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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您不就是老丈人嗎?

  只兩個字。

  霍以暄倏地就老實了。

  而后,他想到面前的人是霍以驍,而不是自家父親,縮回去的膽子又冒了個尖。

  在邊上坐下,尋了個干凈茶盞,霍以暄重新燒水,預備泡茶。

  霍以驍面無表情地看他一連串動作,心中默默想,看看這一個兩個的,但凡被堵著了,就咕嚕咕嚕煮茶,拖延時間,整理思緒。

  往后他屋子里不備茶了,再多的茶葉,也經不住他們這么糟蹋。

  霍以暄猜不到霍以驍的腹誹,等把水壺架上,道:“你先別管溫姑娘是不是要報仇,但人家遲早要嫁人。

  你自己不娶,難道還能讓別人不嫁?沒這樣的道理。

  你就想想,讓她嫁給別人,你肯不肯?”

  霍以驍眉宇一揚:“什么叫做我肯不肯,這話怎么說的?”

  “嘖嘖,”霍以暄嫌棄咋舌,“論出身,公候伯府的世子爺斷斷不會娶她,父母的官司還在,誰知道哪天又要翻出來,定安侯府過幾年又沒了,娶這么一個姑娘回去做什么?

  說白了,溫宴沒有他們要的價值。

  可一個連爵位都摸不著的幺兒,老丈人您又瞧不上。

  哎,別瞪我,這話是驍爺你當初自己說的。

  那論武學,同齡人中你是佼佼,文采比你強的,武藝都不如你,武藝能超過你的,文采差了點意思。

  文武精通的,翻遍京城倒也不是沒有,但出身上肯定不對味。

  老丈人您挑花了眼,可能最后也就你自己順眼些了。”

  霍以驍被霍以暄一口一個“老丈人”弄得腦殼疼,想反駁,但那些話的的確確都是他當時說過的。

  當日澆在季究頭上的那桶油,霍以暄依樣畫葫蘆,現在全澆他頭上了。

  火冒三丈,氣是真的氣!

  “有樣學樣,本事不錯。”霍以驍從牙齒縫里懟他。

  霍以暄把這當做夸獎,越說越來勁兒:“話說回來,溫宴要是鐵了心要報仇,你這條路子走不通,肯定還要走其他路子。

  她看著就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彼時尋一夫家,管你瞧得上瞧不上,在她眼里有用就好。

  不是我說,她家的案子就不是善茬,京城那么多官家,她挑中的,十之八九,不能把案子翻過來。

  她一心報仇,未必能有結果。

  到時候再出些什么狀況,你別問我借現銀,我也老大不小了,得存些銀子討媳婦兒。”

  霍以驍:“…”

  要是手邊有花生、糕點,他肯定往暄仔腦門上丟。

  說的這都是什么話!

  搭在胳膊上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霍以驍又從頭理一理霍以暄說的…

  其實,說的都是大實話。

  溫宴為了取信于他,說親上來就親上來,這是尋常小姑娘家會做的事情?

  她太豁得出去了。

  正如暄仔說的,這條路不通,她就會走別的路。

  尋路之中,天知道她為達目的又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溫宴太想報仇了,為了翻案,為了洗去親人的污名,連婚姻都算計進去,這種事情小狐貍做得出來。

  到那時候怎么辦?

  她挑出來的人家,沒有那樣的能力,她硬翻,只能把自己再翻進大牢里去。

  等到真出事時,難道他再想辦法撈溫宴出來?

  萬兩現銀,哪怕是霍以驍這樣的身份,都不是什么小數目。

  退一步說,即便他真的搗鼓出了那么多現銀去撈,也不定能再撈出來。

  上回是皇上睜只眼閉只眼,底下揣摩著意思給留了條活路,下一回,九成九,沒戲。

  溫宴死在大牢里,那他這買賣,賠大了!

  血本無歸!

  對側,霍以暄慢悠悠飲了一口茶。

  不得不說,這茶真的不錯,不曉得霍以驍和溫宴先前泡了幾道,他這會兒喝著,依舊是唇齒生香,回味甘甜。

  又抿了一口,霍以暄從氤氳的熱氣后頭,悄悄打量霍以驍的神色。

  看得出來,霍以驍的態度松動了些。

  他剛說的那番話,驍爺起碼聽進去幾句了。

  霍以暄見此,又道:“官家之中,我們霍家已經是頂層了,且你的親事,肯定得皇上點頭。

  他點頭應允的,我們家難道還怕和溫家做親家?

  到時候,人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自己看著溫宴,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你替她安排妥當了。

  她要報仇要出氣,你扔兩個嘍啰爪牙給她,總好過她愣頭青似的什么人都去算計強吧?

  只要你替她理周全了,哪怕攤上官司,你也能善后,不至于讓她折進去。”

  霍以驍抿著唇,上下打量霍以暄,嗤道:“什么都安排好?你當我養閨女呢?”

  “您不就是老丈人嗎?”霍以暄抬眼看屋梁,嘀咕道。

  霍以驍氣極反笑。

  不用花生米,也不用糕點,掂了下茶盞就朝霍以暄丟去。

  反正暄仔沒點兒眼力,光顧著自己吃茶,也不給他添一些,比溫宴差遠了。

  霍以暄抬手接住,抖著肩膀笑了會兒,領會了霍以驍的意思,替他添上后,推了過去:“老丈人您慢慢琢磨,我們也不是明日就要離開臨安,我聽父親那意思,大抵還有個四五天,這么多天,足夠你想清楚了吧?”

  說完,霍以暄起身,留霍以驍一人思考。

  出了屋子,外頭的太陽已經很好了,霧氣散盡,若不是他大早上起來親眼看過,只看陽光,也很難想象清晨是那樣一副景象。

  那碗桂花湯圓,可真是太妥帖了。

  就沖那熱騰騰的湯圓和油炸皮子,他也得幫溫宴說幾句話。

  霍以暄倒不是不懂霍以驍的抗拒什么。

  霍以驍的身邊,就是一灘渾水,他不愿意溫宴攪進來。

  可有沒有霍以驍,溫宴該蹚水還是蹚水,那水一樣清不到哪里去。

  打個不那么恰當的比方,什么鍋配什么蓋,霍以驍改變不了出身,溫宴也放不下父母冤屈。

  何況,作為兄長,霍以暄盼著霍以驍好。

  他們驍爺那臭脾氣,換個別的姑娘,不是凍跑了就是氣跑了。

  也就溫宴還樂在其中,能和霍以驍有來有回。

  或者說,他們兩個人都樂在其中?

大熊貓文學    姑娘她戲多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