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青延伸手一掏,熟練的從剛殺不久的妖牛尸體上挖出一大塊后腿肉。
深吸一口氣,妖血的氣味讓他感到愉悅,他貪婪的看著新鮮的紋理,感受著殘余的體溫,一種難以言說的滿足感充滿了他整個胸膛。
這段時間,自從發現了那個秘密,這些特殊妖獸的肉對他的吸引力已經完全超過了金艷,和像肥美的甜桃一樣充滿成熟韻味的楊丹。
對他來說,每天最愉悅的事就是大口的吃這類妖獸的肉,他的“飯量”或者說是每天最大的食量也已經從一天最多兩百斤,增加到現在的一千斤!
能吃下如此多的妖獸,他只覺得是他在這方面天賦異稟,否則,滿地的妖獸尸體也只能干看著,但如果不是在這里,他哪里有機會這樣放開肚皮吃?
妖獸的血肉如果能煉化,其功效并不比丹藥差多少,每天吃下如此大量的妖獸,品級還都不低,甚至五品的都不算少見,他的修為也自然得以突飛猛進,就在七天前,他幾乎沒有任何阻礙的突破到了大衍境。
七天之后的今天,他已經是大衍二重的修為!
他一彈手指,妖牛極為堅韌、幾乎可以媲美黃級二品防御法寶的腿肉像是豆腐一樣就被切下來了一塊。
不知道是不是和這段時間整天切割妖獸尸體有關,他的真符是領悟自《陰陽五斷刀》的“裂”,而他的手指則成了他最強大和最契合的武器。
用左手拈著那塊足有十斤的還滴著血水的牛肉,他定定的看了兩眼,越看越饑餓感越強,甚至他都等待不了將它烤熟,而且,有一種發自心底的本能在驅使著他直接將它吞吃,他感覺生的肉會更加的美味!
警惕的向四周看去,沒有發現其他人,他再也忍不住,直接將那塊肉用力塞進了嘴里。
咔!咔!咔!
他幾乎只是咬下一塊肉就生吞下去,但卻沒有任何的不適,這樣大口的進食,反而讓他從心底和身體都透著滿足的愉悅。
一塊十斤的牛肉,眨眼間就被他吞進了肚里,但這塊肉不僅沒有讓他呼飽,反而更餓了,呲——
手指一動,又割下來一塊二十斤的肉,也被他一頓撕咬,風卷殘云的吃進了肚里。
吃完三十斤肉,他還是感到饑餓,就又繼續吃了下去,等到最后剩下一塊五斤的牛肉后,他都等不及用手往嘴里塞,而是不自覺的探出突然變長的舌頭,一卷,就塞進了突然增大的嘴里。
這一幕并沒有讓他感到詫異,反而想著這是他的某種突然覺醒的天賦而覺得很正常。
可是,他還是感覺餓,但并沒有喪失理智,也擔心被其他人看到,就將妖牛的尸體背在身上,直接飛向他剛才就注意到的一處隱秘的草坑。
又一次將那塊晶瑩的入道骨放在眼前,趙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里面有濃郁的某種大道之力,但任憑他想盡辦法,也還是無法有一絲的感悟,更不用說煉化,為自己所用。
現在的情況,入道骨對他來說無異于一塊石頭,他自然是不甘心的,然后,他最先想到了魏興源煉化相柳之骨道意的血陣——孟廣會的建議,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至于原因,可能既有江家的經歷,也和晨梅、阮娘子有關,但說到底還是他覺得不值得、沒必要。
不過,魏興源的辦法副作用太大,他可不想自己身上再長出一個老虎的腦袋。
除此之外,他就沒有其它可以直接煉化入道骨里面的大道之力的辦法了。
直接的不行,那就只能使用間接的辦法,或許可以利用它來輔助修煉?
對此他是有經驗的,當時他就使用輪回之棺的壓制之力幫助他修煉過。
現在他的修為和當日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但入道骨直接和大道相連,內部蘊含的是直接的大道之力,它明顯高于輪回之棺的陣法之力。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當他經過嘗試,將它置于肺俞穴的位置,整條肺經就明顯感受到壓制之力,但也只有這條經脈可以。
和當時的輪回之棺的壓制之力不同,那種更像是增加重量,但入道骨的壓制之力則是降維的影響:因為畢竟不能掌控,他只能被動的間接承受它的本身感應的壓制,所以是極其微弱的。
但就是這樣微弱的力量,卻讓他修煉肺經上的穴位遠比直接施加的壓力還要艱難!
