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換了一個角度看問題后,江心月突然發現自己的心態完全變了。
就在剛才,她還因為江秋明、江秋巖兩人借商羅等人鬧事施壓、江淞的暗中反對而不可避免的生出氣憤、委曲、恨鐵不成剛以及沮喪等負面情緒,現在卻是有種一切看開了感覺。
其實,江秋明他們想什么,商羅等人今天會有什么表現,是她早就能想到的,今天的一切她不該感到意外才是,但生而為人,有些情感終究難以避免。
不過,經過昨天和趙陽的一席談話,她也認識到她當族長的意義,原本也不需要商羅等人的承認,如此她又何必在乎他們的看法?
她一變得從容,商羅等人就難受起來。
他們就算沒有見過趙陽,但也能從江秋明他們口中知道當日的情形,所以他們才想出用言語和借形勢逼迫江心月按他們要求去做的主意,這樣也能不給趙陽動手的理由。
在他們看來,他們這樣做不僅安全,還很難化解,他們又人多勢眾,而江心月則年輕,經歷的事情少,不管她怎么應對,他們都能給她擋回去!
剛才的一切也證明了他們計劃的成功,如果不出意外,只要擋住江心月這次脆弱無力的“反撲”,后續自然可以繼續一步步推進,取得他們想要的結果。
最理由的情況當然是讓她這個族長當不下去,那江家就會重新回到原來的局面,而且死了那么多人,實力大損,從長遠來說這對他們兩家是有利的…
如果不能毫發無損的做到這一點,那也沒關系,讓她只是當個名義上的族長好了,有江秋明等人摯肘,也影響不到他們。
現在江心月的反應卻是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但不管怎么說,按照原來設計好的方式,繼續向江心月施壓才是最好的,所以商崇信笑道:“那件事還是等你們這邊的事處理好了再說吧,反正我們已經到了,晚一會兒說也沒什么,對吧?”
江心月看著商崇信道:“你都說了,這是我們江家自己的事,我作為族長,剛才已經處理了,你還要怎樣?現在還是談一談你們前段時間急著找我說的重要事情了!”
商崇信心中一沉,皺眉道:“話不能這樣說,你剛才如此對待秋明他們公平嗎?這件事想來大家也看不過去的!而且,我們商家、羅家和江家世世代代關系都很好,我們也不能看著你如此對待江家的嫡系傳人!”
江心月微搖了搖頭,略帶嘲諷的道:“商家主所謂的世世代代關系很好,就是在江家遇到滅門之禍時,不施一點援手嗎?”
商崇信臉色一變,沒想到江心月如此不顧他們的顏面,直接提起這件事,但當時的情況,不算陳家,九源城掌握實權且修為高深的魏興源,萬花谷的仇長老,艮岳門的掌門沈血崖,這樣一股勢力,換成任何哪個修仙家族也不敢摻和這件事吧?
當然,那些底下的算計自然拿不到臺面上,他就嘆了一口氣,道:“此事怪我,當時我修煉出了岔子,不得以閉關養傷,而商家其他人沒我的同意也做不了主,結果,唉…”
說著話,他看了一眼羅英,后者會意,適時接話道:“我的心情和商兄一樣,好在江家祖先庇佑,讓你們得以逢兇化吉!總之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們還是往前看,現在就先說眼前的事吧!”
江心月嘴角一動,見死不救在他們口中簡單以一句“已經過去”就輕描淡寫的揭過去了…
不過,自從換了看問題的角度,商羅等人要不斷的和她解釋,她已經感覺到了雙方“攻守易勢”,而她占了主動。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沒必要繼續抓著他們見死不救這件事作文章了,因為不讓他們將目的顯露出來,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
“眼前什么事?”
她好整以暇的問道。
商崇信和羅英對視一眼,感到事情開始失控,稍微猶豫了一下,羅英有些沉不住氣了,開口道:“我直說了吧,我們到下面縣城時,秋明他們求到我們跟前,說你把所有的嫡系都趕出了長青山。心月侄女,長青山不是你一個人的,而是全體江家的,你這樣做不合適吧?”
江心月伸手一拂,理順衣袖,然后平靜的道:“你錯了。趕他們出去是因為他們此前犯下的罪錯,這件事就需跟諸位細說了。但有一點你說得對,長青山屬于全體江家所有,我現在做的一切正是按這一點要求來的。”
商崇信剛要說話,她卻沒有給他機會,繼續說道:“當然,現在換了一個方式,江家所有的資源不再是無償供給,需要他們首先為家族做出貢獻。三叔他們此前享受到了江家其他族人得不到的資源,如果還爭不過其他人,只能是自己廢物,怨不得別人!”
