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為什么落魄到這個樣子呢?
這一切啊,都要從一個偷珠子的公主說起了。
老人已經把這個故事翻來覆去的講了千百遍,震蒙氏的孩子們嘻嘻哈哈,生著火烤著肉,完全不聽老人的碎碎念。
但是那位老人不知疲倦似的,一遍又一遍呼喊著奇相的名字。
因為,如果他不再呼喊這個名字,或許下一輩,再下一輩,就真的要把這個名字給徹底忘記了。
“那是害的我們全部落,都遷移到北方草原來的最大的罪人。”
“如果沒有她,我們也不會是現在的樣子,我們應該在溫暖肥沃的中原土地上,耕作糧食,吃著粟與黍,有足夠的獵物與油脂獲取,而不是在這里和羊毛擁抱取暖。”
老人的話語中充滿了對于羊的不滿,這讓羊圈里面的羊羊們發出咩咩的聲音。
如果羔子在這里,高低要來上兩蹄,以示尊重(并不)。
“好了好了,阿公!我們都知道了,我們記得呢,奇相,奇相!”
“阿公,我覺得不對,我們當時都沒有和黃帝打呢,就被嚇得跑掉了,黃帝有那么可怕嗎,不就是個部落首領而已?”
有孩子提出質疑,老人也不厭其煩的對他們描述黃帝的可怕。
黃帝有四張臉,能吞風呼云,召喚雷電,他的部下都是飛天的神龍,三十丈的巨人,能背著山跑路的大力士,能做陣法迷惑人的神巫.....
老人講述到這里,孩子們反而原因聽了,這讓老人覺得很悲哀。
自己部族在過去,也有很多強大的英雄們啊,但是孩子們認為,還是黃帝部落的人員組成,比較有意思。
“我知道,還有一個叫做女魃的,她行走天下,所有的土地都會干旱荒蕪,不能使用。”
“對,那是黃帝的女兒。”
“阿公啊!你看看人家的女兒!為什么黃帝的女兒這么厲害,震蒙的女兒就只能跳江?”
“誒.....”
老人嘆息了一聲,火光映照出他的疲憊。
傳說,黃帝的女兒穿著一身青衣......
老人抬起頭,忽然愣住了。
在不遠處的草原上,出現了一道紅光,而隨著紅光走來的幾人,其中一個女子,就穿著青衣。
“這里是震蒙氏么?”
“他們的圖騰....”
妘載詢問赤水女子獻,而赤水女子看到了周圍巖石上所刻畫的圖騰,點了點頭。
“是的,這個圖騰,沒有錯的。”
震蒙氏的圖騰,像是一個被加熱的方形陶釜,和有崇氏的鼎圖騰類似,都是吃飯的家伙。
因為這個形象,就是最古老的“震”字。
“衣青衣,誰家不守規矩的巫女,在草原的雨季來到這里?”
“這里是震蒙氏的土地,不歡迎突然造訪的客人。”
老人很不高興,青衣是赤水女子獻的衣服,往往只有出現大旱的時候,才會穿著進行祭祀,為的是驅逐干旱,也是希望赤水女子收回大旱的天氣,這是山海各個地方都會有的習慣,并不拘泥于南北,因為赤水女子獻早已經被認為是干旱之神。
但是,如果沒有大旱,就穿著這副衣服,寓意就有些不太好了。
“不要這么說,你們的巫師在哪里呢?”
妘載的目光炯炯有神:“我想要和他秉燭夜談。”
“并什么談?”
