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喝了一碗酒,臉上有些滿足的沉醉,呼出一口酒氣。
“舒坦!”
蕭暮語也自顧倒了一碗酒,喝了一口。
十分劣質的酒,別說皇宮的貢酒,就連尋常酒樓的好酒都比不上。
喝了一口之后,蕭暮語也就不愿意再喝了,他還是有些挑剔的。
放下酒碗,蕭暮語輕笑道:“算不得好酒,若是有機會,我請老先生喝更好的。”
老乞丐雙眼一亮,沉聲道:“此話當真?”
蕭暮語輕笑一聲,“我雖不算大富大貴,但也小有資產,請老先生喝幾杯酒還是請得起的。”
老乞丐哈哈大笑,“公子仗義!”
頓了頓,老乞丐說道:“進門前答應了公子,喝了你的酒就要回你的話,有啥問題問吧,老家伙我知無不言。”
蕭暮語點點頭,搭理這個老乞丐的主要原因,就是打算問一些城內的情況,畢竟自己剛來不久,山海城什么情況自己還渾然不知,的確是想找人了解一番。
能打探到消息的,除了人聲鼎沸的酒館茶樓之外,就他們丐幫的人能夠提供幫助了,畢竟整天四處乞討,聽到些消息也正常。
蕭暮語剛開口,突然有一顆腦袋探到他面前,幾乎臉貼著臉。
蕭暮語頓時被嚇了一跳,身子后仰,差點摔個人仰馬翻,倒是皇承恩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蕭暮語面色微怒,看向那張人臉,一個暮年老人的嘴臉,身上穿著一件縫縫補補的麻衣,兩只眼睛好似老鼠的雙眼,泛著精光,盯著蕭暮語,臉上泛著震驚的神色。
“嘖嘖嘖,天降奇才啊!頭頂一道靈光冒出,絕對的練武奇才,這位小哥若是潛心修武,拳打陽延,腳踹邪安順,登上武榜第一,顯然不成問題!”
蕭暮語輕咳兩聲,從小到大,他都是被人說武姿平平,劍心極差,頭一次有人夸他是天降奇才,心中倒是有些暗爽,原本微微發怒的神色也緩和了不少。
那老人從身上掏出一本泛黃,封面沒有字,只有一道若隱若現劍影的古樸書籍,沉聲道:“今日我與公子有緣,這本劍訣就賣給公子了,別人幾千萬兩銀子求我給他們參考一下,我都不給,好武技,只配好高手!公子正是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辱沒了我這武技的名聲,今日有緣,三文錢賣給你,怎么樣?”
蕭暮語心中有些吐血,娘的,我說咋這般夸我呢,這是找我當冤大頭啊!
見蕭暮語不說話,那老人臉上一笑,自顧倒了一碗酒,二話不說直接灌了下去,將那本書扔給蕭暮語,嬉笑道:“抵了!”
蕭暮語看了眼手中古樸的書籍,輕咳幾聲,收入懷中。
怎么說也值一碗酒呢!
老人輕笑道:“公子缺陪酒的不?我這人別的不在行,跟人喝酒嘮嗑絕對數一數二。”
也沒等蕭暮語回應,老人厚重臉皮直接坐到老乞丐身邊,也沒有理會老乞丐,滿眼大量著蕭暮語,嘴中時不時的冒出一句,天降奇才啊!當然,說話的同時,可沒少玩碗里倒酒然后喝下去。
蕭暮語被他盯著,有些不自在,撓撓腦袋,尷尬道:“您就別這樣說我了,這酒不貴,老先生喝就喝了,不用恭維我,從小我師傅就跟我說,我武姿極差,劍心平平,除非跟他揮劍幾十年,才可能有一些成就,我這才揮了不到二十年,還差得遠。”
蹭酒的老人被一語道破心思,臉上尷尬一笑,也不再說話。
蕭暮語在說話喝酒的時候,小慕容跟小嗷可沒停歇,解暑的綠豆粥,價格極貴的地窖藏冰制成的冰點可沒少吃,身上暑期解了大半,舒坦了許多。
吃飽喝足的小丫頭從蕭暮語對面的位置翻身一躍,跳到蕭暮語肩膀上。
乞丐老頭和麻衣老頭面色一愣,顯然被小慕容的身手嚇了一跳。
翻身跳躍這種動作,別說一個三四歲的小孩了,十幾二十歲的人都未必能做到。
小慕容沒有理會他們,趴在蕭暮語肩膀上,懶散的說道:“我吃飽了。”
蕭暮語點點頭。
小慕容又說道:“我們走吧,這地方太吵,我不喜歡…”
酒樓人很多,大多都是說話壓不住腔的江湖武夫,的確很吵。
蕭暮語無奈苦笑,看了一眼皇承恩。
皇承恩點點頭,顯然他也吃的差不多了,桌下的小嗷也是心滿意足的吐舌頭舔前肢,也是飽了。
蕭暮語一臉苦笑,感情就他啥都沒吃,就喝了一口酒。
笑了一下,蕭暮語也就不再理會了,反正也不餓,本想喝酒解暑的,可這酒完全不合口味,還是算了。
想著,蕭暮語看向正在暴飲暴食的老乞丐和麻衣老人,輕笑道:“二位慢用,我們就先走一步了。”
說著,蕭暮語從懷中掏出幾兩碎銀放在桌上,付這桌飯錢足夠了。
老乞丐抬起腦袋,嘴角掛著油漬,愣神道:“你還沒問我什么呢。”
蕭暮語無所謂的輕笑道:“先欠著,若是有緣,以后再問。”
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枯黃的牙齒,對蕭暮語豎起一根大拇指,“公子敞亮!”
蕭暮語聳聳肩,輕笑一聲,沒有回應。
倒是麻衣老人有些不知廉恥的說道:“那我可不欠你啥了昂,我那本書,值不少錢呢!”
蕭暮語哭笑不得,“行,不說那本書,若是七八年前,就沖您夸我的那些話,就不止這幾兩碎銀。”
說著,蕭暮語起身,走出酒樓。
蕭暮語走后,麻衣老頭停下暴飲暴食的動作,瞥了一眼身邊的老乞丐,冷哼一聲,面色暴怒道:“你想做什么!”
那老乞丐也沒有再吃什么,端起一碗酒喝了一口,淡漠瞥了眼麻衣老人,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又想做什么?”
麻衣老人沉聲冷哼道:“用不著你管,我告訴你,別給我刷花花腸子!”
老乞丐冷哼一聲,盯著麻衣老人,一字一句的沉聲道:“我欠他一頓酒錢。”
麻衣老人翻翻白眼,不過卻沒有說話。
下一刻,酒館內刮進一陣清風,眾人都沒有在意,同樣沒人在意的是,那張桌子的兩位老人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桌上的碎銀,變成了跟酒菜錢等價的十幾枚銅錢,也不是道是誰調了包,其他的,什么都沒變,兩人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