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暮語趕緊看向那個能跟匕首引起共鳴的拍賣品。
那是一柄長相怪異的長劍,劍柄處纏繞著漆黑的鎖鏈,仿佛在捆綁一頭兇猛的野獸.
劍鐔上雕刻著一只緊閉的眼睛,蕭暮語只覺得那眼睛的模樣,很像畫像里,埋在大炎皇冢的母后。
劍身紫黑,如同血液干涸的顏色,旁邊附帶著一把由漆黑鐵鏈環繞而成的劍鞘。
主管開口道:“這是一柄靈劍,外形獨特,吹毛斷發,蘊含著十分劇烈的殺戮意境,若是心神不堅定者長期佩戴,恐怕會被其中的殺戮劍意摧殘心神,成為劍的傀儡。雖然我也希望這把劍能賣出個好價錢,但還是善意的提醒一下,各位若是覺得自己心神不夠堅定,還是謹慎出價為好,鑒于這柄劍的負面效果,底價僅徐五十兩黃金,加價隨意。”
總管的話說完,很多因為長劍的外形而雀躍欲試的人都有些猶豫了,畢竟誰都不想成為傀儡。
很罕見的,整個拍賣場出現了沒人加價的情況,主管站在原地,有些惋惜,但也習以為常,這柄劍之前也拿出來拍賣了好幾次,都沒能賣出去。
為了萬寶齋的名聲,他也不可能隱瞞情況,否則別人買了去被吞噬了心神,到頭怪上了萬寶齋,損了信譽,那就得不償失了。
等待許久,主管最終無奈,就要將長劍撤下去,換來本次拍賣會的最終拍品。
臺下的蕭暮語咬牙沉思了許久,就在長劍即將被撤下去的時候,看了看手中的鎏金匕首,手掌緊緊抓握,另一只手舉牌喊道:“七十兩!”
場館內許多目光頓時鎖定而來,是哪個不怕死的竟然敢叫價?若是被劍意吞噬,那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那劍操控了啊!
那位主管猛地抬頭,望向那個因為千靈草讓他大賺一筆的位置,而這次再次因為這柄妖邪的長劍,令他記住了這個年輕人。
沒人再敢喊價,就連打算跟蕭暮語作對的南蠻兒也沒有舉牌,當然,不是因為他怕被這把劍吞噬。
畢竟他練武只是為了玩,希翼著能在床上持久些。
即便把劍買下來了,可能碰都不碰就仍在角落了。
至于不叫價的原因,卻是因為之前拍喊千靈草時,已經耗空了錢財,沒錢再喊了。
無人加價,七十兩成交。
蕭暮語拍下商品后,很快,一位侍女穿過人群走向他,拿走了蕭暮語手里的七十兩黃金,同時交給他一張收據。
只要拍賣會結束后,蕭暮語拿著收據便可以去領取拍下的物品。
蕭暮語收好收據后,本次拍賣會的最后一件物品終于登場了。
那是一張掛在旗桿上,久經風霜的赤紅色戰旗,經過常年的風吹雨打已經變得破碎不堪,乍一看,像是墳頭上插著的赤紅色招魂番。
主管開口了,沒有直接介紹這張戰旗,而是講起了一個只要讀過春秋的人都知道的典故,“千年前大秦統一天下,當時大秦有位戰神白起,攻下當時的趙國后,一舉坑殺了趙國四十萬大軍,得了殺神的稱號。”
“而這張戰旗便是當時趙國最后的戰旗,四十萬大軍被白起坑殺后,便掛在了四十萬死尸中間,吸收了四十萬冤魂的怨念,若是以性命召喚,這四十萬冤魂便會沖殺而出,大殺四方。經過千年使用,四十萬冤魂損耗去了大半,現如今僅僅剩下三千,但若是將這三千冤魂召喚而出,依舊是三千精兵!是精兵,亦是親兵,它們已經死了,不會恐懼,不怕死亡,只知道殺敵,戰旗所指,刀鋒所向!”
