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嬰正帶著自己僅剩的四五萬人,奔跑著通往溧陽的道路上。
他一臉的鐵青,怎么都沒有想到,原本占據優勢的一方,會突然急轉直下,變成了潰逃的一方。
他放棄了魏國公子的身份,放棄了身為周人的尊嚴,去對著一個胡人搖尾乞憐,為的就是能夠擊敗秦國。
他無法忘記,他的叔父魏申,病死前,抓著他的手,對他說的話。
魏申告訴魏嬰,這一輩子,他都沒有做過后悔的事,但是臨了卻做了一件。
他后悔帶著魏嬰逃到草原,如果當時魏國兵敗的時候,魏嬰帶著大軍對秦國投降,說不得可以換取一個爵位。
一個秦國的爵位,怎么都比在草原上茍活來得好。
不是說魏申吃不了在草原的苦,而是他覺得,在草原,他們始終是外來者,受盡草原部族的白眼。
所以,魏申能夠回到大周,對秦國投降,以便換取一個活命的機會。
即便成為一個平頭百姓,也總比在草原上,收胡人的白眼來得好。
但是魏嬰卻不愿意。
他覺得自己的能力,并不比劉昊弱。
他所欠缺的,只是沒有能夠登上王位,沒有能夠掌握魏國的大權。
如果他跟劉昊一樣,都是一國之君,他不認為,自己會做的比劉昊差。
但是現實卻很殘酷,他現在只是一名被人追殺的亡國世子。
“公子!前面就快要到溧陽了!過了溧陽,我們就會能回到草原了!”一名穿著皮甲的校尉,騎著馬來到了魏嬰的身邊說道。
魏嬰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就在魏嬰準備命令士卒,繼續前進的時候,一名前軍斥候騎著戰馬飛奔回來。
“公子!不好了!”那名斥候一邊跑一邊大喊。
魏嬰頓時眉頭一皺“怎么了!”
“公子!溧陽城里有秦軍!”那名斥候氣喘吁吁的說道。
“什么!秦軍!怎么可能!他們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魏嬰聽到斥候的話,頓時大驚失色。
“公子,是真的!溧陽城的秦軍還不少!少說也有七八萬!”斥候焦急的說道。
聽到斥候的話,魏嬰也是皺眉不已。
“公子,如果秦軍在溧陽有了防備,我們就不能繼續去溧陽了,否則被堵在溧陽,后面的秦軍又追到的話,我們只有死路一條。”校尉說道。
“那你有什么辦法?”魏嬰看著校尉問道。
“公子,為今之計,只能是翻山了。”校尉說道。
“翻山?”魏嬰一愣。
“公子,現在看起來,秦軍必是早有準備,如果我們不盡快撤離,真的等到秦國大軍圍上來,我們就悔之晚矣。”
魏嬰聽到校尉的話,只是心中略微思考了一下,就點頭同意了。
他知道,現在復興魏國的重任,現在就壓在了他一個人的身上。
于是,魏嬰連忙讓士卒尋找上山的入口,準備翻山逃走。
也不知道是上天不愿意看著魏嬰就此滅亡還是什么,真的讓他找到了一條小路。
魏嬰連忙讓人上山,繞路而去。
其實,魏嬰現在走的這條路,就是之前劉昊去去魏嬰大營求援,請求一起突襲草原的那一條路。
這次負責堵路的是巫族人,他們并不是很了解秦國的地形。所以才給了魏嬰逃脫的機會。
而魏嬰在大山之中來來回回的饒了七八日之后,總算繞到了朔方城附近。
一到朔方,魏嬰立馬就想起來,當年劉昊孤身一人,來魏營求援的事。
“早知今日,當年就該一刀殺了劉昊!”魏嬰在心中喃喃的說道。
雖然他知道,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啥用了。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朔方,他也就知道該怎么逃出秦國了。
于是又在山間饒了幾圈之后,魏嬰終于帶著剩余的大軍,回到了草原。
雖然,魏嬰和蕭煥都逃走了,但是冒曼還在秦境內。
他帶著剩余的三十多萬胡人,一路朝著溧陽而去。
不過,當他來到溧陽之后,發現城頭上,秦國戰旗,迎風招展,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這伙秦軍,是從哪里來的?”冒曼對著身邊的人問道。
“這。。”周圍的胡人,一個個都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哼!不管他們是從哪里來的,給我殺上去!”
“先入城者!升萬夫長!羊千頭!”沒等人回答,冒曼就對著周圍的人揮了揮手,直接命令道。
“是!”周圍的胡人校尉,聽到冒曼的話,頓時來了精神,紛紛離開,準備開始攻城。
此時的騰樺已經來到了城頭,伸著頭忘下看。
當他看到胡人正在排兵布陣,準備攻城的時候,他的臉色露出來不削。
騰樺經歷了長時間的跋山涉水,一路基本上就沒有停歇,又冒險抄近路,才提前感到溧陽。
又在溧陽殘存百姓的幫助下,花費了五六日才重新恢復了溧陽的防御施舍。
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任何勢力想要短時間內攻破溧陽,都是癡心妄想。
雖然溧陽已經被胡人攻破過了一次,但是,溧陽的防御設施還在。
例如,石制的藏兵洞,箭樓這些設施都還在。只是投石車跟弩箭不在了。
不過,這對于騰樺來說,都不是事。
畢竟,他手里還有十萬人,也只需要堅守幾日就可以了。
更何況,這里是溧陽。一座建立在山谷之中,只有一面迎敵的溧陽。
他不信胡人能夠在幾日之內,擊敗他手里的十萬人馬。
“傳令下去,有朋友來了,好好招待他們。”騰樺一臉冷笑的看著城下,正在準備進攻的胡人大軍。
隨著騰樺的一聲令下,城中的巫族士卒紛紛披甲上陣。靜靜的等到胡人的進攻。
冒曼等待片刻之后,也不多說什么,直接命令士卒下馬準備攻城。
最前面的萬余胡人,紛紛下馬,扛著簡易的攻城梯,就朝著溧陽沖了過去。
“準備!放!”隨著巫族校尉的一聲令下,立馬從溧陽城頭飛出無數的箭矢。
“進攻,快!”胡人的校尉則是站在城下,大聲的對著身邊的士卒大聲的喊道。
胡人士卒一手舉著木盾,一手扛著攻城梯,冒著如雨的箭矢,朝著溧陽城發起來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