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谷雨。
時值春暮,這時田中的秧苗初插、作物新種,最需要雨水的滋潤。
嶺南的路并不好走,但好在二八神人們帶路,神人們的大腳步來回踐踏,不好走的路也被踩踏的好走了起來,凡是凹凸不平的,都被踐踏干凈,而因為今日有雨,所以二八神人才得以顯身出來。
抓緊趁著下雨的時候,快速的行進,因為只要太陽出現,二八神人就會沒有力氣 二八神人是司夜之神,到了白天就變得懶洋洋的,大多數情況下會直接隱藏起來,就像是他們開始來到赤方氏時的那樣,或許會藏在影子里,或許會藏在山野間的黑暗中。
龐然的身形,卻能大能小,變幻自如。
妘載已經見識過,在白日的時候,十六位神人藏在自己的影子里,到了夜幕時分,巨大的十六道身影從妘載腳下的小小影子內,齊齊出現且豁然拔高,那出場方式,像極了不帶煙霧版的阿拉丁燈神。
地猶氏的部族所在地早已經路過,山都神曾經的活動區域,也被大家邁過,于是進了天壁山,山路不知行遠近,數十里蒼墨,天壁山的反面,就是融天山。
《山海經·大荒南經》:大荒之中,有山,名曰融天,海水南入焉。
融天嶺和巫山山脈、葛山群系一樣,是綿長形式的山脈,向西南延伸至大南嶺。
路途遙遠,妘載和大羿在前面走,當天色有變化而黑下來的時候,妘載就把咕子拿出來,因為咕子的兩個眼睛在晚上,可以當手電筒用,比妘載自己的太陽拳好使多了....
“氣壓不正常啊,今年嶺南這里恐怕又要見到吼天氏了。”
吼天氏又要來了,不過這一次就不是幫忙對敵,而是要進行設施破壞了,不過妘載并不擔心部族,因為喬松在家,老師身為煉氣士,能夠驅使雨云,再加上風向標的變化,族人們有了上一次應對吼天氏的經驗,這一次應該不會出什么問題。
對于上古年代的人們來說,只要糧倉不飛了,其他的建筑飛不飛都無所謂。
“我們走了不少時間了,這片山野我來過。”
大羿對妘載道:“這里是上良的原野,意思是‘高處的豐收之地’。”
“厭火國,從上良之野向南方繼續走,大約走上六個晝夜,就能看到。”
“至于位置.....”
厭火國在三株樹的南方,三株樹在厭火國的北方,而二八神人在畢方鳥的西南方,二八神在羽民國的東面,畢方鳥在二八神的東面,在青水的西面。
而一個重要的地理標志是滅蒙鳥的巢穴,結匈國在滅蒙鳥的北方,三首國在滅蒙鳥的東面,羽民國在滅蒙鳥的東南,厭火國在滅蒙鳥的南面。
從此就能得出....
好吧,妘載在聽完大羿的講述之后,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地理知識。
上古年代的路標也實在是太亂了點。
大羿自己說著,自己能夠理順,但是妘載卻必須要畫個地圖。
“三株樹所成長的赤水附近,就是滅蒙鳥...”
妘載畫完地圖之后,大致了解了,厭火國,比翼曠野,赤水岸,這三個東西就在一個橫向橢圓的圈子內,這個圈子偏向西南方,而羽民國要更靠南,稍稍向東,被踢出這個橢圓,所以才會覺得,羽民國的位置和其他地區格格不入。
但是有了滅蒙鳥的“東南指標”,羽民的位置就明確指出來了。
南方山多,位置也模糊。
跋山涉水,當妘載從上良之野出發,走到第八片山野的時候,登高眺望,在那并不遙遠的前方,一片浩大的渾濁水流,緩緩流淌!
而石仞之城就在這片大水的不遠處!
“到了,這里就是赤水岸,那個大城,就是厭火國!”
大羿指著那片渾濁的水流:“順著水流而下,就能找到三株樹,而三株樹附近,就是比翼曠野!”
長途跋涉,終于,近在咫尺之間!
轟隆!
厭火國附近的煤礦山,發生了塌方事故。
義均整個臉都是灰黃色的,不僅僅是因為他的難堪,重要的問題是揚起塵土差點把他活埋了。
礦洞的建設失敗了。
采礦行為,在古山海,從太古三皇的時代就開始了,不過那時候是露天采礦,而太古先民們并不懂得金屬礦物與石頭的本質區別,只是覺得這種石頭比較堅硬,于是會廢很多力氣去想辦法打磨這些“堅固石頭”,有了堅固石頭,和其他的石器發生碰撞時,勝負就顯而易見。
當然,在物質充沛的這個時代,更多的情況,是直接上手,不去敲打,把土層扒開,下面就能把礦撿走。
古代的完整采礦業,在夏代時期,銅器開始普及時,才得以完整發展,古羌人在四川甘肅一帶挖山,古中原人,古南方人則是因地制宜,有山就鉆.....
不過這個時期,所挖掘的礦洞,還很淺。
商代的時候,已經可以進行大規模的銅礦采掘。
后來到了戰國時期,《管子·地數》總結了礦床中礦物的分布規律,指出可以根據礦床和礦物的共生關系來尋找礦床。
都江堰的制造者李冰父子,打出了鹽井,而漢代更是挖了“火井”,這個東西說起來比較魔幻,其實就是深六十多丈的“天然氣井”,然后用這個“火井”來煮鹽.....
西漢時期,不僅僅是有煤礦冶煉技術,同樣還有火井勘探技術,這樣一看,似乎如果那時候人口夠高,生產力夠強,說不定就能產生工業革命.....
但也就是想想罷了....因為實際操作起來,還是有很多因素困擾的,不過這些技術確實是有的。
此時義均就是想要繼續向里面加深,但是他所琢磨出來的加固措施失敗了,坍塌之后,埋了不少人在下面,厭火國的人們都有些愁眉苦臉,他們臉上的煤黑都被灰土覆蓋了.....
“呼呼!”
有一個國人噴了口火,抓了一把兜里放著的煤丟在嘴里咀嚼。
禍斗群的問題不能解決,他們就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在這里開礦,但是狗子們是喜歡打游擊戰的,人不能和狗一樣天天向山里鉆,畢竟地還是要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