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第62章 誰要看她的軍令狀

  霍以驍把季究帶回了臨安衙門,扔到了大堂上。

  “你看著他,”霍以驍交代隱雷,“我回驛館了。”

  隱雷目送著霍以驍出去,暗暗嘆了聲氣。

  既然要回驛館,一出伯府就把季究扔給他,讓他帶回來,不就成了嘛。

  他難道還能讓昏過去的季究在半道上跑脫了不成?

  偏偏多此一舉。

  由此可見,他們爺這回氣得夠嗆的啊。

  霍以驍在驛館外頭遇上了溫宴。

  小姑娘沖他笑得沒心沒肺。

  霍以驍徑直從她身邊越過去,一個字都不想與溫宴說。

  溫宴見狀,絲毫不惱,壓著步子跟上去,輕聲問:“驍爺,消消氣唄?”

  霍以驍跟沒有聽見似的。

  溫宴又往前趕了兩步:“剛才,我姐姐夸你俊,我說她眼光好。”

  霍以驍腳步一頓。

  溫宴還在點火:“我說,那么俊的公子,我還得繼續追著跑。”

  霍以驍聽不下去了,轉身上下打量她。

  滿口胡話、“不干不凈”、“不清不楚”、一肚子歪理、不曉得在打什么鬼主意!

  就這樣一姑娘,順平伯夫人是老眼昏花了,才會說出什么“爭風吃醋”來!

  他會吃季究的醋?

  要什么沒什么一紈绔。

  溫宴以前認得他嗎?

  溫宴跟他游過湖嗎?

  溫宴給他布過菜嗎?

  溫宴說過中意他嗎?

  霍以驍按了按發脹的腦門,他今兒真是被溫宴氣著了,氣得都被她給帶偏了。

  “溫宴,”霍以驍努力平復了下心緒,不能真叫溫宴給氣死,“季究被我扔到衙門里了,順平伯府這會兒鬧著要進京告御狀,沒空再來找你們定安侯府的麻煩,你不用再為了脫身、追兇,來尋我幫忙。

  你地主之誼盡過了,還有什么事兒,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說瞎話。

  倒是你欠我的那幾個解釋,不如想想怎么說吧…”

  他一面說,一面就瞧見溫宴眼睛里的笑意越來越淺,到最后剩下滿滿委屈。

  雙手垂在身前,左手尖捏著右手尖,顯得極其無措。

  霍以驍咳了一聲,沒有再說下去。

  知道小狐貍戲多,可偏生演技驚人,容易著道。

  就好似現在,弄不清楚她這樣子是真的,還是裝的。

  穿堂風吹來,帶著一股清淡的香氣,是溫宴身上的,是他喜歡的味道。

  又見溫宴被風吹得縮了縮脖子,霍以驍無奈著搖了搖頭:“進里頭說話吧。”

  說起來,他看定安侯夫人屋里,擺的東西也是像模像樣的,不像是家底空得用不上好物什。

  大抵是江南這地方,皮裘的質量就比不了北方,更別說跟皇宮御品相提并論的。

  偏溫宴就這么一副見風倒的身子骨。

  再讓她凍出病來,那就真要被小狐貍訛上了。

  臨安城這幾日越發冷了。

  霍以驍不畏寒,他甚至能開著窗歇覺,因而屋子里就沒有擺炭盆。

  他讓溫宴進屋,想了想,又出去尋驛館的人送炭盆過來。

  等霍以驍交代完了回來,推門一看,溫宴已然泡上茶了。

  用的不是滾水,而是他桌下暖水壺的水。

  自打他那天想起來喝熱的之后,驛官就日日給他裝滿暖水壺,拿竹篾攏著,蓋得嚴嚴實實,便是夜里想用,也是溫的。

  而那茶葉應是溫宴帶過來的,不是他屋里原先有的那一種的香氣。

  小狐貍在他屋子里就待了那么一下午,就把東西都給摸清楚了。

  霍以驍走到桌邊,睨她:“你來我這兒喝茶的啊?”

  溫宴添上一盞,推到霍以驍跟前:“嘗嘗。”

  霍以驍也不客氣,坐下來,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挺香,也挺潤。”

  炭火很快就送了進來,擱在角落,沒一會兒,屋子里也暖了許多。

  霍以驍拿指關節輕輕扣了扣桌面。

  茶也喝了,人也暖和了,總該開口了吧。

  溫宴抬眼看他,問:“驍爺想聽什么?”

  下意識的,霍以驍就想說“聽真話”,這三個字在嗓子眼里轉了一圈,還是咽了下去。

  小狐貍每次都說,她說的是“真話”。

  霍以驍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到了臨安?”

  溫宴抿了抿唇。

  這答案可不好說。

  她說得再真切,也無法取信霍以驍。

  霍以驍見她不答,又問:“是誰告訴你,那萬兩銀子是我掏的?”

  溫宴還是沒有答,只繼續給霍以驍添了熱茶。

  霍以驍一口飲了,盯著溫宴道:“你先前說,便是為了那萬兩銀子,你也不會忘恩負義,做那幾兄弟的暗樁。你既然不說消息來源,不如告訴我,你的目的。”

  “驍爺想聽到什么樣的答案?”溫宴輕聲反問,“我說過的,你都抱著懷疑,不愿全信我。

  那你想聽什么呢?

  我要是說,我天天追著你跑,是為了摸清你的所有底細,有朝一日,在你身邊捅你一刀子…

  你愿意聽嗎?”

  霍以驍靠著椅背,一雙眸子黑得如夏日雷雨來臨時的夜,裹著““。

  他,當然是不愿意聽的。

  小狐貍再瞎鬧騰,他氣過了也就過了,可若是被她一刀子…

  那場景,他連想都不愿想。

  溫宴沒有回避霍以驍的視線,反而一瞬不瞬看著他,又問:“驍爺為何掏了萬兩銀子?

  依你先前的說法,不過是宮中偶爾遇上、我給你問個安的關系罷了。

  僅僅只是如此,當日為何籌集現銀救我?”

  霍以驍道:“想救便救了,哪有這么多的為什么。”

  溫宴彎了彎眼。

  她就知道,會是這么一個答案。

  他們兩個之中,分明霍以驍才是不愿意說句真話的那個。

  “我是有很多目的,我想要做很多事情,但這其中,絕沒有一樣是傷害你的,”溫宴一字一字說著,“你依本心救我,我亦是依著本心,喜歡便是喜歡,沒有一絲虛假。”

  霍以驍聽她說完,剛要說什么,就見溫宴已經站起了身,她走到書案后,添水研墨。

  他不知何意,便道:“怎么?你還想立個軍令狀?”

  溫宴提筆沾墨,在鋪開的紙上一面寫,一面道:“前回說的釀酒方子,我怕我現在不寫,等下被你趕出去,就來不及寫了。立軍令狀有用嗎?你要是想看,我這就寫?”

  霍以驍真真氣笑了。

  誰要看她的軍令狀!

  小狐貍嘴上說的不可信,寫下來的,難道就能信了?

大熊貓文學    姑娘她戲多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