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艘“開拓者”號以300里的時速奔向礦區。
楚棲梧還是在艇內不斷研判著叛逃人的心理變化,從而預測他們接下來的行為活動。
“他們沒有儲物戒,只能靠艙室裝靈石,這樣一來一個人肯定不夠,這是集體叛逃。”
用手中的筆在集體叛逃上畫了個粗線,接下來判斷頭目的過程又出現了卡頓。
“兩名筑基期哪一位都不能壓制另一方,而叛逃艇長原來是鏢局伙計,行事謹慎。”
“他帶領叛逃的話,很有可能走一些不易發現的路,如果他們先到礦區采集的話,有充足的靈石補給,更是有了繞路的可能。”
“如果是洛國士兵帶領,那就更不好說了,老兵油子豪爽的外表下通常有顆猥瑣的心。”
楚棲梧揉揉發脹的腦袋,先到“模型”500里外的礦區再說吧,反正著一切都是建立在他們先行采礦的前提下,“還要多久能到?”
艇長一手拿著海圖,也不回頭道:“還有1個小時大人。”
與此同時,距“模型”650里處礦區。
“李郎中,差不多得了!這些已經夠我們回去修煉到金丹期了。”
那李郎中眼中早已沒有了往日的不溫不火,厲聲道:“閉嘴!不想死就抓緊采集。”
看著身前勸說自己的鏢局伙計,“你們兩人只是跟著鏢頭就有口飯,被截了道死了也是一了百了,可你們知道我行醫的時候獨自城隍廟里啃冷饅頭,夜里聽著豺狼吼叫的滋味?”
這時另外來自洛國的筑基期嗤笑一聲:“庸醫一個,你也就低眉順眼的騙騙山村野夫,能有口吃食就不錯了。”
李郎中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炸毛貓,“你也閉嘴,想著我讓你毒發身亡?”
洛國那人“啪嗒”,丟下手中靈石,“你還別嚇唬我,我洛國當兵解決的山匪串起來有1里,你瞎咋呼什么!老子是舍不得這遍地靈石,可也像張火說的一般,這地方不安全,靈石也得有命用才行。”
洛國那大頭兵進山剿過匪是沒錯,可沒殺過一個人,純粹是兵油子脾氣上來了才懟李郎中幾句。
被接連兩人質疑,李郎中心中也不安了起來,“可咱們現在才裝了這么一小堆,也就5000的樣子,我買丹加修煉不夠,你們繼續挖!”
由于不需要裝礦石再運回去,只是把礦石搗碎,只取靈石跟星靈精金,近4個小時已經挖到5000塊靈石,還有更多的星靈精金礦石。
“繼續向北挖!”
由于礦區在“模型”的北面,向北就距離那500里那警戒線越遠。
這李郎中本是東烈國一名行腳郎中,雖略懂醫術,缺買不起藥,僅靠著訪村串巷賣些摻雜香灰的假藥為生。
家中悍妻逼迫說:如果再沒銀錢養家,就帶著兒子改嫁。
悍妻也就罷了,只是那兒子可是自己心頭肉,無奈之下加入了東來軍,更是在刻意表現下被抽中來了海底。
憑借著往日賣藥那份精湛演技,還有那無意中發現的礦中綠植誤食后會有心絞痛的癥狀,就欺騙同艇的4名成員食下,說他們中了自己下的劇毒,脅迫著他們一同制定了這份叛逃計劃。
“多少了?”
“6000塊。”
李郎中神色糾結,膽小的性格讓他現在就逃,可窮日子過慣了,就想一口吃成胖子。
最終還是貪欲占了上風,“接著挖,向東挖!”
其實6000塊靈石的價值還比不上旁邊那一大堆星靈精金,這也是大部分人的通病。
想得到更多直接實在的東西。
3艘“開拓者”也已經來到了他們最初挖掘的地方。
“大人,這里被挖過!”
“開拓者1號”的探照大燈掃礦床時發現了一堆碎屑,又在旁邊發現了一處被挖掘的大坑。
“快找找其他地方!”
楚棲梧現在已經確定了自己猜測是對的,更擔憂的是他們已經離開,那樣的話會更加麻煩!
沿著挖掘的痕跡,還有運輸船尾槳吹開的沉降物細微的變化,3艘“開拓者”已經越來越接近叛逃目標。
正在忙著挖掘的運輸船突然看到遠處一道燈光打過,慌慌張張的躲進了一處溝壑。
“怎么辦!怎么辦?”
見到搜捕自己等人的潛艇到來,貪欲上頭的李郎中驚叫著回過神。
“閉嘴!”
旁邊那洛國筑基期一巴掌呼在了李郎中臉上,也不怕李郎中讓自己毒發身亡了。
藏好后將發動機關閉,潛艇內漆黑一片。
“早就對你說差不多得了,現在干嚎有什么用,躲的過就活,躲不過就死!”
