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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你故意的?

  誠然,宴姐兒是個很出色的姑娘。

  做過公主伴讀,遇事的想法、進退也就更成熟。

  連在桂老夫人跟前,宴姐兒都能占到便宜,讓老夫人啞巴吃黃連,還拿她一點法子都沒有。

  只這本事,曹氏就得說一聲佩服。

  而且,宴姐兒的性子豁達,吃過苦、蒙過難,還能整天樂呵呵的,可見其心性堅定。

  宴姐兒的樂觀、積極跟慧姐兒不同,自家慧姐兒那是傻樂!

  可再出色,宴姐兒也就是小姑娘,比慧姐兒還小一些。

  那些苦難,她只是不說,卻并非不痛。

  思及此處,曹氏更是心疼了,她又再次叮囑了一遍:“什么抄沒啊、慘啊,都咽到肚子里去!又不是沒有高興事兒好說的,做什么接舊傷疤?你愛與她玩,知道要說什么嗎?”

  “知道啊,”溫慧道,“說京里好玩的、好吃的,說黑檀兒。”

  曹氏贊許地點了點頭。

  溫慧放下筆,湊過來道:“可是,不開心的也得提啊,要清明了。”

  曹氏的眉頭皺了起來。

  是了,要清明了。

  這就不是個能讓人開心的日子!

  曹氏只好道:“那就低頭多折元寶,少說閑話!”

  西跨院里,溫宴歇了午覺起來,拿著魚干逗黑檀兒。

  前回,黑檀兒被常寧宮的魚干捕獲了歡心,烏嬤嬤一下子來了精神,跟溫宴打聽了一番,誓要做出能媲美宮廷小魚干的小魚干。

  黑檀兒給溫宴形容了一番,要這樣那樣,溫宴全轉達給了烏嬤嬤。

  烏嬤嬤剛做得了一碟,全給西跨院送來了。

  她很有信心,因為她做的時候,好幾只野貓在墻頭里外轉悠,要不是黑檀兒趕貓,它們還不肯走。

  黑檀兒咬著小魚干,嗚嚕嗚嚕跟溫宴說韋家狀況。

  歲娘從外頭進來,道:“姑娘,院子里在折元寶了。”

  溫宴應了聲,給黑檀兒留了兩條,自個兒凈了手,往院子去里。

  曹氏帶頭,坐在石桌旁,手腳麻利地折元寶。

  溫慧、溫婧和費姨娘都在。

  見溫宴來了,費姨娘趕忙起身,給她讓位子。

  溫宴問曹氏拿了一疊錫紙,笑道:“太醫讓我少吹些風,我去廊下折,姨娘只管坐著。”

  費姨娘看了曹氏一眼,見她微微頷首,才又坐下。

  曹氏讓溫慧、溫婧去陪溫宴,自己手上不停,心里想:宴姐兒多會做人吶。

  這會兒哪有多少風?

  溫宴前陣子傍晚出去,風可比現在大得多。

  心思如此細膩,對周遭事情的感悟也就越發深刻。

  那些不好的經歷,就成了不流血的舊疤痕,永遠都在那兒了。

  廊下,溫宴坐著折元寶。

  她想得其實沒有曹氏以為的那么多。

  韋家抄沒,她自是不樂意去看。

  自家經歷過的慘劇,哪怕是落到了別人身上,哪怕那人是她的仇敵,她也不愿意看。

  前世,長公主府被抄沒時,溫宴亦沒有去看一眼。

  可清明祭祀,溫宴心平許多。

  失去父母親人,對她而言,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溫慧一面折,一面與溫宴道:“祖母的意思是晚幾天再上山,一來避開人多的正日子,二來父親休沐。”

  溫宴頷首:“晚幾日也好。”

  當時行刑后,夏太傅的一些學生幫著收殮,在城郊山上尋了一塊無主的地,讓夏家人簡單入葬。

  平西侯府的罪名是通敵,連祖墳都沒有保住。

  學生們沒敢立碑,把他們和夏家的葬在一起。

  溫子諒和夏氏的骨灰由溫章帶回了臨安城,在山上的是衣冠冢。

  溫子甫的意思是,自家以前得了夏家不少照顧,平西侯府和夏家在京中沒有其他親人了,他們不去祭掃,全由學生去上香,說不過去。

  何況,人都走了,祭掃而已。

  一下午工夫,這么多人一道動手,折了好幾袋子的元寶。

  溫宴趕到西花胡同時,霍以驍已經到了。

  黑檀兒飛快地竄去了池邊,看它的紅鯉魚去了。

  溫宴提著食盒走在后頭。

  霍以驍抬眼看去,剛好發現溫宴的頭上有什么在閃光。

  “你頭上是沾了什么?”霍以驍問。

  溫宴奇道:“什么?”

  霍以驍伸手想指,那個閃光卻不見了,仿佛是他先前看走眼了似的。

  溫宴見他一副要指又不知道指哪里的樣子,自己明白過來了。

  折元寶的時候,身上肯定會站著些錫制末。

  她來之前換了身衣裳,洗凈了雙手,頭發也收拾過,但那么細小的碎末,有遺漏也不奇怪。

  碎末不起眼,應是正好對著光了,才會被霍以驍看到。

  心知肚明,溫宴卻起了心思,故意裝作不知道,腦袋湊到霍以驍跟前:“在哪兒?驍爺替我找找。”

  兩人的距離一下子挨近了,他甚至能夠聞到溫宴身上的胭脂香。

  淡淡的,很是清雅。

  溫宴大抵是用慣了這種,她在臨安時,用的也是這個味道。

  而這個香氣,他聞著很舒服,也很喜歡。

  霍以驍不由地又想起了溫宴說過的夢。

  八年夫妻。

  夫妻之間都是怎么處的?

  他不知道,他也沒見過別人家夫妻相處,但話本子里的男男女女,他看過不少。

  四公子和這個姑娘、那個小姐的各種故事,總結起來,紅袖添香,旖旎多情,描眉、戴珠花。

  現在,他當然不是要給溫宴戴珠花,但這個姿勢,頗有那個意思。

  小狐貍怎么這么大大咧咧?

  姑娘家家的,能這么往別人身前挨嗎?

  轉念又一想,溫宴根本沒把他當別人,她在做她自認為很平常自然的舉動,她都敢主動親他…

  霍以驍嘖了一聲,喉頭滾了滾:“你故意的?”

  眼前的腦袋慢悠悠地晃了晃。

  霍以驍:“…”

  行了,就是故意的!

  既是故意的,讓她頂著那閃閃的東西待著吧。

  下一瞬,隨著溫宴的搖頭晃腦,霍以驍突然又看到了那個閃光。

  下意識的,他的指腹落下去,把那碎末給取了。

  這動作太過流暢,全是練武之人的反應力,手比腦子快。

  霍以驍只好道:“取下來了。”

  溫宴頗為遺憾地“唉”了一聲:“再找找,也許還有呢?”

大熊貓文學    姑娘她戲多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