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眾長老打算尋找有沒有遺漏的蛛絲馬跡時,李雅箏抱著渾身劍傷的趙靈,沖入場中,對著眉頭緊鎖的天火堂長老大聲道:“師尊,趙靈師妹遇襲!”
天火長老是個中年模樣的男子,模樣沉穩,此刻正盯著火海殘余思索,一聽到李雅箏的話之后,猛的回頭,瞧見了渾身傷勢已經被簡單包扎的趙靈,面色陰沉。
一旁被人攙扶的宗主面色一變,連忙問道:“怎么回事?!”
趙靈趴在李雅箏的懷中,氣息虛弱,嘴角還洋溢著鮮血,有氣無力的回答道:“爆炸的時候,我剛要出來跟師兄師姐他們救人,結果還沒出門,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拿著一把劍就沖進我院子里對我動手。”
天火堂長老面色陰沉得似乎要滴水,“什么人,男的女的,什么實力。”
趙靈輕輕搖頭,身上的疼痛讓這丫頭有些想哭,更咽著喉嚨說道:“不知道是誰,衣服寬松,不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實力在領氣五段左右,我斗不過他,好在爆炸之后,師姐擔心我,第一時間趕了過來,我這才保住性命。”
宗主渾濁的雙目之中透出一陣殺意,旋即忍了下來。
天火長老連忙對著李雅箏問道:“抓住人沒有?”
李雅箏搖頭,“實力一般,但逃脫手段很強,我才剛到,他瞬間就跑了,師妹當時已經受傷,我怕是調虎離山,也就沒敢深追。”
調虎離山這四個字入耳,宗主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一變,連忙對著身邊攙扶他的長老道:“趕緊,新晉十大真傳,外門張彪,內門朱河,這些人全都給我找出來。”
一眾長老趕緊叫喚。
片刻之后,模樣都有些狼狽的新晉真傳,以及內門的朱河等人整齊站在他們面前。
這些真傳都參與了爆炸的救人行動,住處距離爆炸中心較遠的朱河也能僥幸躲過一劫,逃過火海之后,也加入了救人的行列,弄得有些狼狽不堪。
他們本就在搶救同門,長老叫喚之后,都齊聚了過來,也不用找。
一位長老沉著聲說道:“十大真傳,除了方道和之外,全都在這里了,張彪被爆炸所傷,正全力救治,朱河雖受傷,但并無大礙。”
尋風堂的季長青等幾位老牌真傳也圍聚在此,聽見那位長老說沒有在附近見到方道和之后,季長青面色一變,心中莫名的一慌,連忙竄飛出去。
尋風堂二師兄,三師兄,五師兄似乎也想到了什么,趕緊一同跑了出去。
抱著趙靈的李雅箏面色也跟著一變,將趙靈小心交給師兄葉長風之后,同樣飛奔而出。
“快,方道和的院子!”宗主出聲喊道。
一干長老面面相覷,不敢再猶豫,紛紛騰空飛起,朝著方道和的別院掠去。
很快,方道和的院子中央,五十多位長老齊聚于此,看著躺在血泊之中,已經沒了氣息的方道和。
年邁宗主聲音冰寒,咬著牙道:“好一個調虎離山!”
這場爆炸,看似要傷天玄宗根基,其實目標是趙靈和方道和這兩位在天玄宗之中聲名鵲起的天才!
爆炸,其實就是為了吸引目光而制造的!
片刻之后,狂奔而來的尋風堂四位師兄,以及天火堂的李雅箏終于趕到。
一行人擠入人群,瞧見已經沒有半點血色,命隕的方道和之后,所有人面色一變。
李雅箏看著不久前還跟她說說笑笑的方道和,現如今竟陰陽兩隔,整個人瞬間木訥在原地。
季長青連忙撲到方道和身上,握住方道和的手臂,將靈氣灌輸進去,可卻毫無半點作用,靈氣在方道和體內穿行一圈,如同穿行在一根木頭之中一樣,沒有半點生機。
季長青整個人呆坐在原地。
師弟,竟然死了?!
他連師尊都沒見過!
“異族!”年邁宗主雙眼閃爍怒火,聲音冰寒。
偷偷進入南元的這些異族,喜殺天才,為了這場謀殺,做足了準備,似乎早就已經計劃好了,只要大比過后,真傳之中有誰能擔當天才的名號,就要出手斬殺!
“去,把應真給我叫出來,自己弟子都被殺了,他還打算貓著不成?!”宗主對著一位長老吩咐。
那位長老飛掠而出。
宗主看了眼方道和的尸骨,有些悲涼。
一步入領氣巔峰的天才啊,本還想著日后多加關照,不求成為元圣安這樣的絕世高手,但若是發展順利,或許也能重振天玄宗啊。
只可惜,天妒英才。
宗主嘆息著搖頭,上前一步,拍了拍季長青的肩膀,“節哀吧。”
但話音剛落,方道和躺在血泊之中的尸骨卻是猛的咳嗽一聲,噴出一口鮮血,原本全然沒有生氣的肉身,這一刻竟然如同春日到來一般,春意盎然,恍若催死枯木熬過嚴冬,泵閥出無限生機。
方道和原本緊閉的眼睛,卻是露出一個縫隙,似乎看了眼周圍眾人之后,又昏迷了過去。
瞧見這一幕,宗主面色一喜,慌忙叫喚道:“趕緊救人!”
幾位修行醫術的長老不敢怠慢,直接抱起方道和逐漸恢復溫暖的肉身,飛向門派之中治療弟子的浮屠樓。
天玄宗一處就連宗主也不曾知曉的昏暗密室之中,只有一盞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的燭火輕微蕩漾。
燭火顯現出六位披著黑袍的人影,站在狹小的密室之中,誰也沒有說話,就連氣息也十分微弱,恍若完全不存在一般。
片刻之后,密室兩個入口分別走進兩人,都穿著寬厚的黑衣,蒙著面,一人負劍,一人背刀。
負劍的人沙啞說道:“我失手了,李雅箏第一時間竟然不是想著救人,而是過來照看趙靈。”
六位黑袍人并沒有說話,連動都沒動,不過黑袍之下的雙眼,轉向了另一邊的背刀人。
背刀人的聲音也是十分沙啞,“我準備殺了方道和的時候,突然有強者對我襲擊,我擔心被抓,也撤了,不過我離開之時,方道和的氣機已經消散大半,想來是活不成了。”
六位黑袍之中,站在最中間的那人道:“沒有親自斬下他的頭,任務就不算成功。”
背刀男子沒有說話,算是認可了這句話。
那人再次說道:“不成功也就算了,后續莫要再對兩人出手,若是為了兩只小魚小蝦暴露了,反而不值,北晉和大奉的戰爭就要開始了,好好準備,將戰爭推向最慘烈的一步,只有經過戰爭之血的洗禮,七王才能推翻昭化的統治,我等各族,才有出頭之日!”
幾人都沒有說話,燭火熄滅,人影閃爍,密室重回空擋。
玄天九界這場棋盤,暫時還未能分出勝負,但博弈的兩方,卻已經心照不宣在布置同一個殺招,就是看最后,誰能搶到殺招的關鍵了。
而無論是兩年半后就要命隕北疆的元圣安,還是妖魔兩界的三十萬大軍,亦或者即將動亂的南元,都是為了這一殺招而故意扔出的棄子,并且這樣的棄子,以后還會有很多。
玄天九界,在經歷無數的殺戮,無數的鮮血之后,才能鑄造出那一錘定音的大鐵錘,而那柄大鐵錘的把手,究竟被何人掌握,現如今還未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