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走后,八師兄收起一臉溺愛的表情,看向其他幾位師兄,眉頭緊鎖,“九師妹執念太深了,那枚朱果對她太過重要,現如今趙靈師妹失利,方道和若是肯賣朱果倒是還好,若是不賣,以師妹的手段,恐怕這天玄宗留不住她…”
在場的師兄師姐都忍不住蹙眉,他們都清楚李雅箏的為人,雖然罵罵咧咧的像個瘋子,準確來說,就是個瘋子,但若是瘋了能讓她忘卻過往,他們寧愿真讓她徹底瘋了。
其中一位師姐忍不住說道:“朱果的價值無可估量,便是在中州也能賣出三枚靈石,足以抵上百瓶靈氣液,宗門長老也是意外之中才得此一枚,如此珍貴,方道和肯賣?”
朱果在南元,的確已經算是至寶了,足以讓無數周天境和凝元境界的修士癲狂。
八師兄眉頭緊鎖,“無論如何也得試一試,幾位師兄,允許我自私一回,這次大比的獎賞,我全部分配給九師妹,讓她去跟方道和購買,若是方道和不賣,那也只能由著九師妹自己的手段來了!”
幾位師兄師姐面面相覷,卻也沒有什么異議。
師妹身份不簡單,仇敵更是連天玄宗都不敢招惹的存在,想要報仇,就只能把握住眼下這個關鍵時機。
而想要把握這個時機,最少要有凝元的實力,而她,已經在周天巔峰卡了三年了…
八師兄抱起剛發放下來的獎勵,朝著九師妹的別院迅速跑去,心中泛起些許不安,腳下步伐忍不住加快了些。
與此同時,天火堂第九真傳李雅箏的別院內:
在外邊看來,李雅箏是個邋遢的女子,身上衣袍不是沾著油漬就是染了果汁,每每吃完飯之后,都是毫不猶豫的用手擦嘴,然后朝著彰顯尊貴的大紅袍上抹去。
可極少有人知道,她的閨房是如此的干凈,院子中的花草長得茂盛,但卻不是肆無忌憚的亂長,而是被她細心的修邊,像是一片小花園。
院子中間的房屋,更是一塵不染,石墻木門光亮如新,房屋之中的各式擺設井然有序,若是讓天玄宗的其他弟子來看,絕不相信這就是李雅箏的院子。
此時天邊最后一抹晚霞已經散去,昏暗的天地僅有一輪明月高掛空中,但散發出來的清涼月光難以達到照明的效果。
李雅箏坐在已經落灰的梳妝臺前,銅鏡之中搖曳的紅燭將鏡子里外照得通明。
李雅箏穿的不是內門弟子的紅袍,而是換上了一套從未穿過的青色百褶裙,靜靜端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銅鏡中的自己慢慢的抹起紅妝。
她的動作很輕柔,完全不像是世人熟知的野蠻人,仿佛回到院子之后,她就從一只野外猴子迅速進化成了大家閨秀。
盤起頭上黑色的長發,插上幾根玉簪,玉簪上都吊有彰顯尊貴的金薄片,每一片之上都雕刻著細細的鳳凰。
最后,用嘴唇抿了一口染了大紅胭脂的紅紙。
原本不用裝扮就已經能稱為絕色的臉,加以胭紅梳妝的渲染之后,更是令人沉迷得無法自拔,便是月宮嫦娥遠遠瞧見,也得自愧不如吧。
李雅箏看了銅鏡中的自己,臉上卻沒有因為自己絕美的容顏有半點欣喜,雙眼之中反而映射出一閃而逝的哀傷。
她拉開梳妝臺的抽屜,里邊只有一柄匕首,匕首外邊的鞘只是最為普通的木頭制成的劍鞘,上邊雕刻著一大一小歪歪扭扭的兩個人,大的那個牽著小的那個的手,兩人坐在一顆樹下,望著天邊那一輪不知道是驕陽還是明月的圓盤。
李雅箏拿起匕首,放在手中輕輕撫摸,感受著上邊的凹凸質感,一顆淚珠忍不住滑落而下。
但淚水還沒掉落到地面,匕首猛的出鞘,李雅箏一刀揮出,梳妝臺上的燭火猛的跳動。
那一顆淚珠瞬間被一刀切開,化為兩顆水珠,濺射到地面上。
