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陽來說,他已經為自己再次無縫切入上界做好了準備,飛地秘境離現世還有一段時間,與其在外面晃蕩倒不如找處隱秘的所在,抓緊時間修煉,提升自己。
洪山堡下面的尸魔之穴就是他選定的好地方,在這里修煉不僅不會被外面的人發現,在上次殃氣暴發后,現在洪山堡的人應該也不會來打擾他,還有青葫靈液能讓他放開了使用刀道真符突破。
再一個,他只要盯住洪山堡的動向,也不會錯過飛地秘境的開啟。
等他使用杜字石碑悄悄傳進來后,又有了另外驚喜的發現:因為顧忌那尊高大的尸王,這次來他并沒有太過深入,而是前進到石碑傳送的范圍后,他就將一縷蜃氣傳送了過去,然后就發現,在洞穴的深處,竟然隱藏著一只比上次還大、顏色仿佛白玉帶冰的葫蘆,僅從外面上看就比上次的那只質量高!
他又仔細觀察了一番,確定那尊尸王沒有動靜后,就將景陽鐘傳送過去,將它摘下帶了回來。
將它拿在手中,感受更加清晰,他就發現,這只葫蘆里面不再是靈液,而是凝結成了一枚枚的水滴形的“種子”。
擔心直接打開會對里面造成破壞,他想了想,再次使用杜字石碑,從里面取出了一枚。
放在手心里觀察,就發現它竟然不是軟的,或者直接化成靈液,反而像是一塊方糖一樣堅硬。
另外,形態的變化,生命能量的波動變得十分微弱,但他明白,這個變化應該是它將它們全部鎖在內部的緣故。
小心的將它放在舌尖,像是夏日吃冰兒魚一般,涼涼的,沒有任何異常的地方,隨后他一點點的將它吞下。
這時,他眼睛一亮,卻是發現靈液化種后,如果不主動使用,它所含的生命能量的析出就變得很緩慢,這也意味著它更加可控,甚至可以不用管它,就可以無時無刻享受著它對身體的滋養。
這種滋養雖然緩慢,但其實改變的是他最根本的資質——他現在修煉速度很快,是因為可以使用刀道真符,但等他突破到金丹境,那時的修行主要就是完善刀道真符本身,資質的作用就顯現出來了。
如果不是這只葫蘆里有不下三十顆種子,他都舍不得拿它們來修煉,而是全部用來提升他的資質了。
不過,即便是拿來修煉,靈液化種后,其中濃縮了更多的生命能量,據他粗略估計,一顆的含量甚至有原來整葫的六分之一,使用它修煉也能支撐很長一段時間。
趙陽為得到這一葫靈種欣喜,又專注于研究靈液化種后的變化,所以并沒有注意到,在他通過杜字石碑將靈葫收回時,那尊尸王眼皮動了一下。
洪山堡接連受到打擊,整體的心氣都變得低迷,此時確實需要強援來提振士氣,尹在雀說出請尹青荃回來坐鎮后,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事實上,這也是他們最想且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所以自然沒有人反對。
尹天雀嘆了一口氣:尹青荃雖然出身洪山堡,但現在身為斷宗掌刀右使的道侶,卻不是他們隨意能支使的。
上次洪山堡爆發尸王殃氣,有滅頂之災,事急從權,且是為犯介辦事才出的事,所以可以直接向她求救,現在請她回來坐鎮,完全是他們自身的問題,卻不能只是傳話過去了。
最后,他有些肉痛的取出一枚巴掌長、紅如烈焰的羽毛,這是尹青荃給他們留下的信物,也是唯一一枚,他知道它代表的意義,只是現在卻不得不使用它了。
不舍的端詳了一會兒,他用靈力點燃,將一縷神識附著在羽毛燃燒后的那縷輕煙之上,看著它隱入虛空,飛向了西方。
斷宗,右使殿。
犯介突然睜開眼,看著那縷輕煙飛入隔著庭院的一艘玄冰靈船。
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靈船內傳出了動靜。
“何事?”
