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廣會有些失望,就在他通過金慧就要說動金艷借著給趙陽去物資的機會時,趙陽出關了——煉化神器胚子為自己的本命法寶,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應該算是一次嚴肅的閉關。
只是趙陽閉關的時間未免太短了些,前后算起來才九天…
但對趙陽來說,如果煉化是掌控的話,他在凝結出刑、斬、斷三枚真符后,對鬼頭刀的掌控度就算是圓滿了,現在神器胚子的融入,并沒有對鬼頭刀本身產生改變,也就不需要什么煉化。
即便是神器胚子不完全的大道之力逸散的殺意,也隨著與鬼頭刀融合得越來越密切而收斂隱藏起來。
事實上,這幾天他做的更多的是熟悉融合了神器胚子的鬼頭刀對那三枚真符的提升。
既然已經出關了,孟廣會也不能為了讓金艷和他有接觸,有再讓趙陽回去在山洞里多留幾天的道理。
唯一讓他感到有些輕松的是,趙陽的修為并沒有出現突飛猛進的變化…
他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會擔心門人弟子修為提升太快,但人都是有私心的,金艷畢竟是他的女兒…
趙陽的情況,從他的氣運和妖禁之地以來的表現,他不擔心他的修為會出現問題,而且,趙陽既然已經融合煉化了神器胚子,現在實力肯定已經完全超越他的真實修為了。
很快他也沒心情管這種小事了:在趙陽出關的當天晚些時候,田家新任家主田永勤派人前來謝罪,卻是田業失蹤了,不知去向。
次日,他就收到了斷宗第四十三刀主柳近仁的一封信。
信的內容是近日喜收可以傳道的弟子,田業,田業因為殺父之仇,求到他跟前。
為了田業能一心修煉,他決定替新收的這名弟子出頭,了解這段恩怨。
柳近仁在信上特別注明了,此事最后只停留在他們兩人之間,不要牽連到彼此的宗門。
很顯然,這封信其實就是一封戰書,而且,從特意點到了雙方的宗門來看,對方也容不得孟廣會拒絕。
事實上,孟廣會就算想拒絕,在斷宗的壓力下,為了羽劍宗的存續,加上北湘家族也不會硬保他,最終還是避免不了。
任何時候,弱都是原罪。
好在經過上次和趙陽的談話,對這個局面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而且也算是早就有了相應的對策。
當然,對方畢竟是斷宗的刀主,那天提到的也只是大概的提了提,具體如何去做,他還是要和趙陽好好商量一番,其實主要是聽趙陽的意見——經過近兩個月的接觸,他發現趙陽行事縝密,做事大膽,眼界也寬,絕對屬于有勇有謀的那一類,他自然也就愈發看重,而這也是他為什么一直想要撮合他和女兒的原因所在…
很快兩人就商量好了接下來的應對之策:首先是上報北湘家族,如果他們能再次出面,自然更好,不過他們再次出面的可能并不大,但該有的程度不能少,事后也能通過他們減少這邊的麻煩;
其次是重點,那就是如何對付柳近仁,對付不了他,做再多也沒什么意義。
關于這一點,他們已經制定了孟廣會明著出手牽制、趙陽借機出手的策略,不過,這次除了討論和選擇更方便這個設計的地點外,趙陽還增加了難度:使用留影球留下影象。
這樣做的好處則是方便事后拿到對他們有利的證據,占個理字——相對于斷宗,羽劍宗固然完全無法相比,北湘家族也要弱上一籌,但北湘家族也是一方大的勢力,從這兩次的事上看,別管牽不牽強,他們在面上終究還是會找理由的。
羽劍宗實力最弱,也就更加在理上讓他們挑不出毛病。
但是,既然要留下影象,那就更需要精妙的配合,難度在原來的基礎也肯定會直線的提升。
“難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首先,這件事做到固然最好,做不到也沒什么,我們首先還是以擊敗或者殺掉對手為第一要務,要是因為畏手畏腳,那就絕對得不償失了!”
