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江家的金丹級別的底牌?
讓曾經差一步渡過金丹之劫的江杉掌控那枚蜃龍珠的力量?
趙陽看得很清楚,在沒有吸納蜃龍珠之前,江杉已經無比虛弱,他能有現在的力量,肯定是源于蜃龍珠,現在他能夠輕松的殺掉陳海一,表現出來的力量確實接近金丹了。
只是,江家既然擁有這樣強大的底牌,為何不直接出動呢?
趙陽不認為江淞單純是為了保留這手底牌,拼著壞掉護山大陣加上送三個家族核心成員去死,這個代價太大了!
除非這手底牌有著次數限制,他很快想到了那枚蜃龍珠,外面傳的消息也是江家有一件能發出金丹一擊的法寶,而這枚蜃龍珠一半充滿靈性,一半普通,而普通的一半或許正是被消耗過的。
如此就說得通了。
當然,這只是他根據以往的信息做出的分析,事實如何,看下去就知道了。
此時的聽濤苑,眼見陳海一剛交手就被掏出了心臟,魏興源等人受驚之下,第一時間都是用最快的速度飛遠,沒有一個人想著救援——作為大衍境修士,全身真氣渾然一體,只要真符不被破壞,及時救回人、取回心臟,是可以保住性命并完全恢復的。
陳海一也馬上大叫道:“救我!快!快救我!”
可惜所有人都警惕、防備的看著江杉,沒有一個人理他,其中也包括陳海潮。
在眾人之中,陳海潮也是受到刺激最大的一個——在這之前,謀劃江家的種種不順和損失就讓他產生了深重的疑慮,剛才更是如驚弓之鳥,幾乎是第一個掉頭逃走的。
這會兒他心中最大的念頭就是想逃回陳家,但魏興源忽然開口道:“等等!大家不用怕,你們沒發現嗎?他現在狀態不穩,肯定無法長時間保持現在的狀態!”
作為他們幾人中修為最高的人,又對江家的寶松志在必得,他看得要比別人仔細,而且,這個判斷也符合江杉在渡金丹之劫受重傷的傳聞。
仇長老也道:“魏道友言之有理,此人外強中干,確實不足為慮。”
沈血崖自不用說,他為了幫沈長隆取得陽木之心,肯定不介意冒險,況且他們屬于人多勢眾的一方,魏興源和仇長老的實力又很強大,留下來未必有多少危險。
見狀,陳海潮雖然想逃,但他們都不走,他也不敢動彈了,但心念一轉,就轉身對夏蛾、胡菁等人道:“你們不得妄動,全要聽我指揮。”
他這樣說就有了不上前的理由了。
浮搖飛箏上的幾人,夏蛾是最淡定的一個,除了她有趙陽送給她的浮搖飛屋,關鍵時刻能擋大衍一擊外,還因為她的真符擅長追蹤,所以,她能感覺到趙陽就在附近。
她不知道趙陽為什么沒有聯系她,因為魏興源等人都在,她也不敢聯系他,但只要他在附近,她就感覺到心安。
現在,陳海潮要待在后面符合趙陽的要求,她自然沒有意見。
此時,江杉已經把陳海一掌拍到了地下,摔成了一團肉,接著他輕輕一握,那顆心臟被握成了碎泥。
身旁,陳海下原本還還強撐著的一口氣,見狀也泄了出去,掙扎了兩下就吐血而亡了。
江杉隨后看向魏興源等人,聲音冷硬的道:“不知道死活的東西,膽敢冒犯我江家,不走就留下吧!”
說著話,他用力往地上一踏,隨著被踏碎的石塊上留下的深深的腳印,他徑直向相對最近的魏興源沖了過去。
魏興源也知道,這種時候他不可能再讓別人頂上,于是手一揮,一桿黃級三品的沉鐵點銀槍出現在手中,同時,一枚內部隱隱透出九源城輪廓的虎符大印懸浮在了他的頭頂上。
“殺!”
他大吼一聲,一槍刺向了江杉,但江杉的速度竟還是超過了他的想像,以致于這一槍的力量沒有完全發出,就被沖到近前的江杉一爪拍偏。
他知道這次交手必須擋住,否則就有可能影響到其他人的態度,于是沒有絲毫猶豫,真符催動虎符,伴隨著一聲懾人心魄的虎嘯聲,那枚大印帶著千軍萬馬的軍陣氣息猛的砸向了江杉。
如此近的距離,又是直接發動了真符,江杉避無可避,而且,他也不想躲避,直接向大印抓了過去。
瞬間爪印相接,沒有發出多少聲音,虎符大印就被他擋住了,但他本人也同樣定在了原地。
魏興源眼中精光一閃,一抖沉鐵點銀槍,振奮的叫道:“動手!”