他起身問道。
尹青荃的略顯高亢的聲音傳了出來:“洪山堡被殺了一名金丹,他們請我回去坐鎮一段時間。”
犯介眼神動了動,臉上顯出不以為然的神色:他設這個局針對的是四天宮,或者其它勢力,洪山堡死一個金丹根本無足輕重,所以,他并不想尹青荃現在就過去,以免打草驚蛇。
但就在這時,一道內蘊五彩光華的靈光突然在他眼中亮起,然后胡仁誠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腦海里:“我胡家第一批派去的人已經全部遇難,現在我讓胡玨再帶人過去,還請犯道友照看一二。”
胡仁誠直接聯系他,用意很簡單,如果上次是斷宗這邊動的手,現在既然專門來說了,這次就絕對不允許了!
如果不是,這也算是一個提醒,斷宗這邊也有一定的義務幫他們查出兇手。
犯介很快就明白了胡仁誠的意思,此時他心中既憤怒又激動:四天宮,或者另外隱藏的勢力,現在終于要搞事了嗎?
這次的事是他發起的,胡家或者其他勢力的人被殺,斷宗和他都擺脫不了嫌疑,這就是他們的目的?或者至少是其中這一?
他看向靈船開口道:“既然洪山堡使用了你留下的信物,他們請你回去的話,你,可以去。”
靈船內,尹青荃微微皺了下眉頭,沒有說話。
此時,她一身青綠色的長裙,腰佩靈玉,后背卻披著一件火紅到腰的翎羽披肩,但那并不是披肩,而是上次在外面待的時間太長,大道之力不能完全煉化后留下的痕跡。
這樣的狀態,她即便出去,也待不多久。
就在這時,她忽然看到一塊黑色的物體穿過靈船,飛到了她的面前。
然后犯介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這是宗主曾經用過的一把天級寶刀的碎片,有隔絕大道之力的威能,你去坐鎮的這段時間就帶著它吧。”
尹青荃心中一喜,有這枚天級寶刀的碎片在手,既然能隔絕大道之力,應該不比留在這里恢復差,甚至效果還會更好!
“多謝夫君。”
“嗯。你這次回去也不要白去,也替我查一查,看這次的事是偶然,還是有人在背后設計!”
“是,夫君。”
趙陽因為高品質的靈葫沒有注意到尸王的變化,但是,當尹天雀等人一起出動,他就不可能忽視了。
尤其是看他們一起到了上次尹青荃傳送來的地方,他心里就不淡定了:她不會又要過來吧?
此時尹天雀等人全都肅立在一邊,沒有人說話,但趙陽想著以洪山堡現在的處境,鬲福又剛把原青延殺了,請尹青荃回來安定人心確實是有可能的。
此地不可久留!
趙陽自是寧愿自己猜錯,也不愿意冒險,當下就取出杜字石碑,直接傳送離開了尸魔之穴。
當他傳送走的那一瞬間,另一邊的尸王眼皮動得又強烈了幾分,然后發出一個含混的聲音:“八…門…”
他似乎被喚醒了一點沉睡的記憶,但不等他記起更多,上方又傳來傳送的波動,且還有某種讓他極為厭惡和忌憚的氣息,他不由被激怒的發出了一聲怒吼!
尹青荃剛傳送過來,受到他怒吼聲的沖擊,心臟都不由一緊,然后她忍不住皺眉向尹青雀等人看了過去。
尹天雀忙道:“自從上次出事后,我們已經封死了入口和通道,我可以保證在此期間所有洪山堡的人沒有擾動過他。”
尹青荃一想也是,上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洪山堡應該沒人敢下去找死的。
她將注意力放在尸王身上,等到他漸漸平息,她才看向尹天雀,道:“說說吧,這次到底怎么回事。”
尹天雀伸手相請,道:“我們回屋細說吧。”
尹青荃點了點頭,跟著他們進了屋里,然后聽他們講述事情的整個經過,但是,她總有些心不在焉,卻是想到最近兩次過來,都遇到了尸王的變化,但尸魔之穴存在多少年了,以前可從來不會這樣!
