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淞前去收取“罰款”,趙陽則抬頭看了會兒天。
他自從悟出了斬之刀意,隨后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進展,直到他斬殺了呂家兩位大衍修士,才將其提升到了真符傳承的階段。
這次,他對商崇信和羅英出手,一方面固然是要殺雞儆猴,讓其他修仙家族的人不敢針對歡樂谷商會的商人,這個目的很顯然是達到了,而且他也能預感到接下來商會的規模會再有一次爆炸式的增長。
這是好事,但另一方面,他其實也想看一看能否借商羅兩人完善他的刀道,這個目標卻是失敗了:連殺兩名大衍修士,他沒有多哪怕一絲的領悟。
總結原因應該和一招就將他們給秒殺,沒有來得及讓他們展現真正的實力有關,但他有種直覺,就算沒有杜字石碑直接把他傳送到他們身邊,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刑字真符引發罪氣,進而消弱他們的防御后,最終的結果很可能也接不住他的一招——他都沒有使用鬼頭刀。
歸根結底是他們兩人的戰斗意識和手段太差了!
說到這里,他們戰斗意識和手段的欠缺則和大環境有關:對千幻門下面這些修仙家族來說,他們享受了太長時間的太平,互相之間幾乎沒有太大的摩擦,即便有,除了陳家這樣得到外界助力的,也不會想到和另外一個家庭血拼。
所以,對家族里的修士而言,他們只要出身嫡系,接下來唯一要做的就是提升修為,修為一到,他們基本上就能順理成章的當上家主或者重要的管事。
如此一來,他們哪里有機會培養戰斗意識?
在領悟出了刑字真符后,這樣的人恐怕不能再給他漲“經驗”了…
何況,有了商羅兩人的例子在前,接下來誰還會給他出手的機會?
想到這里,他嘆了一口氣,其實不只是千幻門勢力范圍內,在下界的三大區域,除了大晟所在的西州,還有南荒和神棄海的對面,由十五個島國組成的碎原,但南荒整體實力弱于西州,通過觀察夢境,那十五個島國中修士的實力頂多和大晟持平,對于完善他的刀道,恐怕助力也有限,且不說還要考慮到距離導致的效率問題。
算下來只有一個地方最合適,那就是上界,僅羽劍宗的外門,就有大量的罡氣境修士,從前段時間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他們不僅戰斗水平要遠超千幻門下的這些家主們,關鍵是他們的手段還多,不僅有法寶,靈符的威力都很強大。
更有一點,那就是羽劍宗的劍元罡煞,僅是它們就能助他完善刀道,而且還能強化他的鬼頭刀,想想就讓他心動!
可惜,到現在為止,怎樣上去也還是只存在于他的構想之中,到底能不能行,他其實也不敢保證…
搖了搖頭,此事只能一步步來,條件達不到,他想試驗都做不到。
隨后他又將精力放在了腳下羅家的堡塢上面,對于它們竟然能夠互相分擔外界的壓力,他還是很感興趣的,所以,他準備嘗試一番,看能否使用屋形真符將它們復制下來。
如果可以的話,那么,他在歡樂谷的家的安全性無疑能夠提上一個大大的臺階!
做這件事需要專心,就沒必要站在屋頂上拉風,而是要找個安全的地方,免得羅家有人沖動之下,趁他無暇外顧的時候射他冷箭…
此時,羅家堡塢外圍的角落的一處宅院里,羅家的管事看到江淞從浮搖飛屋下來,再加上聽不到羅英說話,他心中一沉,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顧不得別的,趕緊通過傳信符給羅英傳信,沒有收到回復,心中的那份僥幸也就熄滅。
事實上,很快就有一個家將滿臉驚慌的跑過來,在他耳邊把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到趙陽拎著羅英腦袋的消息告訴了他。
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羅家的這位管事頓時一臉的苦澀,但想到趙陽兩人在商家的行事,在苦澀之中他也隨之釋然下來。
伸手止住了著急的想要問他對策的家將,他轉身回到院中,然后看著二十幾個被搶、被打和被扣押的江家和商會的人,沉聲道:“你們的事,我剛才已經查問清楚了,有的是下面的胡鬧,有的確實是宵小作亂,但總之事情發生在我們四堡,所以,諸位這次的一切損失都由我們羅家承擔,以后諸位再來四堡,我們會多加看顧,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這次的事就到此為止,如何?”
現在他想的是讓院子里的這些人幫羅家說些好話,盡量減少損失,但說話中,他也看見他們都有向空中的浮搖飛屋看的動作,就又冷下臉道:“諸位,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前面雖然有些不愉快,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最重要的不還是看現在和將來嗎?”
他在“現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就是想讓他們想明白自己的處境而心生畏懼。
這時,江家的幾個人眼神明顯閃爍起來。
他略微松了一口氣,又看向商會的一堆人。
然后,其中一名四十歲上下、體格很魁梧、但身上纏著繃帶的中年人,在旁邊的人攙扶下指著空中的浮搖飛屋道:“這位管事大人,不管是您還是我們,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最后做決定的只能是我們的趙店主!”
說完他虛弱的咳嗽一聲,然后直接看向管事的眼睛,道:“管事大人,在你們的人打砸砍殺了我們的時侯,我就說過,我們雖然只是做生意的,但商會和趙店主曾經對我們說過,只要按規矩行事,就不會容許別人欺負我們!”
“另外,我還說過一件事,可惜當時被當成了笑話,不知道管事大人愿不愿意聽一聽?”
一個普通的凡人如此和他說話,作為羅家的大管事,這在以前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但此時浮搖飛屋就懸在后方的天空上,而羅英的頭剛被斬下,他反而感覺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而且,在對方說出只有趙陽才能做決定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他的目的不可實現了,此時他也只是按照情緒的慣性,道:“但說無妨。”
那名中年人道:“不知道管事大人知不知道九源城有一個呂姓修仙家族?就在前兩個月,呂家的人扣押了我們的會長,然后,兩天后,呂家所有修為在罡氣境以上的族人,包括兩位大修境修士,半天之內,于泊龍灣的家中被斬殺一空。”
他說得很簡單,只有兩句話,但聽在管事耳中卻讓他的身體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眼前也似乎出現了一片血光,甚至鼻尖和嘴里都聞和嘗到了血腥氣。
至此,他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幸好,在江淞收刮完“罰款”后,趙陽最終的處理也和商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