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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起兵造反

  弘治皇帝面色平靜:“張愛卿是太子和皇孫之師,定要入閣輔佐,楊卿家是朕欽定,諸公不必再言。”

  嚴成錦還太年輕,太子又與嚴成錦沆瀣一氣,過猶不及,改制進行下去,未必是好事。

  內閣需有楊守隨這樣的諫臣。

  李東陽躬身:“臣附議。”

  改制的弊端,三年看不出來,五年或許就暴露無遺,他也是為嚴成錦留一線。

  楊守隨入閣,資歷比韓文稍差,能力卻不低。

  百官低著頭,再無異議。

  新增兩位閣老,內閣值房顯得窄小和擁擠。

  嚴成錦請乞弘治皇帝,令工部鑿開兩間值房的墻,增大一倍辦公區域。

  六張書案,宛如扇形排開,疏奏典籍堆摞如山。

  楊守隨黑著臉閱奏,兩日下來發現,嚴成錦閱奏極少,諸公秉燭閱奏,此子天沒黑就下值。

  讓其余人工作量巨大。

  “劉公,不如將疏奏均分為六份,要事同議?”

  劉健頷首點頭,其余四位閣老無意見。

  霎時,疏奏不斷搬到嚴成錦的書案上,比人還高,今日不閱完,明日還能更高。

  嚴成錦眸中微動,楊守隨結交朝中百官,反對變制。

  但他為官卻清明廉正,是除韓文外,第二個因得罪劉瑾被罰米的人,無可彈劾之處。

  想到又要忍痛除去一名官員,心中不免有些復雜。

  一日,大清晨。

  嚴成錦看到寧夏的疏奏,是安化王朱寘鐇請乞三十萬兩,賑濟西北災民。

  許多人以為朱厚照當皇帝時,只有寧王造反。

  其實,朱寘鐇造反比朱宸濠更早,但沒張羅起來,知名度遠不如寧王。

  看來,要給老爹去一封書信。

  嚴成錦看向楊守隨:“楊大人,這里有一封疏奏,本官難以定奪。”

  楊守隨有些不悅,卻道:“送過來吧。”

  文吏將疏奏送過去,楊守隨平靜的神色微變,漸漸蹙著眉頭,三十萬兩,不算少。

  斟酌一番,寫下票擬夾在疏奏中。

  很快,疏奏送去奉天殿。

  弘治皇帝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看到楊隨守票擬的決斷,不由問:“寧夏大疫,是何時?”

  楊守隨道:“應當是我朝與韃靼交戰,許多尸骨無人處置,釀成災禍。”

  兵亂之后,必有大疫。

嚴成錦躬身:“臣以為,不當賜給賑銀,若安化王有反心,必會釀  成大亂。”

  他還是想給楊隨守一次機會。

  若楊守隨只為了排擠他,而反對變制,休怪他辣手摧官。

  如同秦朝,以法家治國,還是以儒學治國。

  朝廷并非慈善之地,理念和信仰不同,不可與之為謀。

  楊守隨見嚴成錦反駁:“寧夏軍戶眾多,臣考慮再三,才作此票擬。”

  “撥賑銀二十萬兩,糙米五千石。”寧夏是軍戶聚集的重地,多為邊軍的家眷,弘治皇帝心存撫恤之恩情。

  “臣遵旨。”王瓊道。

  寧夏,安化王府。

  朱寘鐇收到朝廷命藩王養豬的誥敕后,與謀士商議許久,這豬不能養。

  朝廷日漸強盛,若再不起兵,只怕沒有機會了。

  屢次改制,早令士紳有所不滿,加之紅花稅未廢,這是起兵的機會。

  “宴席準備好了嗎?”