仇長老拂塵一甩,沖到了江杉的身后,然后一拂塵抽向了他的后背。
同時,沈血崖手握一柄扁擔樣式的法寶和蘇幕、辛一三人,從兩個方向殺向了江杉。
瞬間,江杉就陷入了重圍之中,但他到底經過金丹之劫的人,雖然沒有渡過去,但本身的修為和對真符所代表的道法的領悟還在,尤其那雙龍爪,攻守兼備,以一抵五,竟然沒有落入下風。
對趙陽來說,這種接近最頂端的戰斗場面是極為難得的,這對他了解各境界的所擁有的力量有著直觀的印象,就馬上全神貫注的看了過去。
然后他就發現,江杉的豎著的眼睛也有著神異的表現,蘇幕在幾人當中修為算是最低的,但每次出手都會帶出大片的飛花,這些飛花傷害不到江杉,但繞在他的四周,既阻擋視線,又影響神識,但他的那雙豎瞳卻輕易的看穿了它們。
與蘇幕相比,仇長老出手則會帶出完整的花朵,對這些花朵,江杉卻很是忌憚。
他們幾人混戰,速度極快,趙陽仔細看了一會兒,才在一只完整的花朵江杉沒有來得及躲開,沾到了脖子上,看到那處的皮膚瞬間干枯蒼老,才發現它們竟然有吸取生機的作用!
魏興源五人剩下的沈血崖和辛一也主要起著牽制的作用,不同的是,沈血崖的《千山訣》竟是殊為神妙,那張扁擔遇弱即強,能發揮出幾乎不弱于魏興源的力量和破壞力,而遇強則柔,竟能消弱、抵消帶給他的傷害。
江杉好像也被他騷擾煩了,突然一把抓住抽向他的扁擔,森冷的喝道:“松手!”
巨力之下,沈血崖無法保住扁擔,帶著血就被奪走了。
然后,江杉用力向后一砸,將魏興源等人阻攔住,他則沖到沈血崖面前,一爪抓向了他的心臟。
有陳海一的前車之鑒,沈血崖大驚,催動一枚山形真符護在胸前,一邊躲一邊叫道:“救我!”
魏興源等人趕緊怒吼著攻了上來,但哪里來得及?
不過好在那枚山形真符防護能力不俗,發揮了作用,擋住了必死一擊,只是讓他受了重傷,吐著血倒飛了出去。
江杉想竟全功,繼續追殺過去。
沈血崖自是亡命逃竄,魏興源等人在后狂追,終于在將要超出主峰范圍時追上了,解了沈血崖的圍。
看到這里,趙陽則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明明感覺江杉是可以追上沈血崖,將他殺掉,也有時間回頭應對魏興源等人的…
他繼續往下看,就發現江杉有意識的想把戰場往回拉,過程中,有幾次辛一和蘇幕一旦往外逃去,不管出不出主峰范圍,江杉都會暫時放棄他們,選擇對上另外的對手。
這樣看來,江杉不想出主峰范圍的意圖就比較明顯了,他不知道魏興源等人能否發現,但時間一久,如果江杉仍然不能殺退他們,發現這件事只是遲早的事而已。
另外,或許是因為斗的時間稍長的緣故,通過陳海潮,他就發現江杉身上的尸臭味兒好像更明顯了,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吸收的江淞等人的血液快要消耗盡了?
這時,見他突然不說話,江心月等了一會兒,平復了下心情,又問他道:“你剛才說‘另外’,另外什么?”
趙陽一邊關注著那邊的戰況,一邊說道:“我想說的是,對于無法避免的事,要學會為自己創造有利的機會,盡早解決掉它,不要想著拖下去能會變好,實際繼續變壞的可能性更大!遇到這種情況,底牌該用就用,前面不用,后面也避免不了,但后面說不定用了也解決不了困局了…”
江心月用心的聽著,這些道理以前沒人和她說,但將來她是要當江家族長的人,要帶領江家發展壯大起來,她感覺這些道理都是有用的,而且,明顯也是從江家身上總結出來的教訓。
趙陽和她說著話,就看到魏興源等人忽然合力,把江杉打出了主峰的范圍——他們果然發現了江杉這一“弱點”。
而一被打出主峰的范圍,江杉明顯有了恐慌的情緒,頓時拼命想要重新回去。
魏興源等人雖然不知道原因所在,但江杉想做的,自然是他們竭力阻止的。
大約七八個呼吸過后,他們周圍突然出現了變化,冥冥之中有讓人無可抵擋、只能服從的威嚴而強大氣息憑空出現。
江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而豎瞳之中也透露出了絕望,然后,他狂吼一聲,向魏興源發起了決死的沖鋒,同時癲狂的叫道:“混蛋!讓我回去!讓我回去!否則我就殺了你!”
魏興源臉色一變,也猶豫要不要阻攔拼命的江杉,論實力,他個人是弱于江杉的,這種情況下硬要阻攔,雖然仇長老等人可能會阻攔,但也有可能不會幫忙,那他的危險就太大了!
但他并沒有真正面對這種情況,江杉剛發動,忽然就有一道紫色閃電劈在了他的身上!
仇長老瞪大了眼睛,一個名字脫口而出:“滅魔劫雷!”
然后,他們就看到,紫色閃電劈在江杉身上后,瞬間就燒起蒼白色的火焰,那火焰一出現,他身上的皮肉就被燒化、消失,即便是那一雙龍爪,火焰燒過去后,也像是點燃了一塊木塊,僅是燒掉得慢一些而已。
原本足以力敵他們聯手的強大對手,轉眼間就在他們面前,像是一根燃燒的木頭,一邊燃燒一邊墜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