“其次,到那時我肯定是隱身藏在一邊,所以在動手前,你只需要將留影球放置到一個合適的位置,然后在我出手時你擋住留影球的視野,再配合做出對應斬首的動作就行。”
說白了,就是前世攝影中的借位而已。
聽他講解完,孟廣會頓時覺得這件事聽起來還真不是多么難,難點一是掌握好方位,二是把握好時機。
方位的話,在經過實地考察,將兩人對戰的地點還是選在了夏洪灘后,再選擇出合適視角的留影球后,也很快選定的位置。
定下位置后,兩人又演練了最后出手的配合。
這是必要的,因為只有做到天衣無縫,才能成為有力的證據,否則反而會給對方留下把柄。
對他們兩人來說,僅是練習是非常簡單的,但柳近仁是斷宗的刀主,一個大活人,想要讓他按他們的設想和意思行事肯定有難度。
所以,隨后的兩天,孟廣會在將此事上報給北湘家族后,又不斷的和柳近仁扯皮,一是拖延時間,二來則是借這段時間收集掌握更多有關他的信息,扯皮的過程則能對收集到的信息進行驗證。
然后是通過分析柳近仁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他們又推斷出他在各種情況下可能的應對方式,并加以演練。
將此事上報給北湘家族,意料之中的沒有得到回應,而經過絞盡腦汁的扯皮,他們則成功的將柳近仁到來的時間向后拖了五天。
五天后,柳近仁滿懷激動的來到了夏洪灘。
經過許飛鐮兩人的身死和封決急切的前來準備動手后,殺其他金丹不僅關系到修行前途,還關系到自身性命一事,差不多已經被大多數刀主所知道了。
柳近仁今年已經四百零九了,對于延長壽命一事更是極為關注,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在其他刀主之前截下了“奇貨可居”的田業。
孟廣會看著遠到而來的柳近仁,再次真誠的重申道:“柳刀主,田家主所犯之事,我已經講清楚了,我想,這種事放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被允許,相對來說,我處置的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吧?”
柳近仁捊了捊頜下雪白的長髯,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道:“如果真如孟掌門所言,那樣的處置自然稱得上寬容,但我從業兒口中聽到的卻是不同的內容啊。”
孟廣會苦笑道:“柳刀主,他只想著自己的家族,事情真相如何,想來道友應該有明辨才是!”
柳近仁則道:“事情真相如何,這個,人已經死了,孟掌門想說什么,柳某又從哪里去驗證?相對來說,業兒是我的徒兒,不辭萬里,歷經艱辛找到我門下,你說我該相信誰?”
說完,見孟廣會還要開口,他直接伸手攔住,然后正色道:“孟掌門,閑話不要再說了,我這次來,就是幫我那愛徒找回公道的!”
孟廣會嘆了一口氣,然后認真的問道:“柳道友所謂的找回公道,可是要殺了我?”
柳近仁卻是面帶微笑的道:“孟掌門言重了。如果你一會兒敗于我手,且愿意隨我回斷宗求得我那徒弟的原諒,我又何嘗愿意枉靠殺孽?”
對他來說,孟廣會畢竟是金丹修士,他的刀道修為肯定勝過一籌,但如果能更輕松的達成目的,他又何必費力冒險呢?
孟廣會則馬上追問道:“我沒犯錯的話,柳道友并不想殺我,對不對?如果道友真這樣想,可愿意發下天道誓言?只要發下天道誓言,我馬上就跟道友前往斷宗去見他!”
柳近仁眼神一冷,道:“孟掌門太著急了。就算去見我徒兒,也要等我給他出口氣再說,看刀!”
他根本不給孟廣會說話的機會,說著話就取出一把顯得方正的寬刀斬了過去!
孟廣會趕緊抽劍迎了上去,然后一邊見招拆招一邊沉聲問道:“柳道友真的要和我殺個你死我活嗎?”
柳近仁不由冷笑一聲,一句話沒說,但出手卻是格外的狠辣,每一刀出去看似方正,卻都藏著濃烈殺機!
孟廣會連著躲過幾次殺身危機后,不由急怒交加的道:“道友真的非殺我不可嗎?”
柳近仁此時則趁他說話的當口,又猛攻幾刀,繼續擴大優勢,眼見得越來越占盡上風,他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激動和得意,然后冷淡的道:“你又何必明知故問?”
孟廣會一聽,大吼一聲,馬上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不要命的和他對攻起來。
讓他沒想到的是,孟廣會一旦決定拼命,竟是絲毫沒有其他小宗門修士面對斷宗的畏縮,反而是他不愿意拼個兩敗俱傷,于是采取了守勢。
這讓他有些后悔起來,不過,所謂剛不可久,氣不可泄,等孟廣會這股攻勢泄掉,自然會一敗涂地,所以他并不擔心。
只是,交手了二十三個回合后,他就發現孟廣會像是對他很了解似的,竟是一點點的把劣勢搬了回去。
然后,等他被逼著轉過探進河道一道窄嶺時,孟廣會竟是不管不顧,直接放棄防御,一劍向他的后頸斬了過來!
他心中冷笑,以為孟廣會經驗不足,急于求成才出此搏命之招,但這種手段怎么可能傷得了他?
但是,下一刻,他猛然感到頭下一輕,緊接著眼睛余光中就看到一具無頭尸體從半空中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