老人皺著眉頭,正欲驅趕,可妘載手中升起一團火焰,照亮了大片的草原,讓老人和孩子們略有警惕害怕的同時,也告訴老人:
“我是胡不與國請來對付你們的,快去找你們的巫師,不然我就要用我的火術,把這里化為一片灰燼,你們的草場會消失,綿羊都會成為烤肉。”
看到這么多羔子的親戚,妘載早已經按耐不住身體內的火焰之力。
老人有些驚了,不管妘載說的是不是真的,至少對方真的是一位火巫,這就足夠讓人恐懼了,畢竟這位火巫表現出了敵意。
火,從來都是最強大,也是最可怕的東西之一,它能帶給人們希望與溫暖,也能帶來災難與毀滅。
蒼涼厚重的號角聲,從這個邊陲的村子吹響并傳遞下去,星星點點的火光開始移動,帶著一團最為明亮與暴烈的火焰,從山野的遙遠邊境,向著這里涌來了。
震蒙氏的火巫來到這里,看到了等候在此的妘載三人,他披著牛羊制作的皮革裙子,手中有一團游動暴烈的火焰,他猙獰著面孔,怒吼著:
“你是什么地方來的巫師,膽敢挑戰我的權威!”
妘載笑著道:“我是從中原來的,想要請你們,參加諸夏的會盟。”
“諸夏?從未聽過的名字!中原的陶唐氏,衰敗了嗎?”
震蒙氏的巫師,哈哈大笑:“連名字都沒聽過的部族,不清不楚的,愣頭愣腦的跑到了草原上,要和這里最強大的部落會盟,成為親族?”
“真是笑話!”
震蒙氏的首領,對妘載進行嘲諷,認為妘載不過是不知道哪個旮旯角落里跑出來的無知小孩,而且看妘載的年紀,也確實是十分年輕的樣子。
“諸夏,這確實是不曾出現在歲月與過去中的名字。”
妘載淡淡的,卻又無比驕傲的一笑:“諸夏,指的是中原的華夏聯盟、南方洪州、東夷九部、百越諸地、西王母邦、昆侖之地、三危之山、華陽之國、嶺南北戶、共工部落、震澤諸野、三苗聯盟。”
“以及最新加入的胡不與國,這就是諸夏,是親族,是兄弟。”
“自東方的湯谷,到西方的昆侖;從南方的衡山,到北方的草原,這就是諸夏。”
“夠不夠清楚?”
妘載的話語落下,場面短暫的寂靜無聲,然后發出哈哈的哄笑聲!
震蒙氏的人們,以為妘載在胡說八道。
“吹牛!”
震蒙氏的大巫師笑的眼淚都要淌出來,連連搖頭,笑的聲音都變得尖銳:
“你以為你是誰啊!在這里亂說話!別笑死人了!你是個瘋子吧!哈哈哈!”
“這么多的部族,這么多強大的部落與邦國,憑什么要聯合起來,他們有什么好處,因為什么利益,而要組成這么大的一個聯盟?”
“你是說,這些大聯盟和邦國之間,放棄了過去的一切恩怨,現在要互為親族,同為兄弟?”
他彎下腰,捂著肚子,擺了擺手,讓妘載趕快滾蛋,他沒有心思大晚上的,和妘載在這里扯皮,談什么天下歸一的蠢夢。
“你錯了,我并不是在說謊話,我是真的來邀請你,進入這個聯盟的。”
震蒙氏的大首領已經有些煩了,對妘載罵道:
“好吧,我就當你這個蠢夢是真的,看在你是一個巫的份上,我饒恕你的莽撞行為!那么即使是真的,我震蒙氏也是黃帝和炎帝的敵人,我們從來就不是兄弟,要加入這個聯盟,是不可能的!”
“是么,如果黃帝的女兒來邀請你,你覺得怎么樣呢?”
“黃帝的女兒?”
震蒙氏的巫師嗤笑起來,肩膀聳動,對妘載道:“你不會說,你身邊這個青衣女子,是.....”
他的話沒說完,赤水女子獻主動釋放了能力。
大片的草原化為荒蕪之野,野火從土地的裂縫中冒出,天地間都變得灼熱與明亮起來,夜幕仿佛正在消退。
青衣獵獵,一如三百年前的傳說。
震蒙氏首領的聲音,都尖銳變化了:
“是......黃帝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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