“由于貴重,起拍價一千萬兩,加價隨意。”
場館開始躁動,許多人都是為了這桿戰旗而來的。
蕭暮語望著那張充滿殺伐之意的戰旗,有些心動,但也不算渴望。
他東邊官渡有三十萬大軍整裝待發等著他呢,即便得到這戰旗,頂多算是加三千人,而且還需要性命做引子,一個字,虧!
蕭暮語不心動,不代表別人不心動。
三千兵馬啊,若是江湖對戰,實在打不過了,將這些兵馬召喚而出,拼個魚死網破,恐怕天階下品的強者都需要避其鋒芒,也就是說,有了這桿戰旗,也就有了跟天階之下的所有高手叫板的資本!
很快,戰旗的價格便攀升到了兩千萬,而且還在繼續增長,火熱程度,恐怕還需要番幾倍之后才會停歇。
蕭暮語環視場館一圈,眼睛盯在了之前跟他作對的南蠻兒身上,稍稍思索后,也不等看看這桿戰旗花落誰家了,悄然從火爆的場館中退出。
南蠻兒盯著戰旗,兩眼火熱。
他是兵部侍郎的兒子,雖然常年以紈绔姿態對世人,但其實他也只是為了保全家族,巴結趙巖而已,本質上也算是一個精明的人,只不過這些精明,比起藏不露的趙巖,和初露鋒芒的溫萬里,就顯得有些捉襟見肘了。
生于兵部世家,他自然知曉軍隊的重要性,瞧見這桿戰旗,兩只眼睛直接沒法移開,只悔恨自己怎么不多帶下錢財過來,若是有了三千私兵,即便哪天跟皇室鬧翻了,也能靠著這些私兵沖出重圍,東山再起。
目光全被戰旗吸引而去的南蠻兒,竟然連蕭暮語已經離開都不知道,雖然也明白自己沒法買下戰旗了,但卻還是難以克制內心的渴望,死死盯著,心中已經盤算著打算看清是誰買下后,半路打劫了。
雖然這些令人作嘔的事情在溫萬里眼里簡直不堪入目,但在南蠻兒這邊卻已經是習以為常。
蕭暮語這邊也沒急著去兌換剛才拍下來的妖邪長劍,而是直徑走出萬寶齋。
走出昏暗的環境,刺眼的陽光伴著井市內扎亂的聲音照射而下,蕭暮語不禁瞇緊雙眼。
剛適應外邊的光照,首先便瞧見了倚在萬寶齋門口,代替尋登寶監視自己的那位大內侍衛。
這人依舊一身黑衣,抱著一柄長劍,帶著一張斜下來的斗笠,仿佛生怕別人看不出他是練武之人。
蕭暮語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了在道路對面的一輛馬車,馬車上刻著一個“南”字。
這便是南蠻兒的車,大多數人瞧見這個“南”字就嚇得趕緊退避三舍,南蠻兒出行,只要坐著這輛馬車,基本可以說是暢通無阻,即便走在最繁華的街道上,也沒人敢擋路。
馬車的車夫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一身灰色麻衣,盤坐在駕車用的木板上,一只手撐著腦袋,一只手提著馴馬的鞭子,百無聊賴的用鞭子在前面那匹棗紅色郡馬的背上來回拂動。
蕭暮語望向旁邊那位大內侍衛,手指放到嘴唇中間,輕輕“噓”了一聲。
而后若無其事的走到馬車旁邊,故意在車夫面前“掉”了一兩銀子。
那車夫瞧見蕭暮語身上有銀子掉落,眼睛都快直了,吞吞口水。
瞧見失主沒有發現自己少了銀子,依舊大步走過馬車之后。
車夫連忙跳下車,一腳踩在銀子上邊,生怕被別人看到似的,小心翼翼撿起來,趕緊塞進懷里。
將銀子收好,下意識望向那個丟了銀子的可憐人,這一望,車夫有些愣神,完全瞧不見那失主的身影。“人呢?難道看錯了。”車夫心想著,摸了摸實打實躺在懷里的銀子,“管他的,反正這銀子是我的了,嘿嘿。”