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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眼前萬物幻非空

  臨近莊子前,秦伯低聲道了句:“委屈少爺了。”

  江夜冷冷看了他一眼,只恨自家沒有火眼金睛,看不透這老者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變化。

  一行人并沒有走莊子正門,而是繞到后面,正要悄悄從莊子后門進入,忽然從一顆大槐樹后閃出名少年。

  少年穿著身白色繡金邊的袍子,腳下蹬了雙粉底快靴,腰間掛了把魚皮鞘鑲寶石的長劍。

  少年嘴角帶著一絲譏諷,望著黑網中的江夜,揶揄道:“這不是陸大少嗎,怎么竟不在莊子內?這被大網架回來是什么道理?”

  江夜哪里認得少年這是誰,雖然他心中百分百確認眼前就是個陷阱,但想不出為何做得如此細致,居然還有路人甲乙丙丁。

  見江夜不語,少年臉色有些怒忿起來:“陸鈺,你這個書呆子,何德何能,居然能娶夢瑤為妻,既然娶了夢瑤,就要好好待她,為何又要逃婚?”

  江夜望著少年,嘲笑道:“那女人叫顏夢瑤?好俗氣的名字!”

  少年氣道:“陸鈺,你少大言不慚裝糊涂,你們這些讀書人彎彎繞繞最多,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所以才想著逃婚走掉?”

  江夜躺在網中,忽然覺得這個姿勢很舒服,不由伸了個懶腰道:“關你屁事,你小子又是誰,從哪鉆出來的?居然不要臉來摻和我的家事!”

  少年愣了一愣,忽然一指江夜:“陸鈺,你裝著連我都不認得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江夜歪頭看了眼秦伯,道:“老仆啊,這是哪來的條野狗,在亂吠什么呢?”

  秦伯苦笑道:“少爺,這是崔莊的崔少爺啊。”

  崔少爺?江夜聞言頓時大怒,立刻道:“好小子,你可認識一個名叫崔坤的狗賊?”

  少年聞言再次愣了下,隨后同樣大怒:“你居然敢罵我哥哥,等我哥哥從五官城回來,定將你碎尸萬段!”

  這次輪到江夜呆了一下,心說這小子怎么真有個哥哥叫崔坤?不會是聽自己一說,就順桿往上爬吧?還有什么五官城,聽起來好像有些耳熟的樣子。

  江夜哼了一聲,微閉雙眼沖秦伯道:“老管家,還不走?這時你就不怕耽誤時間了?”

  秦伯立刻賠笑道:“少爺說的是,這是老仆疏忽了。”

  一行人從后門進了陸莊,遠遠的江夜還能聽到少年在外面罵罵咧咧,心中不由漬漬稱奇,這些家伙真好演技,有這本領為何要來設計自己這個低階修士?完全可以搞點大事情啊!

  江夜被抬到一處看似書房的屋子前,隨后便有仆人跑去前面送信,不一會兒有個身材高大,留著三縷黑髯的中年威嚴男子走過來。

  “帶鈺兒進書房。”男子聲音洪亮。

  江夜被人抬進房內,除了秦伯留下外,其他人都出門離開。

  “說吧,為什么要逃婚?”威嚴男子背著雙手,冷冷地瞧著網中的江夜。

  江夜眨巴下眼睛:“你是誰?”

  威嚴男子皺了皺眉,看向秦伯。

  秦伯對男子低聲耳語了幾句,男子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看著江夜,面無表情地道:“我是你爹!”

  江夜呵呵一笑:“我是你老子!”

  威嚴男子上前就是一腳,踹得江夜直咧嘴,只是苦惱一身法力不在,也只能低眉順眼再不敢賣弄骨氣。

  威嚴男子圍著江夜走了一圈,看向秦伯:“確實不像中了邪祟的樣子,還有些機靈,倒是和小時候那次一樣,整天嚷嚷著自己在夢里是另外一個人!”

  江夜抬頭看了眼威嚴男子,心說你們好好編,這么編故事恐怕不是要吃人肉那么簡單了,這里面說不得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威嚴男子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張土黃色的符紙,然后口中念了一連串古怪的詞語,將黃紙燒掉后,一把拍在江夜頭上。

  江夜此刻根本躲不開,只感覺到許許多多的念頭和記憶全部涌向腦海…

  他是陸鈺,今年十八歲,羅浮州小羅城陸莊人氏。

  父親陸鼎,是陸莊莊主,早年曾游歷天下,學得一身術法,后來落腳小羅城,建了這座陸莊。

  母親從沒見過,據說是小羅城內的某座青樓女子,生下他后他便被陸鼎抱走,后來那女子也不見了。

  也有說他的母親是外鄉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兒,曾和陸鼎私定終身,生下了他,后來那人家找了來,雖然陸鼎身有術法,但那家勢力也頗大,最后陸鼎便只能抱著他離開。

  總之,陸鈺從沒見過親娘。

  小時候,陸鈺便喜愛讀書,無論圣賢書還是雜書,都喜歡看,而且邊看還邊喜歡胡思亂想,為了這個,沒少受到陸鼎的責罵。

  至于秦伯所謂的那“飛機”是確有其事,記憶中大概是陸鈺七歲之時,那時天上飛過來一朵暗云,云中有一物穿梭,遠遠看著銅頭鐵甲,還有兩只不會扇動的翅膀,陸鈺爬上房頂,指著那怪物高呼“飛機”!

  大概是九歲多的時候,陸鈺看了一本叫做鴛鴦蝴蝶夢的小說,這小說寫得光怪陸離,說里面有個書生,不但學問高深,而且還有大術法,但是卻總懷疑自己的真實身份。

  原因是他經常夢到自己是一只蝴蝶,在另外一個世間穿梭,那個世間無比自由,他也活得很自在,于是就一天天的煩惱自己到底是誰。

  是書生,還是蝴蝶?

  是蝴蝶,或是書生?

  陸鈺看完這本書之后,便有些魔障,整天說著自己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個人。

  至于是一個什么樣的人呢,這段記憶卻有些模糊,總之就是不承認自己是陸鈺!

  但這件事情只維持了半年,最后被陸鼎從小羅城請來一位祭師,用銀針扎頂,草藥熬水蒸煮,接著那祭師又身上掛了法器,又跳又蹦的給治好了。

  從那以后,陸鈺就變得沉默寡言,性子也沒有之前那般活潑,不過好在書還是讀的。

  但那些雜書卻只能偷偷的讀,被陸鼎知道了肯定一頓胖揍,然后將書燒掉。

  接著,悠悠乎哉陸鈺便長大,因為學業還可以,所以便想去參加文考,但這時家里卻給他說了一門親事。

  親事的另一方是不遠處小鎮上的顏家,顏家乃是書香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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