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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七章 陸少爺回府

  “嘭”的一聲,連鞘的武士刀當頭劈下,一個閑漢應聲而倒。

  陸離手上不停,掄起連鞘的武士刀,一路砍了過去。只是眨眼之間,十來個閑漢就被砸翻一半。

  “你…你是什么人?”

  為首的閑漢被陸離的兇悍駭得面無人色,連聲說道:“我們是王家的人。你敢管閑事,就是跟王家做對。你要想清楚后果!”

  王家?算個屁啊!

  陸離一聲冷笑,掄起連鞘武士刀,又沖殺了上去。

  幾刀砸翻剩下的幾個閑漢,陸離縱身沖起,幾步沖到閑漢首領身前,一腳飛踹!

  “嘭”的一聲,閑漢首領被陸離一腳踢得倒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

  “滾!”

  陸離滿臉冰冷,對著這群閑漢一聲大吼。

  閑漢們連忙爬起,顧不得身上的劇痛,彼此攙扶著,一瘸一拐的狼狽逃竄。

  “小子,有種的報上名來!”

  閑漢首領一邊跑,還一邊叫囂著。

  “我是你爺爺!”

  陸離伸手拔出武士刀,對著閑漢首領甩了出去。

  刀光破空而過,噗的一聲扎在閑漢首領面前,嚇得閑漢首領一聲怪叫,手腳并用,跌跌撞撞的狼狽逃竄。

  陸離哼了一聲,轉身走了過去,從地上拔出了長刀,收回了刀鞘。

  “這位…壯…”

  老管家迎了上來,開口卻不知道怎么稱呼陸離。說是壯士吧?又穿著一身書生青袍。說是書生吧?誰見過這么能打的書生?

  “盛爺爺。”

  這時候,李婉帶著囡囡走了上來,跟老管家打了個招呼。

  “表小姐來了?”

  老管家連忙朝李婉和囡囡行了個禮,“你們過來了就好。外面鬧倭寇,老夫人昨晚還在念叨你們呢!”

  說到這里,老管家又看了看陸離,朝李婉問道:“表小姐,這位公子是…”

  “盛伯,您不認識表兄了?”

  李婉連忙說道:“這是我表兄陸離,我大舅的兒子。十年前跟我大舅一起出海,昨天才回來。”

  其實李婉真正的表兄叫陸籬,藩籬的籬,跟陸離這個名字很像。

  這也是當初在山坳里,李婉聽到陸離這個名字,神情有些不對的原因了。

  “啊?”

  老管家渾身一震,連忙扭頭看向陸離,“竟然是小少爺回來了?十年不見,小少爺…我都快認不出來了,眉眼之間確實跟大公子很像呢!”

  “是的!我…回來了!”

  陸離心頭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個陸家子弟的身份,也是能認下來了。

  要在明朝做事,沒個正當的身份根本行不通。

  再說…現在這個陸家,跟五百年后的陸離,說不定還真有淵源。

  “快!快去通知老夫人,小少爺回來了!籬少爺回來了!”

  老管家滿臉激動,連忙朝門口的小廝們大喊了一聲,又朝陸離說道:“少爺,您回來就好!您回來就好!快,快跟老奴進門!”

  說著,老管家連忙在前頭領路,帶著陸離走進了陸家大宅。

  穿過前院,還只走到中庭,前方就涌出來一群人。

  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婦人,身邊跟著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還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周圍簇擁著一群婆子丫環,匆匆走了出來。

  “我孫兒在哪?我孫兒在哪?”

  臉上帶著病容的老婦人,一邊走著,一邊焦急的喊著。

  “在這呢!在這呢!”

  老管家連忙回答,“老夫人,少爺在這呢!”

  陸離抬眼看了過去,看到這個滿頭白發老奶奶,渾濁的雙眼閃爍著淚光,蒼老的面容上生出了激動和期盼的神情。

  這個情景,讓陸離聯想到了自己已經去世多年的奶奶。

  當初,陸離回鄉下老家,去見自家奶奶的時候,奶奶也是這種表情…

  不由得,陸離的眼眶微微泛紅。

  “奶奶,孫兒…回來了!”

  陸離舉步上前,端端正正的跪在老婦人面前,深深拜倒。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起來!快起來!”

  老夫人的聲音哽咽起來,眼中的淚水滾滾而下。

  旁邊,那個三十來歲的女人和十五六歲的少女,也一個個泣不成聲。

  這段時間,陸家只剩下幾個女人在支撐著,已經難以為繼,就要撐不下去了。

  如今,陸家的長孫已經回來了。陸家終于有一根頂梁柱,可以支撐家業了!

