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冷玉自從北冰原回來之后,心底之前的沉悶一掃而空,閉上眼睛,再也見不到戈玉韻的影子了,夜深人靜時也不會傷感落淚,更不會沖動的想要上丹峰尋戈玉韻的身影了。
宴冷玉估摸著,這就算是放下了吧…
回到梓晴峰之后,宴冷玉推開自己的房門,就瞧見了門后邊地上的那柄名叫‘鳳求凰’的雪白細劍。
這是蕭暮語當初的歉禮,被宴冷玉一怒之下扔到了房間的角落。
后來心神恢復一些之后,整理房間之時,再次見到了角落里的‘鳳求凰’盯著這柄雪白的細劍,當時心中只有萬丈怒火,將其拿了起來,放到門后邊,每天出門必須要踩一踩這柄細劍,仿佛踩在蕭暮語腦袋上一樣,十分的解氣。
只不過從北冰原上會來,宴冷玉再看向這柄劍,下意識的就想踩上去一腳,但剛伸腿,卻又縮了會來,蹲下身子盯著細劍,喃喃道:“好歹…他也救過我幾次。”
再次想到蕭暮語一連救了自己三次,而且都是在十分危險的情況下出手相助的,心中不知覺的一暖,將細劍撿了起來,小心放到桌子上,招了張毛巾小心擦拭。
回來修整了幾天之后,宴冷玉就有些坐不住了,趴在書桌前發呆,眼睛不自覺的盯著已經找來一個劍架,好好擺放在書桌上的‘鳳求凰’,不由的嘀咕道:“他救了我兩次,我連一句謝謝都沒能好好說呢,要不…去枯峰道個謝?”
宴冷玉自言自語的喃喃道,而后抬起腦袋望了眼月色,嘟囔說道:“不算太晚,應該不會打擾到他休息。”
宴冷玉從小嬌生慣養,性格任性的說做就做,即便上一次深夜擺放枯峰時就差點丟了身子,但現如今依舊好了傷疤忘了痛,還是選擇夜里上枯峰。
只不過敲開枯峰小院的大門之后,宴冷玉對著開門的呂正導師恭敬下拜,朝著院子里邊瞥了幾眼,喃喃問道:“呂正導師,蕭暮語呢?”
呂正詫異的望了這個丫頭一眼,心里嘀咕著,莫不是追殺上門來討債了?蕭小子不在,這丫頭不會要拿我出氣吧,她要是打我,我要不要還手?不還手感覺太懦弱了,還手了…這導師欺負女學員,這傳出去,面子啥的不太好放吧…
想到這里,呂正只想趕緊將宴冷玉打發掉,連聲說道:“他又是出去幾天,不在院里,你要是有什么事,過兩天再來吧。”
說完,呂正直接閃進小院,狠狠的將大門關了起來。
宴冷玉盯著這緊閉的大門,心中大失所望,無奈轉身下山。
枯峰的道路很幽靜,宴冷玉第一次上來的時候差點被下破了膽子,剛才是第二次上來,但還是有些許心顫,只不過下山的時候,她就沒那么害怕了,嘴里不斷嘀咕著:
“這該死的蕭暮語,身上受傷,剛回來就瞎跑!呸呸呸,我想他做什么!就是之前被他救了好幾次,都沒能好好報答,想說聲謝謝而已,對,就是這樣!”
宴冷玉說著,突然雙眼一凝,望向趴在青石階梯上,似乎想要爬上山,但卻中途昏厥的一個年輕人。
瞧著這人,宴冷玉蹙眉,走近兩步,越瞧越感覺這個人有些熟悉,直到走得跟年輕人相距不過五步,這才趁著月光看出,正是已經昏迷了的蕭暮語!
宴冷玉面色猛的一慌,連忙跑過去,將趴在地上的蕭暮語翻了過來。
那張臉已經毫無血色,身上僅僅穿著一件白色里衫,只不過這件衣衫上卻有好幾道劍痕,劃破了皮膚,流出里邊烏黑的鮮血。
宴冷玉瞧見蕭暮語這幅模樣,驚訝道:“中毒了?他不是毒修么?!”
在她眼中,只有毒修給別人下毒的份,哪有毒修被下毒的道理?
但宴冷玉此時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直接扛起蕭暮語連忙往山上狂奔而去。
昏迷之中的蕭暮語模糊感覺到自己被人救了起來,那顆瀕臨絕望的心終于放了下去。
在天命峰他被豐祺嵐追殺了許久豐祺嵐的速度十分迅捷。
被追上之后,蕭暮語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破跟豐祺嵐交手了幾下,而后靠著渾身所有武技,拖住了豐祺嵐,再用毒藥擋了他的去路,這才返回枯峰。
雖然看似簡單,但其中卻兇險異常,再加上蕭暮語運作靈氣太過迅猛,毒力擴散的速度再度加劇了幾分,登上枯峰的階梯時,身上已經沒有半點力氣,只能手腳并用的向上攀爬,然而最終只能無奈的昏迷。
昏迷前夕,蕭暮語滿是絕望。
枯峰里只有他跟不正經的呂正,很少有人拜訪,而呂正出山,大多都是直接御劍乘風,很少走路,他倒在這里,少說也要三天之后才能被人發現。
而按照這毒擴散的速度,恐怕他都頂不過今夜。
“呂正導師,開門啊,趕緊開門啊!”
宴冷玉背著蕭暮語,慌張的拍打著小院大門。
“呀!我都說蕭暮語去天命峰了,還沒回來呢,等他回來我自然會讓他去找你的。”
門板后邊的呂正嘟囔著喃喃 “不是啊,蕭暮語他,他快死了!”宴冷玉滿臉焦急,甚至有些哭腔。
大門猛的被打開,呂正一眼就看到了宴冷玉背上的蕭暮語,瞧見他滿面黑煞,已然是毒氣攻心的模樣,面色猛的一變,連忙說道:“跟我來!”
宴冷玉滿臉焦急,緊緊跟在呂正的身后,踏進了蕭暮語的小樓之中,登上二樓里的房間,將蕭暮語放到床上。
呂正點起燈火,坐在蕭暮語旁邊,不再吊兒郎當,而是緊鎖眉頭給蕭暮語把脈。
片刻后,呂正睜開眼睛,望著蕭暮語身上的劍傷,傷口溢出的鮮血不是正常的鮮紅色,而是烏黑色,毒力顯然已經侵入五臟六腑了。
盯著蕭暮語身上的傷勢,呂正眉頭緊鎖道:“我讓他去天命峰之前,便預料到他可能會中毒,所以早就準備了解藥,只要他在中毒后,第一時間趕回來吃下解藥就會沒事,還能吸收毒蛇的毒力。但這毒怎么擴散得那么快,還有打斗的痕跡,不像是蛇攻擊的傷痕,而是跟人打斗的模樣,誰要害他?!”
“呂正導師,蕭暮語還有沒有救啊?”
宴冷玉哭喪著臉,焦急萬分,甚至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自己為什么這般擔心。
“有!”
呂正有些猶豫的說道:“但是他中毒太深,需要一個人幫他分擔毒力,否則毒氣攻心,便是神仙也難救了。”
“我來!”
宴冷玉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
“你確定?”
呂正詫異的看向宴冷玉,“搞不好兩個都得死。”
宴冷玉毫不猶豫的說道:“我確定,我來!他救過我幾次,這回我救他,扯平了!”
“好!
呂正并沒有拒絕宴冷玉,現在這緊要關頭,再去找合適的人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再說也沒有什么合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