  今日設宴,宴請鎮守太監、都御史僉事和寧夏知府等人,還有一個重要的人物。

  等斬殺了鎮守太監李增,就劫掠庫藏,燒毀黃河的渡船。

  謀士出聲提醒道:“嚴恪松未必會來。”

  成敗在于斬殺嚴恪松,令寧夏三邊無人戍守,不得天子號令,邊軍不會輕舉妄動。

  “他不來,本王也要殺他。”

  朱寘鐇在河套募兵五萬,藏于山野中,加上軍中千戶楊忠、李睿和張欽等人的邊軍兵馬。

  可以在軍營中,除去嚴恪松。

  但他能來,能省不少麻煩。

  “刺客埋伏好了嗎?”

  “回稟王爺,弓箭手五百人,弩手一百人,帶刀刺客三百人,皆藏于王府中,酒菜亦有劇毒,定讓諸位有來無回。”謀士道。

  王府的大小寢房中,藏滿了刺客。

  安化王微微蹙著眉頭:“毒士是哪里雇的,毒不毒?”

  謀士招了招手:“劉瑾,你過來。”

  劉瑾正拎著刀要殺雞,卻被謀士叫住了,堆著笑意走過去:“小人見過王爺!”

  朱寘鐇皺眉:“怎么是個太監?”

  謀士笑吟吟地捋須道:“不是太監,是被韃靼人閹了,會廚藝也會毒方,實在是難得的人才。”

  “小人先準備宴席去了。”

  韃靼大營被明軍奇襲后,他慌亂逃命去了,聽說太子在寧夏府,又匆匆趕來,可太子人已經回京。

正要買馬回京城,卻打聽到安化王要買馬,劉瑾是什么人,一猜就知  道要造反。

  “等咱平定了叛亂,就算那位大人,也攔不住咱留在京城!”劉瑾喜滋滋地想著。

  此時,寧夏大帳。

  嚴恪松收到安化王的宴請函書,在寧夏戍邊五年,從未有絲毫交集,這次卻邀請他去赴宴。

  邊軍守將結交藩王,會被定謀反的大罪。

  安化王是老藩王了,清楚藩王和邊軍間的界限。

  “本侯不去。”

  使臣心中慌亂,面上平靜無比:“嚴大人在天下推行養豬新政,聽聞,嚴大人是侯爺的公子,王爺才想邀侯爺,商討養豬之事。”

  養豬有什么好商討的,不僅跌身份,還粗鄙,但他依舊說了出來。

  與嚴成錦有關,嚴恪松才會去赴宴。

  嚴恪松在寧夏也聽聞,看向一旁的林松:“本侯去坐坐,有勞你守營。”

  “好!”

  到了夜里,安化府歌舞升平,侍女端著美酒走來。

  朱寘鐇對著劉瑾道:“一會兒看本王手勢,將毒食端上來。”

  王府的人已經用過膳,避免誤殺,他們不吃。

  “王爺放心。”

  宴席開始,朱寘鐇擺擺手,劉瑾命侍女端著酒菜上來。

  嚴恪松道:“王爺要商議養豬一事?”

  “本王今日叫你們來,是想起兵,不答應,一個也別想離開這里!”

  忽然,王府大門緊閉,刺客拔刀走出偏房,賓客大驚失色。

  成百上千支箭頭,對準大堂。

  朱寘鐇冷臉看著眾人:“不愿意追隨本王者,喝了杯里的酒,就可以離開了!”

  官員們沒有一個敢喝,肯定是毒酒。

  哐當一聲,酒杯丟在地上。

  “安定侯何意?”

  嚴恪松憤然看向四周,這些賊子竟伙同造反。

  “本侯不想起兵。”

  “殺了他!”

  話音剛落,朱寘鐇覺得腹中絞痛,一股熱流從鼻息里流出來,栽倒在地上。

  府上的刺客,一個接著一個倒下,賓客們怔住了。

  只見,屏風后面有個廚子,高興的拿著麻袋套在朱寘鐇頭上,割了下來。

  “這、這…”

  動作行云流水,顯然不是第一次干了。

  賓客們震驚地看著此人。

  嚴恪松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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