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夜深人靜,整座天命山上靜悄悄的一片。
蕭暮語背著南門曉秋,一路來到一顆參天大樹之下,借著月光給無法動彈的南門曉秋處理了身上的傷勢。
期間不免有些許肌膚上的親密觸碰,南門曉秋雙目陰沉,但卻沒有說話,她也知曉自己的傷勢如何,若是不趕緊處理,渾身的傷口惡化感染,將會釀成無法彌補的后果。
但讓一個男子給她處理傷勢,而且還是如此親密的處理,南門曉秋還是十分不適應,只能閉上眼睛,撇過腦袋不去看蕭暮語。
將南門曉秋的傷勢處理好之后,蕭暮語脫下自己的外衫。
聽到聲音的南門曉秋連忙睜眼,望見脫下衣服的蕭暮語,雙眼之中頓時滋生起陣陣恐懼,顫抖的問道:“你要干什么!”
蕭暮語撇了她一眼,并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的將衣衫蓋在她身上,小心包裹,將她身上破碎衣衫無法遮擋私密蓋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南門曉秋總算是呼出一口氣,再看向蕭暮語之時,眼神中沒有先前那般凌厲。
做完這些,蕭暮語將手指搭在南門曉秋手腕的脈搏上,微弱的靈氣從指間傳出,從南門曉秋的經脈處緩緩進入,輕聲說道:“別抗拒,我幫你檢查傷勢。”
南門曉秋輕輕嗯了一聲,將身體之中的靈氣放松下來,任由蕭暮語那微薄的靈氣在其中亂竄。
靈氣在南門曉秋體內轉了一圈之后,蕭暮語便清楚了她無法動彈的原因。
蕭暮語是毒修,終日跟毒打交道,但毒者,一樣是半個醫者,至少許多經脈運作的方式他還是清楚一些的。
了解原因之后,蕭暮語將南門曉秋扶了起來,“你之所以無法動彈,原因是靈氣運行錯亂,堵塞了各個經脈口,算不了什么大事,我幫你將堵塞的經脈疏通了就行,只不過可能會有些疼,忍著點。”
南門曉秋沒有直接點頭,而是有些疑慮的問道:“我跟你素不相識,為什么要救我?”
蕭暮語聳聳肩,苦澀笑道:“佛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南門曉秋冷哼一聲,并沒有被蕭暮語敷衍過去,“你若是心中有佛,還會選擇毒修這種專門害人的修煉方式?”
剛才蕭暮語的靈氣進入自己體內檢查的時候,南門曉秋便知曉蕭暮語是一個專門修煉毒力的毒修了。
蕭暮語淡淡一笑,心中不由的感嘆道,江湖已經險惡到連救人都需要理由的地步了嗎?
在蕭暮語眼中,為了利益才出手相助一直是廟堂的性子,而江湖和軍營則是心性使然,率性純真。
只是沒想到,現在的江湖,也充滿了那么多的勾心斗角。
其實或江湖并沒有變,只是蕭暮語在書上看過太多的傳奇故事,導致蕭暮語天真爛漫的認為,江湖就應該是灑脫的。
他不知道,江湖的險惡,在某種程度上,比廟堂還高深。
就連鄉村野夫都能為了半分田地算計半天,更何況終日跟刀劍相對,活一天算一天的江湖呢?
