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族里的氣氛變得緊張了。
咕子發現,本來在耕地的人都變得少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換成了剛剛馴服的大兕群。
大兕們拉著犁,和散步一樣就耕完了田,這弄得邊上正在努力拱地的豚子有些瑟瑟發抖。
弱小的小豬靜悄悄的走到一邊,這幫家伙實在是太大了,看著嚇唬人。
現在是春耕,是豚子努力種地的時候,來年豚子就能吃上自己種的谷,小野豬正為了自己能分到一塊地而努力工作。
但大春耕的時期,本來人手就不夠用,還有油菜花的公田要勞作....
咕子邁開小爪子,跑到了鐵匠鋪附近。
那是一個巨大木制器械,雖然罵人紅沒有回來,但是梁梁他們已經在弄一個新的東西。
咕子其實可以大致明白這是什么東西。
前面就像是拖鞋升的弓箭橫過來了,像是部族內上一次用的那些竹骨弩,咕子還在“小”的時候,看到過阿蒙拿弓射下來飛鳥,從此咕子就對這個東西的厲害有了一定的了解。
因為拖鞋升很少用弓。
“咕嘰嘰。”
咕子開始走街串巷,尋找它的小伙伴們,而在這個過程中,咕子也聽巡邏回來的狗子說了,部族似乎要面對一個很厲害的敵人,所以在制造“兵器”。
有多厲害?
咕子歪著腦袋。
有拖鞋升厲害嗎?
大猴子那么厲害,都被拖鞋升打趴了,什么敵人啊,難道拖鞋升對付不了嗎?
狗子做出猙獰的模樣,故意嚇唬咕子,獠牙張開,嗷嗚嗷嗚的做出猛撲狀態,并且用狗爪指著遠處啃草的傻羔子。
咕子一下子就了解了。
原來如此!
那還真的是很厲害呢,因為狗子經常把羔子的蹄子當做撒尿的地方,而羔子每次都追不上狗子。
看來這個敵人真的很強啊!
咕子找到了鐵牛,要鐵牛給它“打造”一個強化的鐵爪子。
但是鐵牛并不愿意給咕子打造鐵爪,甚至還揚了下尾巴放了個屁以表示尊敬。
咕子氣鼓鼓的走了。
難道我就不能戴上鐵爪,給部族出一份力氣嗎?
咕嘰嘰!
于是傷心的咕子想要去找精衛玩耍,但是很快咕子就開始慌張了!
精衛要走了!
夏候鳥如燕子之類,到了春天就會飛回北方去筑巢,精衛是候鳥,去北方意味著她要找一只海鳥生兒育女了。
這讓咕子的感情瞬間就破裂了!
麻麻載救命啊!
“候鳥南遷不是很正常嗎,現在正忙著弄床弩呢,精衛和金烏,本來就不可能生蛋啊!”
妘載和精衛交流,得知了咕子的異常之后,不由得有些無語。
咕子,你還小,懂什么雄歡雌愛啊,現在這種朦朧青澀的,不可能是感情,也該適當終止了。
但是精衛卻雀躍起來,跳到妘載的身上。
妘載可以感覺到那種請求,精衛從妘載的身上起飛,向北方飛去,又飛回來,啄了啄妘載的肩,隨后繼續向北看。
“你想要讓我和你一起回去嗎?但現在我們還沒有辦法回去啊.....”
“北方是中原,是故土,是我們曾經居住的地方,有朝一日,肯定會回去的,但現在,我們不能,也做不到啊.....”
“鳥兒,你是天地間自由翱翔的精靈,不受到萬物的拘束,能夠讓你往返于南北的,只有作為禽鳥的本能而已。”
于是精衛飛走了。
但是精衛臨走時,向著妘載鳴叫了幾聲。
她找到家鄉了,家鄉就在這里,于是今年入冬的時候,她還會回來的。
妘載逗弄了精衛一會,看著她遠去,當走出去的時候,在鄉間的田壟上見到了向北方發呆的咕子。
咕子盯著天上的鳥兒,那些鳥都在向北方振翅。
“咕嘰嘰!”
咕子向天上鳴叫,而妘載蹲下來,告訴咕子:“今年入冬時,她還會回來的,人生天地間,總要去出遠門,但是不論走多遠,家鄉在這里,游子就一定會回來。”
“所以要好好守護家園啊。”
洵山的征召命令很快就下來了,即使是赤方氏這種壯年很少的部族,也不能避免征召。
但是洵山還是看在丹朱面子,以及妘載最近的成績,給出了一點優惠。
二十個人,但必須都是精英。
赤方氏的青壯年有四百人,只抽調二十個人,已經是給夠了面子,但是這只是去服徭役的人,并不是完全的戰斗征召。
不過對于妘載來說,也算是恰到好處。
“我會親自去,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一切聽族長的,族長不在的日子里,都聽妘荼的。”
妘載的這份命令下來,赤方氏內頓時出現了嘈雜且詫異的聲音。
“巫,荼雖然是部族醫師,地位不低,但是作為代族長,恐怕不行!”
有人出來,年紀是四百青壯年中比較大的一批,叫做妘韋。
“應該讓妘缶來做這個代族長。”
妘韋并不是說妘荼不好,只是覺得妘荼以前并不是很有名,只是一個懂一點草藥的族人而已,不過這一路過來,妘荼的醫療手段大家也已經有目共睹,但是談論到代族長這種地位,妘荼未免升的過快了。
妘載笑了笑:“按照部族規定,應該是火正代族長事,但是妘榆那個迷糊樣子?”
妘韋不說話了。
妘載對這件事情的處理很快結束了,黃銅斧也給了妘荼,但是心中,卻像是如夢初醒。
妘載從美夢中醒來了。
“部落之內也有權利和站隊啊,即使是新生代,患難與共的人們,也會有自己支持的人,如果不能正確的處理這個問題,兄弟之情,難免最后兵戎相見。”
“南部諸野也是一樣,在一年,兩年之后,難免會心思各異,能夠把一群部族整合在一起,如中原,東夷一樣,必須要有強大的實力。”
這是一個警鐘,讓妘載從部族蓬勃發展的美好景色中,轟的一下醒了過來!
但很快,妘缶從耕地過來,有些惶恐,但不等他說什么,妘載則是拍了拍妘缶的肩膀,叫來了妘蒙。
三個人在床弩前,
“此次,除去多帶兩個木工師外,你們兩個都要和我一起去,如果上了戰場,我將把性命托付給你們。”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兩個人嚇了一大跳,但下一刻回過神來,卻又是激動,又是震顫,只覺得手足都在抖動,卻又充斥著洶涌的自豪!
“蒙(缶)!愿與巫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