皇后娘娘爭高下的能力。

  四公子沒有被皇上認下,最大的阻力八成在沈家那兒。

  棋子要發揮作用,自然得落在四殿下身邊。

  難怪溫宴沒有解惑,這么簡單的問題,都需要解釋,那他還有什么用處?

  怪他,一時之間腦子堵塞,愣是沒有轉過彎了,這會兒一想,一下子就清明了。

  沒錯,就是這樣!

  方啟川自覺想明白了,臉上重新有了笑容:“溫姑娘,我知道該如何做了。我出力氣,四公子庇護我。只是我與那廂平素并無牽扯,想拉攏投靠還需費些工夫。我知四公子有耐心,我也有,可實在是盯著我的…”

  溫宴:“…”

  她什么都不知道,方啟川又知道了些什么?

  當然,露怯是不可能露怯的。

  沒有停下逗貓的手,溫宴給了方啟川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令郎的畫著實不錯。”

  方啟川一聽有戲,問:“姑娘認得?”

  “認得,”溫宴笑著道,“買賣也講究心誠,畫像上這個人,確實與柒大人有關系。”

  方啟川的心一時起、一時落。

  看來,他確實是猜對了,所以溫宴給了句準話。

  準話給了,跟做生意付定銀一般,算是定下了。

  之后如何,就看他自己出多少力氣了。

  說起來,這也是條“賊船”,可誰叫他自己把路走窄了,被朱晟逼得不行,只能投了四公子呢?

  罷了,一條路走到黑吧。

  方啟川告辭,歲娘送他出去。

  溫宴抱著黑檀兒,道:“方大人到底‘知道’什么了?你得空時跟著他,看他要做什么。”

  黑檀兒喵了兩聲。

  膽小鬼的想法,它哪里知道。

  看在他夸貓夸得好聽的份上,它跟他的時候,可以不嚇他。

大熊貓文學    姑娘她戲多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