不過蕭暮語捫心自問,救南門曉秋的確有一定的原因。
自打第一眼瞧見這女子,蕭暮語便能感知到,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地階高手,而且年齡似乎并沒有超過二十五歲。
二十五歲以下的地階強者,天賦強悍可見一斑。
蕭暮語更知曉,跟自己有摩擦的豐祺嵐,乃是聚龍門的太子爺,若是跟他鬧得不死不休,很可能就是跟整個聚龍門鬧得不死不休。
聚龍門身為學宮第一大勢力,其中的強者多少自然不言而喻,若是哪天碰上自己無法解決的敵人,或許這個女子將是一個不小的助力。
也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蕭暮語救下南門曉秋,日后若是有危險,她或許能夠念及今日的救命之恩施以援手。
當然,至于南門曉秋能否記下今日的情分,那蕭暮語就不得而知了,至少救下了,有可能她會記下這份恩情,但若是不救,她身死,這份恩情自然也就不會有了。
想著,蕭暮語淡淡一笑,并沒有回復南門曉秋的疑惑,伸出劍指,對著南門曉秋的后背連點數指。
半晌之后,南門曉秋面色慘白,哇的噴出一口濃郁烏血,松軟倒地。
見狀,蕭暮語呼出一口氣,擦了擦額頭汗漬,輕聲喃喃道:“好了,現在你感覺使不上力氣是正常的,休養一夜就好了。”
說完,蕭暮語將南門曉秋攙扶到一棵樹下,讓她背靠著樹休息。
而自己則是轉身走到距離樹干五步遠外的空地上盤坐下來,一只手撐著腦袋,閉眼休息。
南門曉秋望著蕭暮語如同為自己護法的模樣,再看看身上裹著的男子外衫,猶豫了一番后,閉上清澈雙眸,緩緩入睡。
翌日驕陽升起,蕭暮語坐著睡了一夜,脖頸酸痛,剛想睜開眼睛活動活動筋骨,卻突然發現一柄細劍抵在自己面前,只要再往前探上一些,就能刺開腦門的皮肉。
蕭暮語望著面前的南門曉秋,苦澀笑道:“怎么,救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
南門曉秋雙眼冰寒,一手緊緊裹著蕭暮語昨夜給她套上的男子外衣,一手握著細劍劍柄,沉聲問道:“為什么救我?”
南門曉秋并不是從小就在江湖中闖蕩,她的身世優越,出生在一個世家當中,上邊有幾個哥哥,只不過他們為了家主的位置爭得頭破血流。
這一點,南門曉秋從小就清楚,白天剛跟大哥在一起學字,晚上二哥的人就過來告訴她別跟大哥混太深,他只是個書呆子。這天剛跟二哥一起練劍,三哥就跟她說練武是莽夫的秉性…
家中亂成一團糟,只要跟一個哥哥略微親近些,就要遭受到其他哥哥的白眼。
從那之后,南門曉秋再也不跟其他哥哥玩得太深了,也就養成了孤僻的性格。
由于家族的影響,在她眼里,所有人對自己好都是有代價的,那些仆人對自己好,是想從自己手里賺些賞錢,哥哥對自己好,那是想讓自己加入他的陣營,街上的人對她好,是因為想要巴結到自己的家族。
南門曉秋覺得,蕭暮語肯救自己,一定有目的!
蕭暮語苦澀笑道:“因為你是女的,我饞你身子,這個理由可以吧?”
雖然有想要南門曉秋當自己后盾的想法,但蕭暮語斷然不可能直接說出來,若是說了出來,這便是一樁交易。
而蕭暮語想要的,是那沒有口頭承諾,但卻比白字黑字還管用的人情世故。
有一個是我給你好處,你幫我。
一個是我幫你,你幫我。
兩者雖然意思相近,但卻天差地別,一種是不情愿的為了利益出手,一種是心甘情愿的幫忙。
聽見蕭暮語這直白的話,南門曉秋臉色微紅,但她也知曉,蕭暮語這不過是托詞罷了。
若是蕭暮語真是看上了自己的身子,昨夜很可能就霸王硬上弓,而后殺了自己離開了。
畢竟這是天命峰,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死在天命峰中,除非有直接證據是蕭暮語殺的,否則學宮可不會追究。
而且,南門曉秋能感覺到,蕭暮語雙眼之中,沒有其他男子看自己時的粗鄙和貪婪。
但蕭暮語不明說,南宮曉秋也沒有再追問,沉聲道:“無論如何,謝謝你的出手相助…和衣服。”
“我叫南宮曉秋,劍鋒的,若是想要回你的衣服,可以上劍鋒尋我。”說完,便轉身朝著山下疾馳而去。
蕭暮語望著她的背影,掐著下巴稍稍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