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小團蜃氣來源于被他所掌控的蜃字真符,完全受他控制,如果不是有外力,絕對不可能莫名的進入了那顆牙齒的內部。
面對這次出現意外,趙陽瞬間做出了最完備的反應:催動天魔遁真符,使用杜字石碑鎖定了秘境外面,以做到隨時逃生。
并且還選擇了第二處傳送地點,二十五里外的一處沉渣,在傳出秘境后,他也能在第一時間遠離此地。
不過,考慮到那團蜃氣的分量,離那么近才受到了影響,他也沒有驚慌到失措,然后馬上逃走,而是留下來略做觀望。
很快,那團蜃氣進入牙齒內部后,通過蜃鏡術觀察到的視野頓時變得一片晦暗。
同時,晦暗之中,一股帶著遠古氣息的蒼茫而兇悍的威壓襲來。
只是,這股威壓原來可能無比強大,但現在,經歷過了無數的歲月,加上本體已經不在,此時已經變得微弱到極致,或許都不足原來的萬分之一,給趙陽的感受大致相當于前世從屏幕上看猛然咬出的毒蛇…
隨后他又看到一些隱約的畫面,但也因為時間太過久遠,畫面破碎紛亂,最后唯一能辨認出來的是一截龍的軀體。
趙陽頓時想明白剛才的蜃氣為什么會突然被它吸收進去了,蜃也是龍的一種,二者有同源的部分。
雖然說這顆牙齒的形狀和他曾經見過的皺破礁變身后的蛟龍很是不一樣,但只是同源,不同種類也說得過去。
大體弄清楚它是什么東西后,趙陽對它的戒懼之心就減弱到可以繼續接觸的程度。
這會兒那團蜃氣消失了,但幾百米的距離,他肉眼也能看清。
再次小心的檢查了一番,確定那顆牙齒只是單獨存在,和周圍環境并沒有任何氣機相連后,他就直接使用控物之術,小心的將它從地面攝拿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通過蜃鏡術他沒有放過秘境中任何一處的風吹草動,但直到將它攝拿到身前,也一直沒有引起任何的變化,整個秘境風平浪靜。
只是,等到了身前,他膻中穴的蜃字真符卻出現了異動,似乎受到了壓制,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異常。
考慮到它和那三塊獸皮的關系,想了想,他取出一塊,試著用它將牙齒包裹起來,然后就順利的將它拿在了手中。
奇怪的事又發生了,拿到手中后,他的蜃字真符猛的被壓縮了一下,接著他就清晰的“看到”,蜃字真符像是水沖洗的沾了泥巴的蘿卜一般,它直接提升了兩個品級,到達了中品上階!
而且,以前對于蜃字真符他只是掌控,經過這顆牙齒的壓制后升品,原來多次使用的痕跡得以凸顯,反而加深了和他的聯系,雖然還是比不過他自己凝結具現的真符,但使用起來明顯更加流暢了。
僅是這一點就顯示了這顆牙齒的不凡,但其它方面他卻看不出來了。
當然,它的硬度很強,這點是能夠感覺得到的。
至于硬到什么程度,看了眼外面,天色已經大亮,而封決則來回飛過四次,這意味著他短時間不太好出去,正好測試一下它的硬度,或者別的方面。
這樣想著,他從信物戒指中取出了煉紋鋼、精金石、被柒刀砍了一刀的隕精鐵以及妖獸骨和一些有防御能力的法寶等物,一樣樣的擺在了面前。
此時,接到趙陽傳信就返回羽劍宗,然后以獨特隱身之法藏在羽劍宗暗處的孟廣會,也已經守了一夜,把他能想到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一一排查了一遍。
結果并沒有發現任何的異常。
那么,現在是繼續隱藏,等可能的奸細自己跳出來,他好一勞永逸的解決隱患,還是直接現身,震懾、不給對方發作的機會?
又或者直接將參與此事的姬平年等人殺掉,斷了封決拿他們當爪牙的路?
他將這個想法放在最后,其實也代表了他的選擇優先級,因為他雖然有這樣的實力,但作為羽劍宗的掌門,做事畢竟還是有顧忌的。
而且,他去殺姬平年等人,也有遇上封決的風險…
最后,他還是決定再等上一段時間,至于姬平年等人犯下的罪,此事過后,他有的時間去處理!
不過,他沒等到姬平年他們在羽劍宗埋下的奸細跳出來,卻收到了黃聞的傳信,卻是布設傳送陣的主材料星印石有了線索,邀請他過去商議怎樣獲得——其實就是商量各家出多少價錢,出得多了,就有可能離大傳送陣的位置更近一些。
此事關系重大,影響深遠,他必須到場,最后他只好傳聲給金慧,一是讓她注意自身安危,二是關注宗門內的情況——作為他的道侶,只要他還活著,不管被姬平年等人抓住把柄的人是誰,敢跳出來,她都能號令各峰主對其進行鎮壓!
