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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姑娘沐浴呢

  黑檀兒舍不得它的大紅鯉魚。

  好些日子沒瞧見了,才看了這么一會兒。

  黑馬騎不了,看魚還…

  黑檀兒歪了歪脖子,喵了一聲。

  比起鯉魚,那自然還是黑馬更要緊。

  霍以驍聽不懂它說的話,但溫宴懂,等他們回到燕子胡同,讓溫宴替它轉達。

  畢竟,霍以驍最近忙碌,它能逮到個機會可不容易。

  而鯉魚們不會跑,它若想看魚,自個兒就能來看了。

  這院墻攔不住它。

  黑檀兒打定了主意,當即不再留戀池塘,小跑著到了霍以驍的身邊,一個躍身,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穩穩當當,不偏不倚。

  它滿意地搖了搖尾巴,示意霍以驍出發。

  這點重量,霍以驍不當回事兒,牽了騅云,翻身上馬,出了西花胡同。

  騅云的確是匹寶馬,可惜是在京城街上,不能撒開蹄子跑。

  饒是如此,黑檀兒也十分欣賞它。

  它從霍以驍的肩膀上下來,落到了他的身前,雙爪揪住馬脖子上的鬃毛,嗚嚕嗚嚕地叫。

  騅云微微晃了晃腦袋,嘴里發出嘶嘶聲,仿佛在笑一般。

  霍以驍在燕子胡同外就下了馬,把韁繩交給隱雷。

  黑檀兒熟門熟路,躍到墻上,沿著鄰居家的院墻,往里頭走。

  它歸心似箭,跑出去大半截,才想起來回頭看霍以驍。

  霍以驍慢慢悠悠的,黑檀兒看不出來他到底是走還是不走。

  說的是帶它回來,難道只帶到胡同口?

  這人還行不行?

  黑檀兒著急地出聲催促。

  若是霍以驍不打算挪步子,它要不要咬衣擺都把人拖進去?

  黑檀兒還沒想好,霍以驍先動了,雖然還是不緊不慢的,但看得出來,他是打算去找溫宴了。

  霍以驍繞到了西墻下,看了眼黑檀兒。

  黑檀兒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事后,叫了聲。

  聲音未落,底下那人忽然就改了之前的慢吞吞,如一支離弦的箭,一眨眼間,就翻過了院墻,落在了后窗外。

  窗戶里,透出了里頭淡淡的暖光。

  可雖有光線,卻沒有影子映著。

  霍以驍抬手,輕輕敲了敲窗。

  黑檀兒可不管那么多,扯著嗓子叫了幾聲。

  靜悄悄的夜里,中氣十足的貓叫一出,很快,里頭的人就有了動靜。

  一人影到了窗邊,窗戶還沒打開,聲音已經傳了出來。

  卻是歲娘。

  “來了來了,你是半點兒也不肯等,姑娘沐浴呢,一聲不吭跑出去,以為你今兒夜里不回來了,姑娘還說把窗戶關嚴實,回來了也不放你進來,真一叫喚又心疼,讓我給你開窗…”歲娘嘴巴快,跟倒豆子一樣,噼里啪啦一陣響。

  黑檀兒一個字都不聽,等窗戶開了條縫,就鉆了進去,尋溫宴去了。

  只留下霍以驍一人站在窗外,聽了這么一番話。

  歲娘壓根沒有想到霍以驍會在,最后一個“戶”字直接就消失在了嘴巴里,只留下一臉呆滯。

  她很難受。

  雖然,她訓黑檀兒也沒訓錯。

  可挨訓的貓兒跑沒影了,被留下聽訓的是個無辜人。

  歲娘干笑了兩聲,往后退了兩步,別別扭扭請了安。

  霍以驍沒管歲娘,他比歲娘都別扭。

  他當然知道那話都是說黑檀兒的,但他正好聽了個正著,“你來你去”的,跟說他似的。

  幾乎是一瞬間,腦海里就浮起了個念頭:他以前有被溫宴關在門外過嗎?

  說以前也不對。

  他沒有那樣的以前。

  那只是溫宴的夢。

  關于那場夢,溫宴說了很多,但畢竟是跨越了十幾年,用她自己的話說,幾天幾夜也就只能說個大概,無法將其中經歷一一細言。

  夢里,是不是也有過類似的時候?

  這事兒不能細想。

  霍以驍沒有再想,而是下意識地,撐著窗沿翻進了屋子里,又把窗戶關上。

  等他走到桌邊坐下,沒有看到溫宴,這才記起了歲娘說的前半截:姑娘沐浴呢!

  霍以驍的身子僵了僵。

  不得不說,他來得非常不是時候。

  雖然,他和溫宴說話、做事,都沒有那么多講究。

  小狐貍甚至還敢直接湊上來。

  可是,那和現在這狀況還是不同。

  況且,小狐貍沒個姑娘家的樣兒,他卻還是得與她講幾樣規矩。

  也是剛才走了神,想也沒有想就進來了。

  若是還未曾進屋,他當即離開就好了,偏偏,他已經坐在這兒了。

  這下要如何是好?

  此時,在起身出去?

  霍以驍沒有動,這不妥當。

  他真的就這么離開,豈不是當即就成了歲娘叨叨的“一聲不吭跑出去”的了嗎?

  那他能被小狐貍給笑話死!

  是了,他還是不走了。

  不就是在沐浴嘛。

  他就在這兒等溫宴出來。

  小狐貍“見多識廣”,夢里什么都有,她肯定一點兒都不慌。

  他也不能露怯。

  歲娘已經去里頭伺候了,次間里只有霍以驍一人,主意已經定下,他就從茶盤里取了個茶盞,捻著把玩。

  屋子里很安靜。

  霍以驍耳力好,能聽見黑檀兒的叫聲,那只黑貓不曉得在和溫宴說著什么。

  至于溫宴的響動,他半分沒有聽見。

  這樣正好,非禮勿聽。

  里頭,溫宴本想舒舒服服泡個澡,聽說霍以驍來了,也就不耽擱了。

  一面套衣裳,溫宴一面聽黑檀兒說話。

  黑檀兒一個勁兒地夸騅云,身形健碩、四肢有力、眼神明亮,一看就是匹塞外寶駒。

  溫宴手上不停,眼睛笑彎了。

  她豈會不知道黑檀兒的意思。

  既然霍以驍已經有了騅云了,那莊子上的那匹黑馬,得有個新主人。

  否則,不是暴殄天物?

  頭發差不多擦干了,披在身后,溫宴挖了點香膏抹臉,逗黑檀兒道:“也許騅云是我的呢?”

  這話一出,剛剛還夸得積極的黑貓突然就不叫了。

  溫宴笑個不停,往次間去。

  桌子旁,壺里的水已經燒開了。

  霍以驍聽見腳步聲,轉頭睨了她一眼,問道:“你茶葉放哪里了?”

  語氣平靜,態度自然。

  霍以驍自覺拿捏得很好,如此一來,定不會給不按常理出招的小狐貍調侃他的機會。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一直一來都游刃有余的溫宴愣住了。

  她站在那兒,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沒有動。

大熊貓文學    姑娘她戲多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