雖說是被李郎中脅迫才參與了叛逃,可真到了生死決斷的時候,4人卻都比李郎中表現的更沉穩。
這也是與4人參加東來軍之前的職業有著很大的關系。
而李郎中開始所表現的奸詐,貪婪,在這一刻也變得一文不值。
那道燈光掃過后,很快就出現了3艘“開拓者”的身形,順著運輸艇挖掘的痕跡一路而來。
躲在溝壑中的運輸艇只希望著“開拓者”沒發現什么,繼續向著遠處搜查,這樣一來錯開方向一分鐘他們就會失去自己的蹤跡。
艇內4人雖身處黑暗之中,也能清晰的聽到李郎中帶著哆嗦的呼吸聲,都暗啐真是栽到了這個蠢貨手中。
每一道燈光掃過,5人心中都是一緊。
海底其實能見度并不高。
“大人,向前沒有了。”
楚棲梧透過舷窗看向最后一處礦坑,只用鉤爪取了一方左右的礦石,裸露的斷層處還有著5顆靈石。
從之前觀察的情況看,他們有些地方下了不止一次爪,靈石更是沒有一顆。
也就是說,如果坑內有看得見的靈石,他們不會就抓這一下離開。
“他們應該還在附近!”
300米遠溝壑中的運輸艇見3艘“開拓者”并沒有離開,而是燈光不住的掃來掃去探查起來,5名叛逃艇員都暗道一聲:完了!
僅僅兩分鐘以后,就有一道燈光停留在了運輸艇的舷窗外,接著又是幾道燈光打在運輸艇各處。
“找到了!”
楚棲梧猛的砸了下身旁的鋼鐵支架,激動的心完勝抽搐的手,“拖回去!不配合就地消滅!”
一共6發的爆炸弩箭就能將運輸艇炸毀,仿佛認命了一般,運輸艇任由比他小好幾倍的3艘“開拓者”拖拽著升空朝“模型”駛去。
而運輸艇內。
4人將所有的錯誤都歸咎于李郎中,從脅迫到貪婪的過多停留,到被發現。
憤怒的4人開始使用他們知道的方式炮制折磨李郎中,3艘“開拓者”有時燈光掃過看見,也都無動于衷。
在進入500里警戒線后不久,李郎中就已經被眾人折磨致死。
因為知道,即便回到了“模型”,眾人也難以活命,在處置了李郎中后想到讓自己等人惶恐的未來,都選擇了斷自己的生命。
回到基地清理了叛逃運輸艇內部尸體,楚棲梧饒有興趣的來到了研究所的表演現場。
“嚯,這是第幾個節目了?”
自顧的坐在后排的空椅子上,旁邊聽到聲音轉頭看來,發現是楚棲梧后想起身被楚棲梧按了下去。
“大人,我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個,今天的節目都是東來老人老兵在講他們跟您的故事。”
對此楚棲梧確是不了解的,“什么故事?”
這明顯是后面才加入東來軍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從大人您剛到東來鎮,講了被潑糞水,然后建立教習堂,給漁民造鐵船…”
楚棲梧打斷了旁邊臂章上繡著“海狼45號”字樣小伙的話:“他們什么都講了?”
“對,不止是大人的,還有項老三的,很多人的,還有一些鎮民講他們的每日生活,講家里的孩子。”
士兵扭過頭來沖楚棲梧笑著道:“有些人上去的時候還打著哆嗦,說話都是前言不搭后語,可慢慢講著就流暢很多,到后面更是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
楚棲梧朝著楊蔭澤看去,此刻楊大技工也是一臉的回憶,沉浸在自己世界中。
“這節目好看么?”
“這都是東來鎮之前的真事,我們艇長就是在陸有道來時被燒得臉上留下了疤,聽他們說著,不是好不好看,而是有種感動。”
表演的內容不止有自夸,更多的是黑損黑損的。
項老三破了相,癡傻后經常上街追打懶漢。
楊蔭澤被研究所里老家伙安排相親煩了后躲在辦公室一周沒出現,拿出了發動機設計圖的雛形。
張揚在大街上想拉人家姑娘手被罵“賤人。”
還有云光給安定的東來鎮帶來的災難。
肖天全兩次玩自爆。
楚棲梧聽著一個個東來鎮的一個個真實故事,才發現一路走來已經經歷了這么多。
剛才在泊位上看著清理運輸艇內部慘烈的現場蒙上的陰霾都被驅散了好多。
看著周圍時不時的聲聲笑語,或者一個個漢子揉眼角拭淚,更是讓自己覺得堅定。
“這片土地一直都有柔情與責任,自己只不過是那個放大鏡罷了,讓底層的美好清晰的展現在世人面前。”楚棲梧心里想到。
這時楊蔭澤走上了臺,眾人以為他要表演,頓時掌聲陣陣。
“咳咳,今天就到這里,一連3天都會讓大家在這里說出自己的故事,你們每個人都可以來這里報名。”
“哎…”
下面一片嘆息,都已經聽的入迷了,更有些動容的往向那處報名的地方。
楚棲梧笑著,正好快要過年,現在已經有資本,有能力給所有人發放福利,發放工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