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相見的溫馨場面還沒能持續多久,就被一道毒舌狠辣的聲音打斷。
年紀跟皇承恩一般大,臉上掛滿黃霜的親家母抱著一盆水,正要潑水,瞧見了兒媳婦皇雅箏跟人擁抱在一起,還以為是哪個野男人,頓時勃然大怒,跑上前去,正想將盆中的臟水潑向二人。
但走近了之后,卻是發現,那人的模樣有些熟悉,定睛一瞧,正是那惹了禍事,連帶著她一家都受了不少欺負的皇承恩!
見到皇承恩,那親家母更是怒火中燒,大喝道:“你個老賊,來此作甚,還嫌把我們家害得淺了不成?”
聽到這話,皇承恩有些尷尬的撓撓腦袋。
他自然知曉,因為自己的事,這親家遭了不少的罪。
“我就是來看看女兒,看完就走,親家母被動怒。”
皇承恩并沒有佩戴蕭暮語賜給的佩刀,此刻看起來不像威風凜凜的大將軍,更像一個受了錯的老農。
但親家母還是不依不饒,沉聲罵道:“你個老賊,若是被官府的人看到,我家少不了被人責罵,眼中些,我兒的工活都得被人除名,你是嫌我家不夠慘?趕緊滾,最好把你這女兒給帶走,我家留不得你們!”
因為皇承恩的事情,她們家一落千丈,兒子的工活都被人除名了好幾次,有時候去干活,別人聽說他是皇承恩的親家,更是如同遇見了老鼠般,巴不得一巴掌拍死,此刻她哪里敢收留皇承恩?
皇承恩的女兒皇雅箏有些動怒,五年來第一次忤逆這為娘,“我許久不見我爹,娘你何必如此絕情,我們父女相間一會,又沒有官府的人,也不會怪罪到我們頭上,你何必趕盡殺絕?”
親家母勃然大怒,“你個丫頭,還敢頂嘴?若不是你這早不死晚不活的爹,咱家何至于此?趕緊讓他滾,若是再不滾,你也不用留在我們家了,給你一個不孝的罪名,隨時能休了你。”
以不孝之名休妻,的確在三出七不出的規矩里邊。
聽到這里,楊家的楊厚實在聽不下去了,當即站出來沉聲對著老婦怒罵道:“你這老婦,實在不知好歹,皇老先生乃是我楊家貴賓,你何德何能可以如此謾罵?”
此話一出,不僅親家母嚇得連連倒退,就連皇雅箏同樣有幾分啞然,怔怔的看著皇承恩,有些不敢相信。
楊家在岳明城當中,何人不知,和人不曉?即便是官府,也得看他們幾分薄面,昨晚楊家覆滅柳家,官府的人都在楊家家主上班吃了不小的虧,此事早就在岳明城內傳開了,此刻岳明城之內,上至九十歲老婦,下至三四歲孩童,都知曉楊家必然是岳明城內的大佬,官府都要禮讓三分。
親家母連連怔神,許久之后才看向楊厚,沉聲看向楊厚,“此話當真?假傳楊家旨意,可是要被楊家追殺的,你若是唬我,我可不懼你,楊家查下來,還是你吃不了兜著走!”
楊厚有些無語,這老婦,警惕性倒是高。
想到這里,楊厚取出楊家嫡系令牌,一張楊樹煉化而成,上邊書寫一個大大‘楊’字的令牌,沉聲道:“楊家嫡系,楊厚,奉命保護皇老將軍,你若再叨擾幾句,我楊家隨時屠滅你滿門,官府敢說半句?”
說著,楊厚沉聲繼續道:“原本我得到的命令是,看在皇老先生的面子上,照顧你家幾分,你若是不知好歹,別說照顧,我楊家處處針對你,休了皇雅箏正好,如此,也不用再顧忌皇老先生,直接抄了你家滿門!”
話落至此,親家母面色突變,嚇得有些慌神,連忙沉聲道:“大人,千萬別,雅正兒媳在我家矜矜業業十幾年,我哪里舍得休,不過是氣話罷了,大人千萬莫要當真。”
說著,恭敬打開大門,擺出一個請的姿勢,邀請皇承恩入門,張開喉嚨對里邊的兒子喊道:“我兒趕緊沏茶,恭迎貴客!”
“大人請進喝杯好茶,千萬別動怒。”
親家母瞧見令牌之后,再也不敢多說半句,恭敬無比,正如同皇承恩五年前身為大將軍之時,串門之刻,老婦恭敬模樣。
楊厚見狀,冷哼一聲,但還是看向皇承恩,等待他的命令。
今日,皇承恩才是主場,他不過是一個保護的保鏢罷了,瞧見那老婦實在咄咄逼人,這才路見不平張嘴相助。
女兒更是愣在原地,看向自己的老爹,有些不可思議。
皇承恩苦澀一笑,也沒有過多解釋,不過看向親家母,還是笑道:“親家母何至于此,也是我皇承恩禍害你們在先,你恨我也是應該,今日便不進去喝茶了,來日若是凱旋而歸,必定讓你家恢復往日風光。”
說著,他看向女兒,“好好呆著,你爹有要事,就不多留了,若是還被欺負,走了便是,去找楊家,他們會安排你住的地方的,實在不行,去西北左雙城,來日我會在那定居,去了就能找到我。”
皇雅箏一愣,“爹爹你要走?”
皇承恩苦澀一笑,“還有重要的事,不走不行,就先如此,等到來日歸來,必定風光滿門,屆時,你再受氣我可就不會再唯唯諾諾的只會喝酒了。”
聽到這里,皇雅箏也知曉了一些事情,他爹是大炎的大將軍,生是大炎的人,死是大炎的鬼,現如今要背井離鄉,必然是去給大炎征戰,歸回時便是凱旋,不回來了,那就是客死他鄉了。
想到這里,皇雅箏心中一陣不舍,哭喪喊道:“爹,不走好不好。”
皇承恩潸然一笑,“不走,這輩子我心不安,我意已決,你就不用再多說了,好好呆著,生個大外甥等我回來。”
皇雅箏滿臉哭喪。
皇承恩卻是看向親家母。
“我皇承恩這幾年流年不利,不過現如今卻是峰回路轉,我害了你們家,讓你們,白白受苦,這事我無法反駁,但我女兒卻是無辜,還望親家母不要咄咄逼人,我女兒雖不是公主之命,但也是大將之女,還望親家珍重,便是休了她,我女兒這番姿色,也不缺男人,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皇承恩不再留戀,轉身就走。
楊厚緊緊跟上。
身后,親家母滿臉愣神,不知道該如何言語。
倒是女兒皇雅箏,看著老父背影,潸然淚下,這一走,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相見,相見之時,必定是大炎凱旋,但若是再不見,那就是陰陽兩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