說到這里,她看向江秋明等人,冷聲道:“就算是普通凡人的家族,也沒有道理在兒女長大后還無償養著他們吧?”
被她此時氣勢所迫,商羅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過了一會兒才由商崇信道:“這個嘛,秋明他們畢竟是嫡系…”
江心月沉聲道:“此事無需再說,不會改變的!而且這件事上對他們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
商羅二人都是心中一沉,知道這個計劃失敗了。
而且,江心月的表現完全出乎了兩人的預料,他們再想繼續下一個計劃就有些勉強,但勉強也要提,否則他們就白來這一趟了。
“此事原本不該我們說,但你一個女娃當江家族長,此事我等從未聽說過,也不符合規矩!而且,江兄還在,你經驗又不足,是不是還讓他當族長,你來輔佐為好?”
江心月臉一沉,道:“我再重申一次,江家的事不需要外人指手劃腳!不過…”
她轉向江淞,笑著問道:“爺爺,您是什么意思?”
江淞看了一眼外面的浮搖飛屋,嘆了一口氣,道:“江家由你來主事我沒有意見,但以前的事錯在我身上,能不能讓你叔和兄弟他們經常回到長青山里?”
江心月也看了一眼外面的浮搖飛屋,然后對江淞道:“您覺得呢?”
此時她越發明白趙陽那句“最難和最怕的是對你親近的人”的意思了,如此她現在開了口子,讓步放他們回來,以后再有其他要求,她還能殺了他們嗎?
如此一來,制定出的發展計劃還如何堅持下去?
好在有趙陽在這里坐鎮。
江淞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他盡管想幫江秋明他們,但到底沒有勇氣去面對趙陽…
商羅二人一見,知道這個計劃也落空了,心中又惱又怒,但好在還準備了最后一條絕對無解的計策,就給江秋明使了個眼色。
江秋明眼中狠色一顯,帶著江秋巖和其他在場的嫡系族人,向前一步,準備下跪哀求。
憑他和江秋巖的輩分,以叔跪侄,看她能否在眾人面前承受得住!
此時,趙陽一見他們的表現,馬上就想明白了用意,真要出現這樣的局面,江心月還真不好處理,而且還會給她帶去不好的影響。
不得不說,這樣做太惡心人,他自然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如此,就該他出手了。
他稍一動念,瞬間祭出夢之真符。
在江秋明等人看不到的虛空,一道白光從他們神魂中一閃而過。
除了入夢、入魂,還有導夢的用法!
以上品的夢之真符對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的難度。
然后,他們腦海里忽然出現了一個念頭:我們這么多人,拿下江心月易如反掌!何必受那個冤枉氣?
下一刻,他們略一猶豫,突然就加速沖向江心月,直接出手攻了過去!
江心月愣了一下,完全想不到他們會做出這樣的事,雖然以她的修為完全可以打退他們,但在最初的瞬間,她竟然不知道如何做才好。
夏蛾一見,剛要出手相助,江淞雖然不知道江秋明等人為什么那樣做,但下意識的攔到了她的身前。
她想起趙陽對她的安排,按照正常的想法,她只是被迫留在江家為奴,自不需要硬拼才是。
而且,不用她動手,趙陽后續的手段也已經到了。
“大膽!”
隨著他的斥喝,輪回之棺通過杜字石碑,瞬間出現在江秋明等人的頭上,將他們定在了原地。
江心月也是大怒,這時,趙陽的傳聲到了她的耳中:“按我的話說。”
她愣了一下,但因為相信,她直接復述了出來:“光天化日之下,你們竟然敢犯上作亂,對我出手!此事,家規難容!”
“從今天開始,所有動手之人,兩代之內,除非做出超規格的貢獻,否則永遠不得進長青山一步!”
江淞不用心中一急,道:“心月…”
這個懲罰太重了!
江心月說完也不由一愣,但此時看著江秋明等人猙獰的面孔,心中怒意難平,而且,他們果真成了江家發展的阻礙!
聽到江淞開口,她轉向江淞,大聲道:“爺爺,是我救了江家,但他們卻要對我出手,你還要不分青紅皂白護著他們嗎?”
江淞張了張嘴,卻是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