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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割多了

  朱厚照也不是吃虧的主兒。

  回到東暖閣,便當賣祖宗留下的寶物。

  嚴成錦白了他一眼,道:“良鄉的典當行不收,新皇要賣,就送得遠一些。”

  朱厚照則是喜滋滋地樣子道:“朕知道你不敢收,你跟朕一道去京營,朕就不賣給你了。”

  京營,校場。

  江彬搭著二石的弓箭,手一放開,便是正中靶心。

  旁邊總有個小太監看他射箭,不時在冊本上記錄,猜測是新皇派來的。

  心中一陣歡喜。

  “今日運氣不好,只有九箭射中靶心。”

  旁邊的陸疏等千戶個個黑著臉,二石大弓極難拉開,臂力不穩難以瞄定。

  射了十箭,九箭中靶心。

  五軍營中的神射手也不過如此。

  看著這個從宣府回來的游騎將軍,千戶們愈發心虛起來。

  這時,朱厚照和嚴成錦出現在校場中。

  接過小太監的射箭成績單,朱厚照的笑容更濃了,“京營中誰可戰勝此人,獎一個千戶。”

  嚴成錦嘴角挑了挑,想溜了。

  傳到太上皇和諸公耳中,又是一頓板子。

  張懋陰沉著臉,這兩個討厭的家伙怎么來京營了?

  他眉頭皺得很深,干咳一聲道:“新皇,軍中規定,立了軍功才能升百戶千戶,若比試就能升職位,還打仗做什么?”

  上次去南昌平叛,留他一人在京中,他才不賣朱厚照和嚴成錦面子。

  且此事,鬧到太上皇那里也是他有理。

  朱厚照眼中神采不減,眸中一閃,便樂了起來:“國公所言有理,朕說的是羽林衛千戶。”

  羽林衛的千戶是恩蔭的賞賜。

  與軍功體系八竿子打不著。

  王公大臣的子弟都能封,朱厚照身為皇帝有敕封的權力。

  張懋噎住了,黑著臉站在旁邊。

  周遭的小旗和百戶面上浮現喜色,有人開始躍躍欲試起來。

  可半個時辰后,出列十二人,要么與江彬是平局,要么遠遠不如江彬。

  張懋這才意識到,新皇嘴里說敕封輕松,想要獲得敕封,是很難的事。

  畢竟,江彬只要三箭都射中靶心,對手就意味著平局。

  朱厚照和嚴成錦目光很一致地落在江彬手上。

  朱厚照看得大呼過癮,不時喜滋滋地拍手叫好。

  嚴成錦則驚訝于江彬的箭術,與自己竟只相差一點點。

  江彬心里也高興,今日算是光宗耀祖了,“臣僥幸能勝,都是運氣的緣故。”

  他在南城買了一座宅邸,打算定居京城。

  只要新皇來京營探望,遲早會獲得新皇的信任,至于嚴成錦,日后有機會再除去就是。

  嚴成錦想了想,看向朱厚照:“臣有辦法,讓江將軍留在宮里。”

  朱厚照眸中放光,不由側目朝著嚴成錦喜滋滋地看去。

  江彬激動得不能自已,渾身微微顫抖,嘴上卻道:“聽憑新皇安排。”

  嚴成錦目光看向江彬,語重心長地道:“江將軍,本官問你,你愿意為了新皇,舍去子孫后代嗎?”

  江彬如遭雷擊,每一個字宛如大石重重砸在心頭,雙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

  “我不愿意,臣不想入宮了,臣想回邊鎮領兵…”

  朱厚照眨了眨眼睛,露出思索之色。

  很快就判斷出來,老高說的有道理,太監不能領兵,一旦摘了子孫袋,就只能留在宮里了。

  朱厚照露出笑容,道:“朕許久沒有操刀了。”

  江彬下意識的身子往后退一步,宛如晴天霹靂。

  谷大用率先撲了上去,死死抱著江彬。

  旁邊的千戶早就不爽了,看見嚴成錦點頭,一擁而上,把江彬五花大綁了起來。

  等有人去稟報張懋時,馬車已經揚長而去。

  惠民藥局,蠶室。

  江彬哭成了淚人,嚇得面色慘白,癱軟在木臺上。

  看見朱厚照拿著銀白的剌刀,險些就昏死過去,嚎啕大哭起來:“臣真的不想入宮了,嚴成錦,你慫恿新皇謀害…”

  嚴成錦面色淡定,小太監灌下一碗麻湯到江彬嘴中。

  谷大用已經將江彬的衣物褪去,然后死死地按住雙腿。

  朱厚照拿起刀,手起刀落。

  谷大用連忙撇撇嘴道:“爺,多割了一個玩意兒。”

  朱厚照懵然,轉頭看向旁邊的汪機,嘴里嘀咕道:“還能裝回去嗎?”

  江彬聞言,昏死了過去。

  紫禁城,奉天殿。

  蕭敬顯得心事重重,尤其是聽到朱厚照在蠶室把江彬變成了太監。

  低頭看了一眼太上皇,還不知道此事。

  見許久不遞茶水,太上皇弘治便知道蕭敬是有心事:“有疏奏來了?”

  “不、不是,奴婢方才得到消息,司禮監登記簿上多了一個太監,名叫江彬…”

  猛地,太上皇弘治微微抬眸,江彬不會自宮,如此想來就只有…

  新皇對朝中功臣用刑,此事,傳到諸公耳中,又要損壞名聲。

  他若有所思,片刻后,眼眸中閃過一抹別有深意的光芒。

  “召新皇來!”

  蕭敬心里沉甸甸的,躬身道:“此事,是嚴成錦出的主意。

  好幾日前,嚴成錦派人去宣府查江彬的親兵,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罪據。”

  一個念頭冒出,太上皇弘治眸中微微一動。

  嚴成錦并非是冒冒失失的人,派人去宣府,難不成是懷疑江彬的軍功謊報?

  霎時,有種撥開云霧之感,心神安定下來,開口:“都察院有疏奏嗎?”

  蕭敬猜測是有,不然嚴成錦豈會如此無顧忌。

  “奴婢去都察院看看。”

  京營也傳了疏奏回京,不過,是傳給兵部尚書張敷華。

  張敷華眼角抖了抖,雖然結果都一樣。

  但自愿的叫閹割,被迫的就叫宮刑,一個是求職,一個懲罰,有本質的區別。

  他不淡定了,拿著奏本來到內閣值房。

  閱完疏奏,諸公正躺在官帽椅上小憩一會兒,見矯健的身軀疾沖進來,腦子有些懵了。

  張敷華道:“賓之兄,你看看這封疏奏。”

  李東陽一邊看疏奏,一邊思緒飄飛,片刻后,道:“嚴成錦出的主意?”

  張敷華和劉健幾人露出疑惑之色,卻也知道,嚴成錦不會胡來。

  新皇行事是無所謂的。

  但嚴成錦也跟著胡來,就有點奇怪了。

  張敷華眉頭一挑,道:“近日,九邊倒是傳回不少請功的疏奏。”

  千戶和白戶的邀功,并非大事,兵部都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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