  “籬哥兒,你終于回來了!你二叔…被人陷害入獄,家里都要撐不下去了!”

  這個三十來歲的婦人,自然就是“二嬸”了。旁邊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應該就是“堂妹”吧?

  “嬸嬸放心!”

  陸離又朝這個“二嬸”躬身施禮,“我既然回來了,二叔的事,一定會解決的。”

  “好!好!全靠籬哥兒了!”

  嬸嬸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點頭。

  “薇兒見過大哥!”

  旁邊那個十五六歲的少女,連忙上前跟陸離見禮。

  這個少女叫陸薇,就是二叔的女兒。

  這些信息,陸離自然早就跟李婉了解清楚了。

  眾人見過面之后,不可避免的又問到了陸家老大的下落。

  陸離只能捏造了一個海難事故,把這個李婉的大舅,陸家大公子送去跟龍王爺作伴了。

  這個年代出海,十多年沒消息,肯定已經喂魚了。無論是倭寇,還是其他海盜,遇到海上航行的船只,把人殺光,連船帶貨一起搶了,就是基本操作。

  陸離給出的答案并不出人意料,眾人又哭了一通,也就只能認命了。

  接下來,陸離正式以陸家長孫的身份,在祠堂里上香祭祖。

  在祠堂祭祖的時候,陸離看到祠堂里掛著的畫像,竟然還真的發現,自己跟這些畫像上的人相貌有幾分相似。

  從遺傳基因上分析,或許…這個松江府陸家,還真是我五百年前的祖先呢!

  李婉之所以說我是她的嫡親表兄,或許并不是毫無原因,并不是隨便找個人來冒充的。

  年齡相仿,長相也有些相似之處,很可能…李婉真的懷疑,“陸離”就是“陸籬”。

  無論如何,這也是一件好事。

  至少,陸離的身份徹底坐實了,不再是毫無根底,不明來歷的“異類”了。

  在陸家大院安頓下來之后,陸離洗了個澡,換了身錦袍,儼然一副富家公子的打扮了。

  中午的時候,陸離陪老夫人、嬸嬸、堂妹,以及李婉和囡囡這兩個表妹,一起吃了頓午飯。

  一大家子全是女的,就陸離一個男人。華亭陸家人丁不旺,陰盛陽衰啊!難怪被人欺負慘了。

  老夫人的病,陸離也看過了。

  陸離一眼就看出,老夫人只是焦慮過度而已,完全是心理上的問題。

  現在,陸離這個頂梁柱回來了,老夫人自然就沒什么病了。

  陪一家人吃完飯,陸離回到院子里,把老管家陸盛叫了過來。

  “盛伯,我剛回來,很多事情還不清楚。你把二叔入獄的前因后果跟我說一下。”

  坐在院中的廳堂上,陸離向老管家詢問因由。

  “少爺,事情是這樣的。”

  老管家連忙向陸離匯報:“去年臘月,二公子跟同窗去云煙閣飲宴。當天晚上,二公子留宿云煙閣。第二天…云煙閣的小娘子竟然死了。因此,二公子就被華亭縣衙抓進了大牢。”

  “這件事跟王家有關?”

  陸離聽到這里,馬上就想到了栽贓陷害。

  云煙閣的小娘子,自然就是妓術工作者了。這個便宜二叔,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把一個久經戰場,挨過無數炮火的妓術工作者啪啪致死。

  “我們本來也沒朝這個方面想,后來,王家想要謀奪陸家的田產,故意放出話來,我們才知道,二公子入獄是被王家陷害的。”

  老管家連忙跟陸離解釋。

  “這樣么?”

  陸離微微皺了皺眉頭,“陸家有多少田產?”

  “三千畝。”

  這個數字…不算少,卻也算不上多。

  為了三千畝地,王家身為徐閣老的姻親,為什么如此不顧吃相,朝陸家這種同樣是鄉紳之家的人戶下手呢?

  這里面必定還有更大的利益!

  可是…華亭縣云間鄉的田地,既沒有金銀礦產,也沒有價值很大的經濟作物,利益又在哪里呢?

  信息還是太少,想不出頭緒來。

  陸離朝老管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等下我就去拜訪華亭知縣,打聽一下消息吧!”

  “少爺,是否要準備一份禮物?”