以他現在的修為,就算肺經上的穴位還沒來得及修煉,但當他全部精神放在它上面,其實也足以保證五個穴位之力的相融,但現在使用了入道骨的壓制后,他連經脈本身的氣血運轉都慢如蝸牛了…
與之相對的是,他能明顯感覺到肺經中的氣在緩慢的發生變化,變得正和入道骨內蘊含的大道之力逐漸的靠近起來!
這個發現簡直讓趙陽喜出望外,因為這種變化讓他看到了進一步的可能:如果當肺經中的氣完全和入道骨中的大道之力一致的時候,他是不是就能最終煉化它了呢?
退一步說,就算無法煉化,他的實力也會得到很大的提升,但他認為可能的面更大一些!
如此,他借它修煉的積極性也更高了。
唯一可惜的是,這種方式修煉的速度太慢了!
但他也知道,大道之力是更高層次的力量,以他眼下的修為本該接觸不到的,慢一點也正常。
等到五天后,他費心九牛二虎之力重練修煉了肺俞穴后,雖然和入道骨中的大道之力還有些許不同,但已經可以直觀的體驗到它的力量的不同,與其它穴位相比,它們之間的差距,如果前者是鋼刀的話,后者可能只相當于粗笨的石刀。
如此,他自然更不會介意修煉速度過慢的問題了。
何況,萬事開頭難,有了成功的開始,后面會更加順利,而且他還能感覺到,隨著重修的穴位的數量增加,后面的修煉速度會有提升。
當然,這只是期待,現在就算重修了肺俞穴,因為他的修為不到,身體也達不到承受大道之力的要求,修煉的速度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化。
他要想加快修煉速度,除了使用九天金露,就只能增加修煉時間了。
加上城外妖獸的數量大減,再想像以前那樣,隨便找個地方就能碰到源源不斷的妖獸的情況已經不太可能了,于是,他就又進一步壓縮了每天出去斬殺妖獸的時間——他現在斬殺妖獸主要是為了獲得功德金光,而獲得功德金光是為了提升修為,現在借助入道骨修煉明顯更有價值。
趙陽這樣做對他本人的影響其實很小,但原青延卻是大受影響——那些在他看來無毒的妖獸都是趙陽殺的。
現在,他的胃像是無底洞似的,每天不是在吃妖獸,就是在找能吃的妖獸的路上。
自從趙陽開始使用入道骨修煉后,他就已經不能像前段時間那樣幾乎隨時隨地都能找到可以吃的妖獸了,現在趙陽壓縮了斬殺妖獸的時間,能吃的妖獸的數量不可避免的減少了。
前面習慣了“胡吃海喝”的“富家生活”,現在突然要過緊巴巴、縮手縮腳的日子,他自是過得不適應。
對現在的他來說,吃不僅是為了修為,也是為了吃本身的滿足,可吃妖獸的減少,還要在更大的范圍內尋找,無疑會影響他的心情,但更難讓他忍受的是想吃的本能。
終于,接連一個時辰都沒有找到可以吃的妖獸后,看到一只向他絞殺過來的土鱷,他兇暴的將它撕爛后,面對撒了一地的肢體內臟,雖然有種特異難聞的氣味,但它足夠新鮮啊!
在吃的本能的驅使下,他撿起一塊看起來最好吃的尾巴上的肉,試著咬下一口咀嚼了兩下,又本能吞了下去。
然后,一陣數不清多少生物發出的哀嚎,匯成一股混亂的聲音猛的鉆進了他的腦海里!
他的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但仍然承受不住那股觸及神魂的聲音,就像是拿無數細針戳耳膜似的痛讓他抱著頭在地上滾動起來。
更讓他痛苦的是,這種可稱入腦魔音的折磨強烈而清晰,但他現在的修為卻讓他能夠保持清醒,如此,他就只能完全承受這些痛苦,但這也讓他發現了一名大衍境三重的弟子聽到聲音趕過來查看。
此時,原青延忽然發現,他因為劇痛發生了嘔吐,不僅將剛才的那口毒肉吐了出來,還包括前面吃的一只刺背鹿。
更要命的是,在對方出現后,他還因為劇痛,又吐出來了一口…
見狀,那名弟子的神色中果然顯出了懷疑。
原青延在一陣慌亂后,眼神一厲,一股殺意涌上心頭,此事絕對不能外泄!
這樣想著,他猛的吐出舌頭,對方則沒想到兩人離著七八米遠,他竟然會吐舌頭,舌頭還能夠到他,猝不及防之下,就被纏住了脖子。
這時,原青延則猛的撲了過去,像是一只野獸撲到他身上,然后雙手往他頭頂一插,直接將他撕裂成了兩半!