所以,將此事托付給她,應該也沒什么問題,托付完后,他也急急的向見黃聞了。
他走后,金慧自是重視,馬上開啟了自家小院的防護法陣,然后就開始通過觀山鏡,探查門內的一切變化。
門內一切如常。
甚至,因為北湘巡親自來過的緣故,宗門內弟子整體的心氣和面貌都提升了一個檔次,修煉也愈發的勤懇了。
就這樣不斷的巡視著,大約半個時辰后,她忽然感到自己形如銅鏡的真符一震,一道仿佛金色的光照進虛空,然后她眼前忽然看到了一條充滿光明的大道!
而她的真符離那條大道已經非常的接近,感覺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讓真符進入大道之中。
這是…成就金丹的契機出現了!
她眼中流露出了狂喜的神色。
作為上界的修士,都知道金丹之劫是生死劫,所以,在沒得到金丹印記之前,即便大衍境修到圓滿,也都會壓制修為,她也是在孟廣會將那枚金丹印記后,才放開的修為,沒想到渡劫之機現在出現了。
這一刻,她還是想到了孟廣會的吩咐,只是對修士來說,這種自然而然形成的渡劫契機是開啟金丹之劫的最佳時刻,錯過之后,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出現,而換成其它時刻,僅是感應大道都需要耗費很大的心力和修為,那樣無疑對渡劫是不利的!
要不要現在就開始渡劫?
她很快想到,孟廣會剛才沒有發現宗門內有任何的異常,她也觀察了,同樣沒有察覺到哪里有問題,要不要為了以防萬一,放棄這個完美的機會?
在宗門之內,真要有人不長眼,又能翻出什么波浪來?
最重要的是,像這樣完美的渡劫契機,絕對的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有金丹印記,基本上能保證渡劫成功,相對于現在,一名金丹修士的震懾力明顯會更強!
想到這里,她心一橫,將自己的真符推進了大道之中。
頓時,無數大道之力向她涌來,而頭頂上方,則有劫云從四面八方匯聚了過來。
烈日峰上,邢步面容威嚴、腳步穩健的從修煉和切磋的眾弟子旁邊的過道走過,回到了位于峰頂修行和生活的洞府。
等走進秘室,角落里一只靈玉蟬飛起,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從里面傳出了姬平年的聲音:“邢道友,你考慮得怎么樣了?”
邢步眉頭皺了一下。
姬平年這會兒卻是絕口不提把柄的事,而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道:“邢道友,我等也是無奈,你也看到了,孟掌門動輒覆滅我等修仙門派,斷我們家族傳承,我們怎么能甘心?”
“我們只是為了自保!”
“邢道友,以你的修為和地位,再加上我們的支持,羽劍宗掌門之位定然非你莫屬!”
“再一個,斷宗封刀主之意已決,絕不會改變,想來你也很清楚,他的下場已經注定,你現在出手相助,也相當于得了封刀主的人情,這對你掌控羽劍宗肯定也是一大助力!”
“相反,如果不做,那么,事后不僅得不到這些好處,恐怕…”
“此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天予弗取,必受其殃啊,邢道友!”
邢步面沉似水的聽著,對于姬平年描述的情形,他無疑早就想過了,他說的那些好處,他如何不動心?
尤其掌門之位不僅代表著尊崇,還意味著舉宗門之力獲取的金丹印記肯定要優先給他!
但是,作為經常接觸孟廣會的人,他也非常清楚孟廣會對于危機的感應。
雖然他剛才又出去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孟廣會的身影,但是,他很懷疑,他一旦跳出來,說不定孟廣會的劍就會從他看不到的地方向他斬下來!
想到這些,他心中積蓄起來的勇氣就會受挫。
就在這時,他臉色一變,抬頭向上面看去,透過上方的巖壁,就看到一團劫云漂浮在了孟廣會的住處。
金丹之劫?
他猛的站起身來,耳中再也聽不到姬平年說的話了,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孟廣會已經是金丹了,那么,渡劫的是誰?
他很快想到了金慧。
金慧怎么敢無緣無故的渡金丹之劫?
除非她得到了金丹印記!
想到這里,他的眼睛頓時充血,變得血紅:孟廣會得到了金丹印記,竟然直接給了他的道侶!
他咬著牙,起身向外面走去。
他知道,金慧既然要渡金丹之劫,孟廣會肯定會在一旁護法,他什么也做不了,到時說不得只能向她們兩人祝賀,還不如不見,但他心中強烈的不甘驅使著他,讓他過去。
然后,他突然發現,除了正在渡劫的金慧,附近好像沒有別的人,孟廣會似乎…不在?
他瞪大眼看了一圈,然后咽了口吐沫,他沉聲喝道:“羽劍宗所有弟子和峰主聽令,所有人都不許靠近渡劫之地,違令者斬!”
說完,他心臟怦怦跳動著靠近了過去。
六道天劫后,看到劫云散去,金慧滿眼的恐懼才算散去。
天劫,真是太恐怖了!
除了前兩道天劫,后面每次都像是在刀尖起舞,死亡隨時可至,幸好順利渡過去,而她終于順利成就金丹!
無比虛弱的倒在了地上,她艱難的呼出一口氣,心中又想著,天劫一般都是單數,像她這樣雙數的好像不多見吧?
然后,她就看到一雙靴子向她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