  老管家不愧是當慣了管家的人,想得很周到。

  “禮物我自己準備,你不用管了。”

  陸離把老管家打發了出去,轉身來到書房。

  以讀書人的身份跟文官打交道,還是“文雅”一點為好,直接塞銀子是不行的。

  陸家是書香門第,書房里面自然筆墨紙硯都有。

  陸離攤開一卷宣紙,壓紙磨墨,提筆在宣紙上作畫。

  片刻之間,一副墨竹躍然紙上!

  在留白處,陸離又提了一行詩:“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這就是吹捧了袁知縣一番了。

  以陸離的大師級畫技,大師級書法,這幅畫,這行詩,自然是難得的珍品之作了。

  只不過…這首鄭板橋的詩,放在袁知縣身上,真的有些辱沒這首詩了。

  陸離撇了撇嘴,換了支細鋒毛筆,在下方落款留名。

  習慣性的準備蓋印,陸離這才想起,這個劇情里還沒來得及刻印章呢!

  好在這并不難。

  讓侍女去找老管家要了一塊青玉,陸離掏出那把倭寇手中奪過來的短刀,就開始切了起來。

  青玉是軟玉,這把短刀的質量還不差,雖然不是專用的玉雕刻刀,也還能湊合著用了。

  很快,陸離就雕刻出了一枚印章,印面四個字“華亭陸離”。

  華亭就是華亭縣的意思了。

  拿起印章,沾上朱砂印泥,在這幅畫卷上蓋了個印鑒,一副作品完成。

  陸離又用卷軸將這幅畫裝裱起來,晾干之后,這才收起卷軸,起身出門。

  剛剛走到陸家大院的門口,陸離看到門口停著一輛馬車。

  “少爺,我已經準備好車了。”

  老管家迎了上來,朝陸離拱了拱手。

  “多謝盛伯。”

  陸離暗暗贊嘆了一聲,老管家果然周到啊,連馬車都準備好了。

  坐上馬上,一個小廝駕著馬車,一路駛向華亭縣城。

  然后…陸離差點被顛得腰桿都要斷了。

  沒有減震器的年代,坐著就是一路“車震”啊!

  幸虧時間不長,不到半個小時,馬車就進城了。

  城里的道路狀況好了很多,青石路面還算平整,沒那么顛簸了。

  片刻之后,馬車停在了縣衙。

  陸離揉著腰桿下車,舉步走到了縣衙門口,掏出一塊銀子,遞給了守門的差役,又送上一份名帖,“學生陸離,求見知縣大人。請通報。”

  這個“學生”,代表的是身份。敢自稱學生的,都是讀書人。

  守門的差役收了錢,自然不會為難,跟陸離說了聲“稍等”,轉身回去匯報了。

  后衙,袁知縣聽到差役匯報“陸離求見”,馬上就知道,這是“一起分過贓”的朋友了。

  “請他進來!”

  伸手接過名帖,袁知縣擺了擺手,打發差役下去了。

  有陸離這個名字其實就夠了,這分名帖都用不著看的。只不過…袁知縣一眼就被名帖上的字跡吸引了。

  “好字!好字!”

  名貼上的字跡,厚重磅礴,形如山岳,完全是一種全新的字體。

  原來這個陸離,竟然有如此才學?

  這一刻,袁知縣對陸離的觀感更好了幾分。

  片刻之后,陸離走進了后衙。

  “學生陸離,拜見知縣大人。”

  陸離進門之后,朝袁知縣躬身施禮。

  “免禮免禮!”

  袁知縣滿臉微笑的朝陸離招呼,“坐!坐!”

  等陸離坐下之后,袁知縣又說:“子明今日前來,不知有何要事?”(注:子明是陸離的字。)

  “學生做了一幅粗陋之作,想請袁大人指點一二。”

  陸離起身,將畫卷遞給了袁知縣。

  “哦?”

  袁知縣想起名帖上的字跡,頓時眼前一亮,連忙接了過來,“子明的作品,定當好好鑒賞一番才行啊!”

  伸手拉開卷軸,看到這幅畫,看到這一行詩,袁知縣渾身一顫。

  袁知縣也是讀書人,也是考過進士的,自然眼光不差,哪里看不出陸離這幅畫中蘊含的超凡技藝?

  而且…這首詩…簡直就是本官的真實寫照啊!

  衙齋臥聽蕭蕭竹,疑是民間疾苦聲。

  些小吾曹州縣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這…寫的不就是本官么?

  如此精湛的畫技,如此深厚的書法造詣,如此優美的詩句,陸離不愧是名門之后,果然才學不凡吶!

  這一刻,袁知縣對陸離的好感度,那真是刷到爆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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