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最后一天的晚上才趕到的,郝運就被排在了最后面。
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又聽說趙陽出診的時間一般只有一個時辰,他很懷疑能不能輪到自己,如果輪不到怎么辦?難道要在這里干等上十天嗎?
雖然說運來的那批貨物讓他賺了不少錢,但干等十天只花錢也未免太浪費了吧?
然后,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多慮了:和他見過的所有郎中不同,趙陽看病幾乎坐到他前面,稍微問一兩個問題以作確認,有的連脈都不用把,就開始開方,或者下針治療,這樣的速度下,他前面的隊伍幾乎時刻都處在前進的狀態。
如果不是看到趙陽主動問的問題立即就被病人確認,而被下針的病人也很快就能看到效果,他都要懷疑趙陽給人看病是假的了。
如此,他也就不再擔心自己看不上病了。
看著前面的人越來越少,這讓他的心情愈發放松下來。
趙陽是在辰時末刻出來的,在巳正二刻,郝運終于來到了趙陽的面前。
真正坐到趙陽面前,感受到那份大醫的氣場,如果說在這之前對于自己的病能否被治好他還心有忐忑的話,此時卻只剩下的安定。
看到已經是最后一位病人,趙陽雖然有些意猶未盡,但看完所有的病人也感到心情愉悅,尤其最后這個病人和前面一些人不同,他只是肺經受寒淤滯,只需使用半夏養肺湯就足以調養過來。
他正準備開方,郝運的神情忽然呆滯下來,然后申夢兒的聲音就直接響在了他的腦海里:“見過趙店主。”
“申夢兒?”
趙陽眉頭一挑,瞬間用將蜃字真符護住了自己的神魂,同時制造出本人的幻象代替自己坐在原地,他本人則使用隱刀術的真符傳承把自己藏了起來。
申夢兒忙道:“正是。妾身并沒有惡意,但為了不引人注意,只能以這樣的方法來見您。”
趙陽迅速檢查了一遍,并沒有任何異常,但他都不在原來的位置了,申夢兒還能像一開始那樣,直接和他對話,也讓他對她的的神妙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有事的話你可以通過傳信符告訴我,為什么非要來見我?”
申夢兒鄭重的道:“因為有些事只能當面和您談。”
趙陽安靜的坐著,等她說什么事。
申夢兒其實只和趙陽見過一次面,但感覺他這樣的正是他會有的表現,而事到臨頭,她還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想了一遍,發現趙陽還是唯一可能的希望,就下定決心道:“趙店主,我想和你做個交易——只要您愿意幫我,我愿意把申家的送給你!”
趙陽雖然覺得比較神妙,但和他修煉的大道不符,頂多就是有些好奇,不過,申夢兒既然專門通過這種方式來見她,他也想聽聽她什么打算:“幫你什么?”
申夢兒道:“幫我重建申家!”
趙陽好笑的搖了搖頭。
申夢兒見到他不以為然的反應,在她心里,原本感覺無比珍貴,以它換取趙陽的幫助是足夠的,此時卻不自信起來,于是趕緊解釋道:“趙店主,你可能不了解是多么強大,它…”
趙陽擺了擺手,打斷了她的話,道:“申姑娘,念在你數次給我傳來有用的信息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提個忠告,如何?”
申夢兒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故作鎮定的道:“趙店主請說。”
趙陽道:“申姑娘,以你的情況,應該多做多錯,也多生風險,反倒不如好好的保全自己,將申家的血脈和功法傳承下去,這對你來說或許才是最好的結果。”
重建一個修仙家族,這比前世創建一個五百強的企業要難多了,能創造出那樣事業的人不僅需要強大的性格和高遠的眼光,也需要一份運氣。
對申家來說,運氣就不用說了,肯定是沒有的,眼光即便有那么一點,但最重要的強大的性格他沒有在她身上看到。
申夢兒聽到趙陽的話,信心不由受挫,因為她又如何不知道重建申家是多么困難的事?
她也知道,趙陽的話或許是對的,但她是靠族人的犧牲才逃出生天的,但是,她只顧著自己偷生,如何對得起申家死去的人?
可以說,重建申家已經成了她的執念。
“趙店主,我必須要將申家重新發展成為修仙家族,這是我的命!”
對趙陽來說,申夢兒頂多算是有利用價值的合作伙伴,自不會費心去改變她的想法,但正因為還有利用價值,他也還愿意幫她出出主意:“你要重建申家,找魏興源應該更合適吧?”
申夢兒苦笑道:“他對我只是利用,并且希望能完全控制我,怎么可能允許我發展自己的勢力?”
趙陽不在意的道:“那你也可以去找韓嫣,只要能得到她的支持,你重建申家就會一帆風順的。”
申夢兒更加無奈:“她太強大了!又是九源城的城主,我根本不敢向她提這樣的要求,因為我完全無法判斷她會怎么想,如果對我生出猜忌之心,那我想要活下來都是奢望了!”
趙陽笑了笑,道:“你找了那么多理由,說了那么多,卻還是不愿意說出根本的原因啊。”
不管是魏興源還是韓嫣,他們之所以不可能支持申夢兒重建申家,猜忌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申家在南荒是被其他家聯合起來滅掉的,和她是死仇,支持她就難免會惡了他們。
不支持她,不會有任何的壞處,支持她,好處是多一個新的依附家族,這看似增強了實力,但申家的功法和別家不一樣,是一把雙刃劍,用她們還要防范傷了自己,更要承擔南荒那些家族帶來的麻煩和損失。
既然如此,九源城那邊該怎樣選擇就是一件很明了的事了,而這些才是她想重建申家得不到九源城支持的根本原因。
“我…”
申夢兒一陣慌亂,趙陽提到了根本原因,她自己心里也明白,但往日不愿意深想,此時趙陽“無情”提起,她才感到絕望。
她很想找借口瞞過趙陽,但知道根本不可能。
沉默了一會兒,她努力提起一口心氣,道:“趙店主,我知道什么事都不可能瞞得過您,但是,我們申家的絕對不是外人想得那樣淺顯,它其實是一本修行的無上妙法!”
“像傳出去的引夢入夢之類的,只是最簡單的運用而已,它最根本的作用有兩個:一是人們做夢都會散逸精神之力,修煉可以收集它們以壯自己的神魂——趙店主見多識廣,應該也知道,這世上的修煉之法最稀缺的就是強壯神魂的,我申家的就可以!”
“只是這一點,還不能說它是無上妙法,它最強大的是能以夢入魂,體驗不同人的生活、修煉,借此完善自己的修行和大道!”
“這才是它的根本。”
“如果趙店主愿意幫我,妾身就將完整的奉上,不知道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