鮮血頓時澆了原青延一臉一身,等意識到自己做了什么后,想到后果,任何一個正常的門派對于私下殘殺同門都有嚴厲的懲罰,他心中害怕起來,也不敢停留,收拾起自己的嘔吐物就趕緊跑了。
這一天,他過得極為忐忑,但好在這里是妖禁之地,即便最近妖獸數量大減,也還是有不少,另外,此地除了那些強大的妖獸,也有微小低弱的存在,等其他人發現那名弟子遭遇了不測時,就已經只剩下了不全的骨頭了,尤其少了頭骨,最后只能將其歸為死于妖獸之手。
孟廣會知道這件事后卻是大怒,如果是剛開始就算了,那時候妖獸數量眾多,出現意外難以避免,但現在妖獸的清理已經到了尾聲,再出現這樣的事就讓他惱火了。
他親自尋找那只妖獸的蹤跡,結果自然一無所獲。
出現了這樣神秘強大的妖獸讓他很是不安,回到城中,他看了眼趙陽的住處,覺得有必要提醒他。
他并沒有直接去見趙陽,而是把金艷叫來,讓她去傳話——現在兩人互相看不上對方,但多接觸一下,孤男寡女的,說不定就碰撞出火花了。
這也算是一舉兩得。
他拿著掌門的派頭發號施令,金艷只能過去。
然后就吃了閉門羹。
她自是知道趙陽在房里,卻連回應都沒有,尤其她是帶著孟廣會的命令的,這讓她極為不悅,但在她看來,他的表現也會影響他在孟廣會心中的地位,也不全是壞事。
但讓她不解的是,當她回去稟報了這件事后,孟廣會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非常通情達理的道:“沒事。他應該在修煉,可能抽不開身吧。”
金艷詫異的看著他,他對她這個親女兒都不會這么寬容吧?
其實,孟廣會有一點沒有說錯,趙陽是有點抽不開身,因為在刀之真符消散后,過了二十四天,終于有了重新凝結的跡象!
當然,即便沒有這件事,他也不打算見她——他一眼就看出了孟廣會的用意,孟廣會要是有事,直接傳聲告訴他就是,還用派金艷來找他?
也是在這天夜里亥時初刻,他的刀之真符再次凝結具現。
讓他高興的是,正如他期待的那樣,這次重新凝結后,刀之真符入品了!
刀之真符凝結后,他迫不及待的就開始嘗試使用它在入道骨的壓制下修煉肺經上的穴位——不使用它的話,修煉速度實在太慢了!
果然,刀之真符沒有讓他失望,一鼓作氣幫他重新修煉了八個穴位!
就算除去馬要就要重新修煉完畢的在太淵穴,意味著它的力量至少能支持沖開七個穴位——刀之真符凝結需要二十四天,現在他重新修煉一個穴位則需要五天,都不變的話,算起來還是節省了十一天的時間,穩賺不賠!
除此之外,刀之真符能夠重新凝結具現也是一件喜事,所以,他的心情很好。
金艷的心情則不太美妙,因為第二天,孟廣會又讓她來請趙陽,然后再次吃了閉門羹。
回去后,孟廣會安慰她道:“艷艷,你不用生氣,趙亮那小子,你應該也清楚,原來的修行很是不順,現在厚積薄發有了起色后,只知道一門心思的修煉。這樣,我知道他每天早上寅時前后,會出去一趟,到時候你再去一趟,肯定能見到他…”
聽他這樣說,金慧都看不下去了:“你什么意思?有什么事你自己去找,作踐我家艷艷是什么道理?”
金艷也忍不住趴到了她的肩頭上。
孟廣會頓時頭疼,他知道她一摻和進來事情就會變得麻煩,就趕緊給她使眼色,道:“你這說得什么話?我的親閨女,讓她幫我跑個腿還不行了?你覺得我會害她嗎?”
因為他修煉望氣劍的緣故,金慧倒也相信他的決定,而且,正如他說的那樣,他也沒道理害金艷,就白了他一眼,然后輕輕拍了拍金艷的后背,道:“事不過三!那就麻煩艷艷再去一次,最后一次了!哼,一個旭日峰的弟子而已,你想做什么,直接吩咐就是了,那么麻煩干什么?”
孟廣會見她最后還是幫著他說話,心中松了一口氣。
但對她說的“直接吩咐”的話,他在真正見到趙陽后就沒有過這樣的想法,而且,兩人數次見面也不像是掌門見一個初入門的弟子,反而是一種平輩相交,或者更準確的是平等相交,但他絲毫不感覺有什么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