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語腰間掛著長刀,獨自一個人走出客棧,沒有讓小慕容跟隨,也拒絕了想要跟他形影相隨的明龍鏡,獨自一個人猶如無頭蒼蠅,漫步在陽山鎮的街頭巷尾。
原本興高采烈邀請蕭暮語前往岳明城楊家的楊凱康此刻此刻有些心慌,因為他發現,這幾個人當中,實力最弱的就是那頭通體白毛的寵物狼妖,可即便是這樣,楊凱康也相信,那狼妖想撓死自己只用三爪,更恐怖的是那看起來只有三四歲,不斷看著言情志異的小丫頭,竟然是一個能御劍飛行的高手!
楊凱康有點慌了,他是想拉外援沒錯,但這幾個外援的實力…好像大得每邊了…他真的很慌,萬一這幾個人幫他們滅了柳家之后獅子大開口怎么辦?楊家付不起又怎么辦?人家能滅了柳家,想滅楊家也是輕而易舉吧…楊凱康有些不知所措。
自從蕭暮語沒有選著直接回岳陽城,而是向他詢問了陽山鎮的位置,并且往附屬于岳陽城的陽山鎮走來。
途中那只寵物白狼沖進叢林,沒一會就扛著一具堪比玄階上品的野豬尸體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那只野豬尸體的傷口都是新鮮的,顯然是那只狼妖殺的…
楊凱康震撼萬分,但一看其他人,全都不以為意,好像這很正常…
那小丫頭原本趴在一柄寬厚的木劍上邊飛行,楊凱康以為是蕭暮語幫她御劍,讓她趴在上邊的,后來發現,并不是!是那丫頭自己實力到了可以御劍的地步!
楊凱康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恍若翻江倒海,但再看眾人,都沒什么異樣,好像都覺得這真的特別正常…
可正常嗎?楊凱康心中問著自己,看了眼狼妖背上的野豬尸體,背后汗毛豎立。
一只寵物就那么厲害了,而且這狼妖在這個隊伍當中,好像是完全沒有地位的存在。
有一次或許狼妖是真的悶了,飛身跳上那柄飛劍上邊,碩大的腦袋乖巧的蹭著小丫頭的身子,結果正在滋滋有味看著書的小丫頭厭煩了,肉嘟嘟的小腳直接一腿掃出,那狼妖瞬間飛出二里地,連著那野豬的尸體都一起跟著飛了出去,幾百斤重呢!
楊凱康震撼的看著這一切,片刻之后,瞧見小嗷又屁顛屁顛的扛著野豬的尸體跑回來了,好像受了委屈似的,跑到蕭暮語身邊,腦袋蹭著蕭暮語的大腿,想要需求安慰。
當時蕭暮語正看著地圖,被人打擾,厲聲呵斥一聲:“別鬧!”
小嗷瞬間縮了縮腦袋,無奈的低著腦袋跟在身后。
蕭暮語邊走邊看地圖,好像找到了一個大致的方位,轉身就坐到小嗷身上,嫌棄的推了推它背上的野豬尸體。
那小嗷愣是反抗都沒反抗,好像這都是理所應當的事…
蕭暮語笑呵呵的對已經被深深震撼的楊凱康問了陽山鎮的路,楊凱康當時被嚇得縮了縮腦袋,慌忙指路。
“放心,我去陽山鎮找個人,找到了就去岳明城,不過靈獸肉你們也不用準備了,這野豬也是靈獸,夠吃了。”
楊凱康還能說什么,或者他敢說話嗎?包括那貴公子,這里的所有人想要殺他,感覺比殺那野豬還容易…
就這樣,眾人來到了陽山鎮,住進了一家客棧,這時候那名叫做明龍鏡的公子哥十分勤快的支付了所有的房錢和飯錢。
此時的楊凱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我都遇上了什么恐怖的怪物啊…
小丫頭趴在桌子上,靠近燭燈看著書,一只手抓著一只油膩的烤豬蹄,好像書看得太入迷了,烤豬蹄都忘了吃。
那小嗷則是趴在地上,大口啃著烤得極香的烤豬腿。
名叫明龍鏡的貴公子吃完了一碗豬肉,此刻坐在桌前,提著酒杯,跟沒不算忙的店小二聊天。
一黑一白兩位看不見臉的老者坐在兩旁,細嚼慢咽的吃著一碗片好的烤豬肉,若是不知情的人。
看起來都很正常…如果楊凱康沒有經歷今天的事情的話,也覺得這一切很正常…
已經進入黃昏,蕭暮語慢慢走在陽山鎮的街道上,走走停停,好似隨意的散布,眼睛好奇的大量著這片地方。
走到了破損嚴重的土地廟,順道拜了拜那位已經沒了香火供奉的殘破土地泥像。
走到只有一老一幼兩位道長的道觀,跟他們聊了幾句,知曉了他們是湘尸派的人,被人很忌憚,但蕭暮語卻是聊得很開心,在他眼中,湘尸派是一個真真正正的俠義門派。
最后,提著兩壇高價買來,鎮上最好的酒肆中珍藏好久的美酒,走進一條泥濘的小巷當中,停在了舔食著燒刀子烈酒空壺的皇承恩。
皇承恩瞧見眼前停了一雙腳,沒有抬頭,停下來舔酒壺的動作,縮了縮身子,給那雙腳的主人讓開道路。
那雙腳的主人沒有走,還是站在原地。
皇承恩臉上還是笑呵呵的,一樣沒有抬頭,只是抱起腦袋蜷縮在一起,笑呵呵的說道:“公子要打就打吧。”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無緣無故被人打的情況,不為別的,就因為他是前朝大將,不愿投降,一心想要死之前殺幾個西涼狗的大炎悍將!
皇承恩等了許久,卻沒感覺到那人動手,愣了一些,把護在腦袋上的手挪開了一點,睜開眼睛看了一眼。
那雙腳已經不見了,不過身邊卻是多了個長得俊俏的公子哥,那公子哥坐在泥濘、充滿惡臭的地上,就坐在自己旁邊,背靠著一睹漆黑的墻,提著一壇酒遞在他身旁,好像正等著他接過去。
皇承恩愣了,看著那張熟悉中帶著點陌生的臉,渾濁的眼睛緩緩清明,雙眼之中綻放精光。
他不再蜷縮,坐在公子哥身旁,臟兮兮的手擦在身上已經破碎不堪,充滿惡臭的衣服上,似乎想把手里的泥濘給擦去。
好不容易將手弄得略微干凈了一些,皇承恩一把攬過酒壇,沒有直接揭開酒壇的封泥,而是盯著年輕人的臉,仰天哈哈大笑,毫不在意的露出那只缺了一顆牙齒的牙床。
整整五年,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笑,第一次真正開心的敞懷大笑。
大炎還沒有真正滅亡,有這個年輕人在,大炎就有希望,他就有機會上戰場,有機會把西涼狗趕到自己曾經全力以赴的戰場,當著那二十萬兄弟的面,一刀一刀斬殺西涼狗,一刀一刀的為了那二十萬沒有慫貨的兄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