想到這里她突然打斷了尹天雀,問道:“下面的尸王,最近有什么變化?可還安穩?”
她卻是想到了上次的鐘聲和那個以她的修為都沒有追到的人,她不得不懷疑,上次尸王的變化和那人有關。
尹天雀沒想到她問起這個問題,但很快就回答道:“自從封了尸魔之穴,除了今天,應該是一直沒有動靜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問題?”
尹青荃馬上想到,既然尸王最近一直安穩,今天突然躁動起來,會不會又和有人闖進去有關?
她馬上閉上眼睛,通過神識對尸魔之穴進行探查起來。
眾人見狀,都不敢打擾她。
尸魔之穴的空間很大,她也擔心打草驚蛇,嚇跑了可能存在的人,所以非常的小心。
而且,她根據上次的經驗,是從尸王所在的地方開始探查的,如此,等她探查到趙陽所在的位置,時間已經足足過去了半個多時辰。
但是,盡管趙陽離開這么久了,留下的氣息已經淡到接近于消失的程度,她卻還是捕捉和察覺到了!
甚至,她還直覺的斷定兩次的氣息應該屬于同一個人。
“你們在這里等著,我有事出去一趟。”
說完,她留下茫然的眾人就飛了出去。
此時,趙陽已經飛出了千里之外。
在這個過程中,他不僅將自己剛才穿的衣物全部換下,收進了儲物手鐲中,準備等到安全的地方再燒掉,還弄來清水,將全身上下清洗了七八遍,并且把洗過的水全部收集起來,使用杜字石碑埋進了地下。
但是,他仍然沒有信心能躲過尹青荃的感知,再根據她上次的速度,現在的距離也稱不上安全,為此,他一邊在斷之真符輔助下,全力飛逃,一邊通過夢之真符,尋找他入魂的九怨門弟子的位置,時刻準備著使用天魔遁法轉移。
轉眼間又是一刻鐘的時間過去了,趙陽通過留在高空蜃氣,隱約看到遙遠的后方出現了五彩的紅光,他心中一沉,對方果然追過來了!
與此同時,他也看到前方同樣有一道紅光向這邊飛來。
北湘媛?
他心中一動,如果單純的逃跑,行跡太明顯,而且也跑不過尹青荃,倒不如…
北湘媛的身份也能成為一層保護,實在不行,再使用天魔遁也不遲…
他趕緊迎了過去,靠近一些后,發現果然就是北湘媛。
北湘媛也察覺到了他,見他向她這邊飛過來,她心中頓時升起一陣比故人相逢更親近的喜悅。
隨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又想著該以什么樣的姿態面對他,又該怎樣,或者說要不要告訴他,她的決定。
以兩人的速度,相向而行,轉眼間就能清楚的看到彼此了。
此時,北湘媛心中忽然生出一些慌亂,她覺得以兩人的修為差距,這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才是,于是就想把姿態端起來,但腦海里忽然又蹦出那天他在小樹林追上她“惡狠狠”的說過的話:見一次就干一次…
然后,她就看到趙陽收起浮搖飛舟,向她撲了過來。
那一瞬間,她的頭腦完全是蒙的,但心中除了慌亂,雖然不太愿意承認,但更多的竟然是釋然和竊喜…
種種情緒下,她完全忘記,或者說是不愿意反抗,接著就被他抱住,并被帶著向下面落去。
“你…”
她剛說了一個字,唇就被堵住了。
這個混蛋還真是,真是…說話算話!
她心中“恨恨”的想著,倒是并沒有感覺到意外,只是想到一路上遇到的修士,她心中嘆了一口氣,實在不敢想像萬一被路過的修士看到的場景,就又使用土遁符,帶著一起沉到了地下的山洞里。
想到自己每次遇到他都被他予取予求,她心中也生出一份怨氣,就想推開他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但是,此時被他壓在身下,她的身體就像河邊散成一地的細沙,不僅無法聚攏,還有溪水潺潺不絕的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