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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象的赤方生涯(下)

  戲,至少在遠古三皇的時代就已經出現了。

  在五龍氏崩,天下大亂之后....

  太古三皇時期,也就是望獲、岳鑒、居方的三個時代,人們為了尋找土地與安身立命之所,與天地群山相搏斗,死傷無數只為了有一個能夠生活的“家”。

  太古三皇的時期,是繼五龍氏崩滅之后最為壯闊與艱辛的一個年代,從這三皇的名字都可以看出時代的變遷。

  望獲,希望捕捉獵物以果腹;岳鑒,勘察山河與丈量土地;居方,尋找居住的原野。

  太古三皇的活動區域,在江淮至南方的越地,而在他們出現之時,稍向后的年歲中,同樣出現了三位領袖,他們被稱為遠古三皇。

  也就是燧人氏,有巢氏,知生氏。

  老聃大圣稱他們三人為“上三皇”。

  至于下三皇,就是眾所周知的三皇五帝中的三皇,也就是三個氏系,以《世本》來作為標準,即伏羲氏,神農氏,軒轅氏。

  伏羲開啟漁獵歷法,神農開始農耕與原始經濟,軒轅開始文字記述、衣冠禮節、商業貿易,物質生產。

  至此,一個完整的生產鏈,在黃帝之后,得以蓬勃發展,而又由于下三皇所處的大時代,英雄人物如星辰般絡繹不絕,故而帝師曦,太昊,幾蘧,祝融,共工,女媧,朱襄,陰康,提挺,蚩尤,震蒙等人,都曾經被稱為“帝或皇”。

  燧人氏解決了吃,有巢氏解決了住,知生氏教導人們開始桑麻編以以事生產,太古三皇與遠古三皇的年代接近,而在遠古三皇的時代末期,便出現了戲。

  這個時候的戲,是祭祀的活動。

  在得到了大獵物,以及小谷豐收之后,人們會聚集在篝火邊緣,由部族中的智者,也就是巫師,帶領大家做一些奇怪的祈禱動作,而也有特定的人上去跳舞,如今的部族也依舊有這種活動,但是對于這種活動的稱呼是“祭祀舞”,或者是“神舞”,而不是“戲”。

  而伶,這個被人熟知的,在春秋戰國時期的“低賤戲子”稱呼,在黃帝時期,其實是“樂官”。伶倫是被黃帝御用的樂官。

  對于戲,象是極其陌生的。

  妘載告訴象,戲這種東西,是歌舞的衍生,也是他的一個想法,既然象喜歡玩,又如雄陶所說,在玩的方面,便顯得專注,那么,妘載告訴象,如果他對戲有興趣,便應該試一試。

  皮影戲,最初的皮影自然不可能有后面的那么精美,開始時不過是牛皮粗劣的以線麻編織起來,用木棒壓在后面,照以光影,做出各種動作。

  一個人或者兩個人,要完成全套的臺詞,其實皮影的功底,也并不比舞臺戲劇來的要簡單多少。

  累,那是肯定的。

  但是這種小皮影,不論在任何時代,都能讓少年人十分感興趣。

  還記得年少時,村口游走的皮影人,神乎其技的口音與腔調,引人入勝的古老故事,孩子們哭著喊著要去學習手藝,然后被大人打了屁股,告訴他們學習這個東西,沒有用處,但大人們在那個娛樂匱乏的年代,往往自己也看的津津有味。

  這就是妘載在觀察了象許多天之后,給象規劃的,一個試探性的方向。

  大藝術家1?

  或許可以期待一下。

  果不其然,象對于這個很有興趣。

  而十天的時間,對于象來說,從入門到精通,似乎有些趕了,象的額頭也冒出細密的汗珠,但是妘載給他鼓勵,并且告訴他,十天之后的大秋祭,是公祭,各家各戶在自己祭祀之前,決定在公田進行一次祭祀,如果象能夠在這場祭祀上打出名聲,那么.....

  光宗耀祖肯定不可能,但是至少美名遠揚是沒有問題,南方的名聲出去了,再結合這幾年各個部族都是豐收,那肚子吃飽了,自然對于娛樂有了些許簡單的需求。

  在吃不飽飯的時候,任何的娛樂都無法存在,但只要吃飽飯了,娛樂就會產生,順應時代的洪流,摻入歲月的塵土,成為一種不可磨滅的精神與文化。

  “我肯定能想出一個故事來的!”

  象被妘載告知,要做這個戲,不管是皮影戲,還是舞臺戲,首先,皮影的話需要材料,舞臺的話需要人,現在象和部族內很多人的關系都不好,而且對于戲這一方面,象連基礎的祭祀歌舞都不會,還是需要別人來教導一下。

  故而舞臺戲當然不可能在此時展露了,畢竟電視節目播放收視率高了才會轉為真人版啊....雖然說真人版在這個時代成本更低,但是鑒于大家都不會....

  妘載告訴象“牛皮,向狩獵隊要,至少兩張,然后去耕地中,找尤侯的圖騰,讓神幫你加持,但你要獻一張牛皮作為貢品,之后,你需要薄薄的麻布,要到織造房內找妘婧她們那些女孩,而且要小心妘旭,怕他一個不注意給你牛皮弄爛.....”

  “隨后,你要去找鐵匠鋪找義均和妘磐他們,讓他們幫你刻雕皮影并且制作一個大的木頭舞臺與盒子,再之后,你需要到磨坊取油,使牛皮浸透光滑,再之后,你要找一個極擅歌舞的人.....”

  妘載給了象一大串的任務鏈,可想而知,如果象是在玩一個RPG游戲,那么現在妘載頭上的灰色問號肯定已經是一大串了。

  已到可接受任務的上限....!

  象聽得暈暈乎乎,開始游戲打退堂鼓,并且給自己找理由,對妘載道:“這也太麻煩了....我還是不去了,這事情我可能做不來的....”

  妘載看著他:“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天帝,他成為天帝三年,荒于事,沉于享樂,天下的惡徒都起來舞蹈,天下的善人都在受到苦難,四面八方有大君大帝起來割據,他卻充耳不聞,依舊住在高高的山上,直至有一日,他的輔佐告訴他,有一只鳥停駐在南方的阜山上,三年不展翅,不飛翔,也不鳴叫,沉默無聲......”

  那自然就是“一鳴驚人”的故事了,只不過楚莊王被隱喻為一位更加古老的無名天帝,象聽著聽著,原本有些躲避的心緒,也開始漸漸恢復過來。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在這么多天以來,象也開始反思,他和誰的關系都不好,事實上,原來到最后,一直幫助自己與原諒自己的,只有自己的大兄。

  人若無能,便是這個樣子,象已經有一點點的反思,但還遠沒有到痛徹心扉的反省,甚至有的時候還依舊會怪罪別人。

  但妘載講完這個故事之后,象長久的沒有說話,直至妘載站起來,象才抬頭,問道:

  “巫啊,你也曾經這么辛苦過嗎?”

  妘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遠處,指著南丘那欣欣向榮的模樣,對象道:

  “你看到的,我所有的一切,都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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