她保持著揮刀的動作,與樸實的鞘不一樣,這柄匕首盡顯奢華,通體鎏金的刀刃映射的金燦燦的光亮,上邊鑲嵌的六色寶石更是令人驚艷,而一直盯著銅鏡中的自己的那雙眼睛,已經凝聚起冰晶,雙眼之中冰寒無比。
匕首收歸鞘中,將它塞到百褶裙寬敞的袖子里,李雅箏修整臉龐,露出一張足以迷倒無數男子的微笑,緩緩站起身來,推門而出。
方道和從未想過,這個平日里跟漢子沒什么區別的李雅箏,竟然還會梳妝。
哪怕他閱人無數,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李雅箏比起中州第一美女麥蕭然也不遑多讓,便是自帶魅惑之體的妖族狐妖在她面前,那勾人的魅惑也得消散許多。
李雅箏飄然走入方道和的院子。
雖然她平日常來,但咣當用力敲門,巴不得將門板一掌轟碎的模樣,跟此刻溫文爾雅,如同宮中賢惠公主一般的形象,完全就是天差地別。
院子中沒有桌椅板凳,平日里來客,方道和也只是讓他們跟自己一樣,以地為席。
但讓現如今穿著百褶裙的李雅箏跟自己粗蠻的坐在地上,實在是有些煞風景,方道和進屋搬了兩張椅子擺到院子中間。
兩人入座,方道和借著燭火燈光,打量著李雅箏。
靜靜端坐的她,應該接受過上等禮節,雙腳并攏,雙掌重疊搭在大腿上,腰桿挺起,頭顱輕垂,嘴角笑而不漏齒,這明顯是深宮大院之中,朝廷公主和大員女子才會刻意學的坐姿。
方道和端詳著她,忍不住問道:“你沒病吧。”
李雅箏下意識的瞪來一眼,旋即之后便立馬收回,并沒有說話。
方道和忍不住,下意識的就想探出手掌,想給她測測體溫。
但一看她莊重模樣,只感覺這種平日常做的動作,現在看來實在太過魯莽,不得已將手掌收了回來。
李雅箏不說話,方道和又忍不住打趣著說道:“穿得這么好看,這是瞧見我前途不可估量,特地來以身相許的?”
說著,方道和自顧笑起。
若是平常,李雅箏必定會厚著臉皮說‘以身相許?行啊,你再找幾個好兄弟,給我湊成三宮六院的規模,我就冊封你當正宮娘娘。’
但現如今的李雅箏卻是一句話沒說,低著腦袋。
被懟習慣的方道和,選如今卻沒被抨擊,忍不住蹙眉,“你不會是真的瘋了吧,難不成剛才回家腦袋被門夾了?”
這時李雅箏才忍不住抬起腦袋,咬著牙說道:“你再吵吵,信不信我待會把你剁了?!”
聽見這熟悉的語氣,方道和終于安心下來,否則還以為她也被奪舍了呢。
大比過后,不用再修煉體魄的方道和也難得清閑,翹著二郎腿,吊兒郎當問道:“來找我什么事?”
李雅箏抿著嘴,抬起頭,艱難的問道:“朱果,你賣不賣?”
方道和一怔,旋即搖頭。
李雅箏面露失望,但卻也是在意料之中。
朱果這種寶物,在南元有價無市,又有誰會輕易售賣?
但李雅箏還是忍不住繼續道:“我可以出很高的價錢,功勛,靈氣液,都可以,我真的很需要那枚朱果。”
方道和注視著盯著她,雙眼閃爍輕微白光之后,瞬間明了。
此時的李雅箏修為是正兒八經的周天巔峰,丹田靈氣祥云彌漫漂浮,但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凝結成丹,始終無法進入凝元境界。
方道和從懷中取出拳頭大小的黃色朱果,在手上掂量幾下,笑吟吟的看向李雅箏,“以身相許,我就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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